第9章 9
海水徹底淹沒周慕青的那一刻，意識朦朧之間，他仿佛看見有一個人沖破海水朝他伸出了手，他的意識不斷下墜，最后歸于黑暗。
再次醒來，周慕青首先聞到的，是一股濃郁的消毒水味。
他的大腦昏昏沉沉，睫毛顫抖著睜開了眼，一張陌生的女生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。
見他醒來，女生臉上先是浮現出一陣驚喜，緊接著便大叫著跑了出去。
“醒了，他醒了！”
一陣兵荒馬亂之后，程望舒出現在了他的眼前。
“周同志，你感覺還好么？”
周慕青喉嚨干澀的厲害，他有些茫然，視線掃過這間看起來有些破敗的房間，輕聲問：“這是......哪兒？我不是死了么？”
那顆子彈正中他的心臟，墜海之前，他就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溫度迅速流失，后來又落進海里，怎么想都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性。
“周同志，你心臟長的比較偏，那顆子彈并沒有正中你的心臟，當時在底下恰好有我們的人守著，看見你墜海就迅速將你撈了起來，這才保住了你的命！”
程望舒認真解釋著，末了又說了一句，“你是個好人，不該就這么冷冰冰的死去?！?/p>
“這次臥底營救計劃非常成功?！彼蝗徽酒鹕恚瑳_周慕青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，“我代表組織感謝您為國家做出的貢獻！”
周慕青再一次在程望舒眼中看見了那種眼神，無關風月，無關欲念，有的只有對他的尊重和感謝。
五年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受了多少冷眼。
如今聽到程望舒這樣說，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，原來他這樣的人，也是能發(fā)揮作用的。
他抿了抿唇，有些不好意思道：“我沒做什么，不過是給了點情報，真正出力的是你們才對。”
“周同志，您太謙虛了，如果不是因為您的情報，我們是沒辦法救出困在敵方的同志的。”
“對了。”程望舒正了正色，開始說起另一件事來，“當初我們答應過你，幫我們拿到情報，我們會給你準備新的身份，送你離開，如今事情已了，我們也該兌現對你的承諾了?！?/p>
“不過我還有個私心，想問問周同志你，愿不愿意加入我們？”
周慕青神情一怔，他面上出現了一絲茫然，有些不確定地問：“你是說，讓我加入你們？”
他指了指自己，“我么？”
“是的?！背掏嬲f，“你這次的任務完成的非常出色，組織上面也看到了你的能力和潛力，如果可以的話，我們也希望你這樣的人才可以加入到我們的行動當中，和我們一起拯救這個正處于危機之中的國家?！?/p>
隨著程望舒的話，周慕青的情緒被他感染，心臟越跳越快，可他想到他過去五年的遭遇，理智又瞬間回籠。
“可是......我這樣的人，我當了五年的青樓頭牌，也可以么？”
過去那五年的時光像是一個牢籠將他牢牢困住，他有時候都不太確定，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資格開啟新的生活。
程望舒眼眸彎了彎，輕聲笑了，“周同志，你這樣的人是指什么樣的人呢？我眼中看到的周慕青，是愿意冒著生命危險拯救別人的人，是在醉香樓那個吃人的地方也能堅強活下去的人，如果你都沒有資格，那別的人就更沒有資格了。”
“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，周同志，往前看，那才是你的新生活。”
周慕青布滿陰霾的心像是瞬間被陽光照進來了一般，他鼻尖酸澀，眼眶的淚聚集起來，下一秒無聲的落了下來。
他哽咽著，有些泣不成聲，“謝謝你?！?/p>
謝謝你還愿意拯救我這樣的人。
他抬眸，堅定的回答程望舒：“我愿意！”
“我愿意投身于革命事業(yè)，報效國家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