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黃昏時,宋硯辭帶著何皎皎從醫(yī)院處理完燙傷回來。
剛一進門,宋硯辭就命人把江婉帶到何皎皎面前。
“道歉!”他冷聲道,眼里透著狠戾。
“我沒做過的事情,我為什么要道歉。”
江婉偏執(zhí)地別過頭去,手背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。
何皎皎甜甜地笑道,擺擺手,“沒事的,不道歉的話,那就賠禮吧?!?/p>
她轉身輕輕搖著宋硯辭的手臂撒嬌,
“江婉姐姐脖子上的項鏈好漂亮,我好喜歡,要是把項鏈給我,我就不生氣了?!?/p>
江婉聞言心中一緊,立刻用手護住項鏈。
何皎皎怎么會不知道,這項鏈是江婉母親唯一的遺物,她就是故意的。
“不行,這是我母親的遺物!”
“你沒有資格拒絕,皎皎愿意給你機會已經很大度了?!?/p>
宋硯辭走上前,一把推開江婉護著項鏈的手,硬拽下了那條項鏈。
“??!”
還未處理的燙傷被宋硯辭這么一推,江婉疼得叫出聲來。
聽到聲音的團絨從角落里飛撲過來,直接抓傷了對江婉惡意最大的何皎皎。
團絨是江婉奶奶留下的貓,曾經在宋硯辭最潦倒的時候,江婉奶奶總是疼愛地給他們做各種好吃的。
奶奶去世后,他們一起養(yǎng)了團絨,那時候的團絨才出生沒多久,瘦小的一只。
是宋硯辭和她一起把團絨養(yǎng)到如今圓潤的體型,宋硯辭說過,團絨就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。
所以在宋家,沒人敢傷害團絨。
團絨聽到江婉的痛呼,護主地站在江婉面前,剛攻擊完何皎皎,它又齜牙咧嘴地轉向宋硯辭的方向。
宋硯辭關切地看了一眼何皎皎胳膊上駭人的三道抓痕,沒有任何猶豫下命:
“抓起來!”
傭人們粗暴地開始抓起團絨,整個客廳亂成一團。團絨從沒經歷過這種場合,東跑西跳的,不停地碰到柜角。
江婉卻被兩個保姆狠狠按住不能動彈。
柜子上的花瓶搖搖晃晃,終于失去平衡,啪的一聲碎在地上。
團絨嚇得渾身抽搐,傭人見狀也不敢靠近。
江婉察覺到團絨的不對勁,拼命掙脫出保姆的鉗制,踉踉蹌蹌地上前,想要去安撫它。
手指卻在還未觸碰到的那一刻,看見團絨徹底沒了呼吸,直愣愣地倒在地上。
“不!”
江婉放聲痛苦起來,緊緊抱著團絨還尚有余溫的軀體。
“不,這不是真的,團絨,媽媽在這呢……”
一旁的宋硯辭看到,眸中微動,閃過一絲不忍。
他的腳步微微挪動,想要上前,卻被何皎皎的聲音打斷思緒。
“阿辭,我的肚子好疼啊,怕是剛剛被這貓傷了胎氣。”
宋硯辭想也沒想,立刻橫抱起何皎皎,去了醫(yī)院。
偌大的客廳里靜悄悄的,只有江婉抱著團絨的尸體不停地落淚。
醫(yī)院里,被何皎皎安排過的醫(yī)生將受驚的情況說得很嚴重。
宋硯辭一回家,就氣勢洶洶地把江婉關進了地下室,
“這是對你屢教不改的懲罰,你在這里好好反省吧!”
江婉怔怔地看著宋硯辭,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。
她不敢相信宋硯辭竟然會把她關在地下室,可是她親眼看著他將門合上,整個屋子里漆黑一片。
江婉縮在角落,身體控制不住地發(fā)抖。
她想起上學的時候,因為貧窮被班上幾個富家小姐霸凌,她們把她關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。
也就是那時候她得了密閉空間恐懼癥,那時候她一直在祈禱,有個人可以從天而降解救她。
那個人就是宋硯辭,他一把踹開小黑屋的門,帶來一束光。
從那以后,宋硯辭從不讓她一個人待在黑漆漆的空間。
可是。如今卻是他親手把她關在這里。
“吱吱吱—”
奇怪的聲音讓江婉立刻警覺起來,她繃直了身子,借著一絲夾縫里微弱的光,看清那聲音的源頭——
老鼠!
她害怕得大叫,直往后退,她最怕老鼠了。
江婉嚇得猛猛拍門,“宋硯辭,放我出去,有老鼠!”
“姐姐,阿辭很忙的,你在這里慢慢玩吧?!?/p>
何皎皎的笑聲格外刺耳。
江婉絕望地流下兩行淚,越是親近的人,越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最痛。
她大口呼吸起來,愈發(fā)急促,密閉恐懼癥因為老鼠的刺激,江婉直接休克暈厥了過去。
再次醒來的時候,是在醫(yī)院的床上,宋硯辭坐在旁邊。
他本是來地下室問她反省好了沒,想清楚了就去給皎皎道歉,才發(fā)現(xiàn)她已經暈厥過去。
“你還好嗎?”宋硯辭眉頭微蹙,難得地關心。
江婉還沒回答,手機響起一條消息。
是何皎皎發(fā)來的:
【姐姐,雖然你裝病想引起阿辭的注意,可是我一個電話就能將阿辭叫走?!?/p>
下一秒,宋硯辭的電話果然響了,他眉頭舒展開。
“我公司還有事,先走了,婉婉?!?/p>
宋硯辭轉身大步走出病房,接起電話,笑得好不開懷。
江婉望著窗外,又下雨了,心里默默數(shù)著日子。
再堅持半個月,她就能離開這個痛苦的地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