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那頭第一次傳來陸母的笑聲:“你終于想開了!你也別怪我,陸家不能做知恩不報的人?!?/p>
“該說的話,這些年我也說夠了,半個月后,我們會安排好一切,希望你永遠別出現(xiàn)在沉寂面前!”
掛斷電話,江清翰剛走出電梯,就看到陸寒霜正輕聲安慰著賀澤然。
江清翰不愿看兩人的糾纏,轉(zhuǎn)身就往停車場走去。
他伸手打開副駕駛的車門,剛要坐進去,卻被身后突然出現(xiàn)的賀澤然撞了個踉蹌。
陸寒霜心中一緊。
他長腿一邁大步上前,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下頜:“清翰,痛不痛,我?guī)闳メt(yī)院!”
“不用。”江清翰推開他,捂住吃痛的額頭,怒視著車里的賀澤然:“你又在發(fā)什么瘋!”
賀澤然卻沒理他,可伶巴巴地看向身后的陸寒霜:“寒霜姐,我要坐副駕,那天我爸媽就是坐在后座出車禍的,我害怕……”
聞言,陸寒霜看著眼眶含淚的賀澤然,訓(xùn)斥的話到嘴邊,卻怎么也說不口。
她面露為難地看向江清翰:“清翰,這次你就委屈一下坐后座,要是吐的話,旁邊就有塑料袋也方便拿。”
江清翰看著她,忽然想起六年前,他在后座吐得昏天黑地,陸寒霜忙前忙后伺候,最后地心疼地保證:“清翰,以后我的副駕駛位是你的,誰也搶不走。”
可現(xiàn)在,他的副駕駛換人了。
他點頭,平靜的答應(yīng)了。
車上,賀澤然的身子不斷往陸寒霜方向傾斜。
他抬手替她整理頭發(fā),手指親昵地撫過著她的耳垂,接著曖昧地往她鎖骨的劃去。
陸寒霜蹙眉,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,最終無聲地接受了。
沉悶難聞的皮革味縈繞在鼻尖,江清翰沉默地看著前面,心底酸澀凄然。
陸寒霜注意到后視鏡內(nèi),他越發(fā)蒼白的臉色,眼中閃過心疼。
她單手推開身上的賀澤然,打開中央扶手箱,熟練地拿出一個袋子。
“清翰,里面有暈車藥,暈車貼,風(fēng)油精,還有柑橘糖,你試著用用?!?/p>
賀澤然立刻變了臉色。
他伸手猛地轉(zhuǎn)過他的頭:“寒霜姐姐,不準看他!你是要為了他,讓我也發(fā)生車禍嗎?”
偏頭的剎那,車輛突然失控,直直往防護欄撞去。
陸寒霜瞳孔驟縮,隨即猛打方向盤,調(diào)整車身,讓左邊變?yōu)槭讚粑弧?/p>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賀澤然瘋了般搶過方向盤,車輛甩尾,狠狠撞上了防護欄。
“啊……”
江清翰的額頭重重撞在堅硬的玻璃窗上,溫?zé)岬囊后w順著額頭流下,眼前一片模糊。
他痛到不停顫抖著,恍惚間,看到陸寒霜臉色焦急,快步?jīng)_了過來。
“清翰!堅持住,我?guī)闳メt(yī)院。”
賀澤然環(huán)腰抱住他,哭得歇斯底里:“寒霜姐姐,我頭好痛,求你別走!爸媽已經(jīng)拋下我了,要是你也拋下我,我就死給你看?!?/p>
瞬間,陸寒霜的腳步僵住。
他看了眼鮮血淋漓快要疼暈過去的江清翰,再看看哭得幾欲斷氣地賀澤然。
最后,咬牙扔下一句:“清翰,我給你打救護車?!?/p>
而就在他轉(zhuǎn)身的那一刻,江清翰也再支撐不下去,徹底暈了過去。
再次恢復(fù)意識,入目的是一片白。
陸寒霜看到他醒了,心疼地握住他的手。
“清翰,你終于醒了,剛才差點擔(dān)心死我了?!?/p>
回想起車禍后陸寒霜轉(zhuǎn)身離開的背影,江清翰心臟驟然一痛。
他抽回自己的手,聲音譏諷:“擔(dān)心我,所以把我扔在車禍現(xiàn)場等救護車?”
陸寒霜沒想到一向體貼的人突然發(fā)難,也冷下了臉。
她強壓下心底的厭煩,開口解釋道:“清翰,我人雖然離開,可是我一直通過行車記錄儀守在你身邊,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?!?/p>
“你是我最愛的人,求你體諒體諒我,澤然已經(jīng)因為我成了孤兒,我不能再拋下他不管了。”
她嗓音低迷,語氣頹然,像是承受了莫大的難處般。
“體諒?”江清翰諷刺地笑出聲,“我體諒了五年,可你考慮過我嗎?”
“你不能拋下他,就任我鮮血淋漓躺在車里,要是救護車來得再晚點,我就失血過多死了,你還要我怎么體諒!”
“不可能”陸寒霜慌忙打斷:“我時刻關(guān)注著你的情況,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發(fā)生的?!?/p>
看著他蒼白的臉,她不由放軟了聲音。
“澤然情緒不穩(wěn)定,真的會自殺,我沒有辦法坐視不理,等他恢復(fù)正常,我們就能安安穩(wěn)穩(wěn)過日子了。”
江清翰已經(jīng)記不清是第幾次聽到這話了。
他閉了閉眼,心口沉悶而壓抑。
“算了吧,我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