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月聞聲,手忍不住抖了一抖。
這么快?那倆人真不靠譜,也不知道攔一攔。
沒辦法,若如夢提前進(jìn)來,便只能將她打暈了。
主意既定,她解扣的手指宛如飛舞的蝶,速度驟增。
這邊,如夢剛要推門而入,突然被一白衣公子擋住去路,定睛一看,正是方才往她身上灑酒的那位。
白云飛文縐縐地一揖到地,“方才魯莽,玷污了姑娘衣裙,還望海涵?!?/p>
如夢見他只道歉卻沒有賠錢的意思,忍不住撇了撇嘴。
“罷了,日后公子多來光顧奴家?guī)状伪闶恰!?/p>
說完她就準(zhǔn)備進(jìn)門。
“姑娘且慢!”
白云飛似有些赧然,“姑娘貌美如仙,在下心生仰慕,不知能否共賞月色,共度此宵?”
屋里的沈月一聽,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。
看來她得快點(diǎn)兒,不然阿飛就真的要為任務(wù)獻(xiàn)身了。
宋羨之似是也聽到了門外的聲音,迷迷糊糊嘟囔道:“唔……誰!”
“沒有誰,是世子聽錯了?!?/p>
沈月輕聲說著,扒開他的外衣,又順著中衣摸來摸去,終于摸到了那沓厚厚的銀票。
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,兩根纖纖玉指輕輕一捻,銀票便悄無聲地息落入她袖中。
宋羨之只覺渾身好似有上萬只螞蟻在爬,根本沒有察覺她的動作,只紅著臉,嘟著嘴,不斷向前湊,嘴里不停喊著:“好美人兒,快讓本世子親一親……”
“哎,來了!”
沈月嘴上應(yīng)承著,一腳將他蹬進(jìn)床榻深處,隨即一個騰躍躥出窗外。
宋羨之沒有防備,腦袋登時與床頭來了個親密接觸,發(fā)出“咚”一聲巨響。
門外的如夢聞聲,以為是宋羨之聽到他們對話生氣了,對著白云飛小聲說了一句“下次吧”,便撇下他,火急火燎地奔進(jìn)屋去。
順著她打開的門縫,白云飛往里瞧了瞧,見房中并無他家司長的身影,這才稍微放了放心。
她應(yīng)該得手了吧?
此時,床上的男人早已饑渴難耐,見一佳人款款而來,再也顧不上是誰,直接化為餓狼,猛地?fù)淞松先ァ?/p>
緊接著,“啵?!?、“嗯嗯”、“呀呀”的聲音就逐漸響起。
白云飛聞聲,臉騰地紅了。
他不敢擅自離開,只得回到樓下,等待新的指令。
——
窗外,明月皎皎。
沈月來到一處隱蔽的小巷,抽出袖中銀票數(shù)了數(shù),整整五千二百兩。
“不錯呀,還有的賺?!?/p>
她喜不自勝,抽出二百兩揣到懷里,隨即準(zhǔn)備吹哨召出老張和阿飛。
手指放入口中,卻是沒有吹出聲。
她猶豫了。
五千兩,加上她后腰別著的那把匕首,別說買解藥,就是買她的命,也夠買幾十次了吧?
有了這筆錢,她就可以專心尋找解藥,不用再回王府做人家的奴才。
待解毒后,她可以慢慢寫自己喜歡的故事,甚至可以開一間書肆,將自己的作品發(fā)揚(yáng)光大。
不得不說,她很心動。
可是,這次出任務(wù)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人,還有老張,還有阿飛。
她可以逃,他倆呢?
等待他們的會是什么樣的命運(yùn)?
遠(yuǎn)方,一處不起眼的院落中,一司三司影衛(wèi)手持長劍,齊刷刷地站了一片。
長風(fēng)立于屋脊之上,眺望著她的方向,目光銳利如鷹。
江大和姚三站得有些累了,試探道:“侍衛(wèi)長,我們何時行動?”
長風(fēng)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,“再等等?!?/p>
王爺有令,沈二一旦有攜款潛逃的跡象,即刻就地正法,絕不留情。
但他若沒逃,任何人皆不得擅自對他動手,更不能讓他知道他們來過。
遠(yuǎn)處的沈月似是有些糾結(jié),在巷中怔了許久,卻最終還是吹響了口哨。
沒一會兒,張大勇和白云飛就來到了她身邊,長風(fēng)握著劍的手也跟著松了下來。
“回府?!?/p>
成王府,燈火通明。
蕭聿珩坐在案前,手拿一本《資治通鑒》,卻是有些看不下去。
寶珠過來奉茶,見到他心不在焉的樣子,忍不住勸道:
“王爺,您還是先去休息吧,待長風(fēng)侍衛(wèi)長回來,奴婢再叫他去您跟前兒復(fù)命?!?/p>
蕭聿珩眼皮子一抬:“誰說本王在等他?”
寶珠本來是笑瞇瞇的,聽他這一副噎死人的語氣,也沒敢再說話,悻悻退了下去。
她出門時,長風(fēng)也剛好進(jìn)門。
“長風(fēng),怎么樣?”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長風(fēng)感覺蕭聿珩的語氣有些急切。
他恭恭敬敬地行了禮,才道:“沈二已經(jīng)得手,正在回府的路上?!?/p>
“好!”
蕭聿珩手中的書猛然合起,連著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。
見他這副模樣,長風(fēng)忍不住開口:
“王爺,雖然沈二并未攜款逃走,但他畢竟是幽冥殿的人,潛入這王府定是有所圖謀?!?/p>
“本王知道。”
蕭聿珩望向窗外,目光深邃,“幽冥殿分部已破,沈二這把好刀,本王想收為己用?!?/p>
“可是王爺……”
“不必再說?!?/p>
蕭聿珩收回目光,“你去將喬二的包袱拿過來,本王要親自給他?!?/p>
“……您以前從不管這些事的?!?/p>
長風(fēng)小聲嘟囔著,就見自家主子投來滲人的目光。
他心下一驚,向后踉蹌一步,“屬下多嘴,屬下這就去?!?/p>
“別忘了,明日一早把你的板子領(lǐng)了?!笔掜茬裉嵝?。
“……是?!?/p>
長風(fēng)剛把包袱送來,沈二就帶著張大勇和白云飛浩浩蕩蕩地回了府。
三人似是十分高興,買了豬頭肉和花生米,準(zhǔn)備帶回司里下酒,哪知還沒走幾步,便被長風(fēng)攔了下來。
“事辦完了為何不去復(fù)命?”
長風(fēng)此時看沈月有些不順眼,說話也不自覺地皺眉。
“……屬下以為王爺已歇下了。”
沈月咂了咂嘴,“再說了,按照司里規(guī)定,屬下應(yīng)向侍衛(wèi)長您復(fù)命,然后您再向王爺復(fù)命。喏,這是王爺要的銀票?!?/p>
她說著,便掏出銀票遞到長風(fēng)手邊。
言下之意,錢給了你,就沒我事兒了,至于我回去喝酒還是做什么,你管不著。
長風(fēng)卻是輕飄飄躲開,“王爺正在書房等你,這事兒我替不了?!?/p>
眼見躲不過去,沈月只好硬著頭皮去了書房。
一進(jìn)門,她就將銀票拍在案上,蕭聿珩卻是沒有看一眼,只盯著她的唇出了神。
一個男人,嘴唇搞這么紅作甚,關(guān)鍵除了紅,還微微嘟著,唇珠帶著幾分不該屬于他的嬌俏……
他皺眉,“唇上涂了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