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
之后的幾天,在佛堂誦經(jīng)的許盡歡時常會在深夜聽到周自衍和林聞溪交纏在一起的聲音。
直到她終于為父母守完三七二十一天孝期。
打開幽暗佛堂門的時候,整個周家已經(jīng)變成她完全陌生的地方。
她從前精心挑選購買布置的家具都不見了,換上了帶著歐洲宮廷風(fēng)的家具,這是林聞溪最愛的風(fēng)格。
所有下人似乎都在短短二十天中明白了誰才是周家真正的女主人,對待她相當(dāng)盡心盡責(zé),冰箱里都是她愛吃的東西。
望著改變地徹底的一切,許盡歡相當(dāng)平靜地接受了。
直到聽到后花園傳來陣陣挖掘機的聲音,她探出頭去,卻見到花園那片百合花田被鐵鏟無情地扯斷。
她臉色微變,沖了下去。
林聞溪見到她的時候還有一瞬間的驚訝:“許盡歡,你怎么還在?”
她沒有搭話,而是徑直攔在了挖掘機前,眼神堅定:“這里不能挖。”
許盡歡是百合花培育愛好者,也是因為百合花她才與林母有了交集。
兩人都相當(dāng)癡迷,這或許是血緣就帶來的羈絆。
她承諾過林母,會帶著最美的百合花去看她。
林聞溪冷哼一聲:“你以為你算個什么東西,讓開,給我繼續(xù)挖!”
兩人相持不下,下人們面面相覷,不知如何是好。
她眉眼帶著厲色:“怎么?我說的話不頂用了?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話,阿衍就會把你們通通開除!”
想到這段時間周自衍對她無條件的溺愛,下人們對視了幾眼,下定了決心。
兩個人作為代表站了出來,一人一邊架住許盡歡的手臂,硬是將她拖了出來。
“住手!”
突然出現(xiàn)的周自衍一聲厲喝,然后大步流星來到許盡歡面前,輕輕撫去她臉上的泥土,眼神冰冷地看向下人:“誰給你們的膽子,對夫人動手?”
一旁的林聞溪頓時泛紅了眼眶,她將自己的手臂掀起露出紅星點點:“阿衍,你別怪他們!”
“是我命令他們這么做的......今天許小姐故意放了一束百合花在我床頭,害得我全身過敏,我好難受啊——”
周自衍動作一滯,轉(zhuǎn)過頭的眼神已經(jīng)染上寒意,語氣也僵硬起來:“歡歡,我明明告訴過你,聞溪百合花過敏!”
眼神中的疼惜愛憐在頃刻間轉(zhuǎn)換為審視和打量。
許盡歡被拖出來的皮膚火辣辣地疼,心底卻一片涼意:“我沒有,是她陷害我?!?/p>
林聞溪聞言頓時鬧騰得更厲害了:“阿衍!你不信可以問下人,分明就是她心中對我懷恨在心!”
“我知道,她一直懷疑我是殺害爸媽的兇手!可是警方已經(jīng)證明了我的清白!若是你也不信我,那我干脆還是死了去和爸媽團聚吧!”
說著,她的身體就沖著最近的樹木撞去,而后被周自衍死死拉住。
有眼力的下人連忙說:“林小姐說的都是實情!”
他眼底凝著堅冰,冷漠地看向許盡歡:“歡歡,我知道你不喜歡聞溪,覺得她搶了屬于你的人生,但是這一切本與她無關(guān),她也是受害者!伯父伯母意外身亡,她的痛苦沒有比你少,你這次的做法真是太讓我寒心了。”
“來人,將夫人帶下去受滴水刑?!?/p>
滴水刑,是周家家法的一種。
針對犯了錯的族人,將雙手雙腳束縛住,任憑水滴一滴滴落在特定位置,直到把人逼瘋。
“不要——”
許盡歡太清楚這種刑罰的可怕了,這是對身心巨大的折磨。
可是任憑她如何哭喊,周自衍抱起林聞溪離開的背影始終沒有回頭。
一開始,她還能靠著數(shù)數(shù)保持清醒,可是隨著時間流逝,她的情緒徹底失控。
淚水混雜著汗水從臉頰滑落,她眼神中出現(xiàn)了明顯的焦慮與煩躁,口中無意識念叨著周自衍的名字。
濃烈的愛恨交織,讓她心臟開始麻木......
長時間冰冷的水滴造成局部的降溫和麻痹,許盡歡漸漸失去知覺。
血液循環(huán)愈發(fā)緩慢,最終逐漸停滯。
她因為低溫癥徑直暈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