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溫雅也沒有好過。
她需要一大筆錢,才能填補自己的罪行,這樣以后就不用坐牢了。
溫雅手中唯一的資產(chǎn),就剩下了那套房子。
可當(dāng)她聯(lián)系中介帶人來看房時,物業(yè)卻拿著一份房屋買賣合同,客氣卻疏離地告訴她:“溫小姐,這套房上周已經(jīng)過戶了,新業(yè)主讓您盡快搬出去?!?/p>
“不可能!”
溫雅像被踩了尾巴的貓,猛地跳起來,“這是我的房子!是我老公傅宴白的,他死了,這就是我的家產(chǎn)!”
物業(yè)嘆了口氣,遞過一疊文件:“您還是自己看吧。這是傅先生生前和您的離婚協(xié)議,上面寫得很清楚,所有婚內(nèi)財產(chǎn)歸男方所有。”
“并且,這房子是男方的婚前財產(chǎn),你可沒有資格買賣的房子?!?/p>
溫雅抖著手翻開文件,離婚協(xié)議上有她當(dāng)初不耐煩簽下的名字,財產(chǎn)分割條款一條比一條刺眼。
“不......這不可能......”
她癱坐在地上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
她一直以為自己掌控著一切,卻原來從始至終,她擁有的一切,都是傅宴白暫時“借”給她的。
“溫小姐,請您配合。”
物業(yè)見溫雅不走,將她往外面拖,又狠狠踹了幾腳。
溫雅躺在地上,看著自己的東西被一件件扔出門外。
最后,她被像拖死狗一樣扔到了街上。
她想爬起來鬧,想喊冤,可那幾個西裝男就守在樓下,眼神兇狠地盯著她,只要她稍微動彈,就會引來更重的拳打腳踢。
溫雅終于怕了,蜷縮在街角的垃圾桶旁,看著那扇曾經(jīng)屬于“她家”的窗戶亮起暖黃的燈,卻再也不屬于她。
口袋里空空如也,連手機都不見了。
她成了真正的一無所有。
暴雨落下,溫雅抱著膝蓋,牙齒凍得咯咯作響,腦子里反復(fù)閃過傅宴白的臉。
他溫柔的笑,他隱忍的淚,還有最后一次見他時,那雙失望透頂?shù)难劬Α?/p>
原來她擁有過全世界,卻親手把它碾碎了。
溫雅最終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,等她出來,更是物是人非。
她沒有一分錢,只能縮在橋洞下,雪花落在她凍裂的臉上,融化成冰冷的水。
可她心里沒有恨,只有一片空茫的疼。
她的老公......孩子......
溫雅每每想起,壓抑的嗚咽從指縫間漏出來。
溫雅開始拼命打工,在酒吧賣酒,在餐館洗盤子,手指磨出了血泡,就用創(chuàng)可貼裹住繼續(xù)干。
攢夠錢的那天,她去了城郊的墓園,親手為孩子選了塊小小的墓碑,刻上“傅念白”三個字。
念白,念著宴白,也念著聽永遠(yuǎn)還不清的虧欠。
聽沒敢刻上自己的名字,只在墓碑前放上一束白菊,蹲了整整一夜。
天亮?xí)r,溫雅站起身,拍了拍沾滿塵土的褲子。
眼神里的瘋癲和戾氣也散了,只剩下一種沉重的平靜。
她找了份送外賣的工作,每天騎著電動車穿梭在城市里,風(fēng)里來雨里去,卻比從前坐在辦公室里更踏實。
路過曾經(jīng)的房子,她總會刻意繞開,遠(yuǎn)遠(yuǎn)看一眼那扇緊閉的大門,然后低下頭,繼續(xù)往前蹬車。
她知道自己永遠(yuǎn)也回不到過去。
但至少,她得活著,用余生去記著傅宴白,記著那個叫“念白”的孩子,記著自己曾經(jīng)有多混賬。
鵝毛大雪裹著寒風(fēng)砸下來,溫雅騎著電動車在結(jié)冰的路面上打滑,車把猛地一歪,她連人帶車摔在路口,右腿傳來一陣鉆心的疼,像是骨頭斷了。
外賣箱摔在一邊,里面的湯湯水水灑了一地,在雪地里洇出一片狼狽的污漬。
她趴在雪地里,想爬卻動不了,凍得發(fā)紫的手指摳著地面,喉嚨里發(fā)出痛苦的呻吟。
周圍的車都繞著她走,喇叭聲刺耳,卻沒人肯停下來。
就在這時,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?fù)T诼房诘燃t燈。
車窗降下,后座露出一張臉,冷淡驕傲的眉眼,即使隔著風(fēng)雪,那輪廓也熟悉得讓溫雅心臟驟停。
是傅宴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