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說是廢太子余孽還沒有死透,趁亂殺死我的大哥哥,他給大哥哥追封了一堆虛頭巴腦的謚號。
可我親眼看見那一箭從禁軍射出,我不信是什么余孽。
二哥攔住了要進宮的我,他說清河郡還有百余口族人,那些人里有每年給我?guī)迈r栗子的嬸娘,給我烤鴨子的族兄,還有我們的小阿歡,他還沒有長大。
我在院里練了一夜劍,天亮的時候阿歡回來了,小傻子鼓起腮幫子吹著我?guī)а膫冢骸鞍⒔恪徊豢薨 雀C長大了……收拾欺負……泥的人。”
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:“那你可要快點長大?!?/p>
大哥哥的喪禮結束后我們決定去西境,姜家剩下的三個兒子都不及弱冠,皇帝任命了新的西境大將,他們不再需要質(zhì)子,我們自然也就可以離京。
可還沒有出發(fā),我便接到進宮面圣的旨意。
老皇帝對我說:“無論誰是太子,你都是太子妃。”
這場宮變,皇后自縊自亡,太子兩個年幼的兒子不明不白的死在寢宮,至于趙世子則成了平叛的首功,做了兵部尚書,至于周堯自然是被立為太子,而我家連個已弱冠的男人都沒有了。
我自然是拒絕的,老皇帝問我為什么。
我說:“殿下是昭容的心上人,可并不是我的心上人?!?/p>
老皇帝像是看怪物一樣盯著我看了很久,然后就嘆息著讓我離開了。
出宮的甬道上,周堯攔住了我,哦,現(xiàn)在應該叫他太子殿下了。
這位新太子沒再叫我傻子,他癱著一張臉喚我姜嫄,他問我為什么不愿意。
這廝站在紅色的宮墻下,好看的仿若清風,仿若皎皎月,可若對上他的眉眼,便有若寂靜寒潭,令人望而生畏,我著實不理解昭容看男人的眼光。
我掰著手指頭與他道:“宮里又不能聽曲看戲,也不能賭錢不能跑馬,有什么好的呢?”
他冷笑一聲:“少給我裝傻,你可知若是我不娶你,天下便再沒人敢娶你?”
說起這事就不得不提法華寺給我批命的老禿驢了,一提我就來氣,我正要張嘴,他又打斷我:“給你三日,你考慮好了再答!”
這個面癱看上去有些急眼,大抵也是怕步廢太子的后塵,我忙安慰道: “我親口回絕的陛下,定是不會怪殿下的,您也別氣,等我抓到那個騙吃騙喝的老禿驢,定送他進宮做太監(jiān)伺候殿下。”
我說完只覺得他的臉色更難看了,握著拳頭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很想揍我,我下意識的腦補了一個光頭還有戒疤的太監(jiān)也覺得不太行。
我忙道:“不要就算了,我要走了,二哥還在等我呢。”
然后我一溜煙的跑了,他現(xiàn)在可是太子,殺我可不得跟切菜似的,萬不敢惹惱他。
外祖一家在城門口送我,離別總免不了要哭一場,特別是外祖母一邊哭一邊喊著娘親的名字,只有小傻子阿歡時不時的指著城墻喊:“多多……多多……”
我下意識朝城墻望去,也只看見一點毛茸茸的尾巴,可也一晃就不見了,我擦了擦小傻子的鼻涕:“要念狗狗,不念多多。”
表哥看著我輕嘆了一口氣:“趙家確實不是東西,可太子殿下卻是難得的好兒郎?!?/p>
趙貴妃的兒子會是好兒郎嗎,我不知道,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