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天太陽升起時,陸沉舟又會穿上那身威嚴(yán)的制服,而她,紡織廠女工姜穗,將繼續(xù)與他針鋒相對卻又不得不糾纏的生活。
這感覺,既熟悉又陌生,讓人心煩意亂,卻又隱隱期待。
星期天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房間,姜穗蜷在被窩里,迷迷糊糊聽見母親在院子里和陸阿姨說話。
"穗兒這丫頭,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!"
姜母的聲音帶著笑意,"沉舟都晨練回來了。"
"年輕人貪睡正常。"
陸阿姨的聲音溫溫柔柔的,"沉舟在部隊養(yǎng)成的習(xí)慣,天不亮就醒,吵得我們都睡不好。"
姜穗把臉埋進枕頭,昨晚她又夢見了陸沉舟——夢里的他穿著軍裝,胸前掛滿勛章,站在領(lǐng)獎臺上接受表彰。
臺下掌聲雷動,她卻只能站在人群最后,踮著腳張望...
"穗兒!"
母親的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響,姜穗嚇得一哆嗦,"起來!今天你陸阿姨家包餃子,過去幫忙!"
姜穗揉著眼睛坐起來,頭發(fā)亂得像雞窩:"為什么我要去..."
"人家沉舟昨天還送你回家,你連這點忙都不幫?"
姜母掀開她的被子,"快起來洗漱!"
半小時后,姜穗磨磨蹭蹭地走進陸家院子。
晨光中,陸沉舟正坐在小板凳上剁餃子餡,菜刀在案板上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噠噠聲。他換了件藏青色的舊襯衫,袖口卷到手肘,露出結(jié)實的小臂。
見姜穗進來,他頭也不抬:"睡醒了?"
姜穗撇撇嘴,故意踩著重重的步子從他身邊走過:"陸阿姨,我來幫忙了!"
陸阿姨從廚房探出頭,臉上笑開了花:"穗丫頭來啦!正好,幫阿姨和面。"
廚房里熱氣騰騰,陸叔叔在灶臺前燒水,陸阿姨正在調(diào)餡。
姜穗洗了手,熟練地往面盆里舀面粉。
陸阿姨湊過來小聲說:"沉舟特意囑咐多和點面,說你愛吃餃子。"
姜穗手一抖,面粉撒了一桌:"他、他胡說!我哪有..."
"好好好,阿姨不說。"
陸阿姨笑瞇瞇地遞給她一碗水,"慢慢和,我去買瓶醋。"
姜穗低頭揉面,耳朵尖卻紅了。
面團在她手下漸漸變得光滑柔軟,就像她此刻亂糟糟的心情。
窗外傳來陸沉舟和父親的說話聲,低沉有力,偶爾夾雜著輕笑。
"穗兒,面好了沒?"
姜母走進廚房,手里拿著一把韭菜,"咦,臉怎么這么紅?熱著了?"
"嗯...廚房太悶了。"
姜穗趕緊用沾滿面粉的手背擦了擦臉,結(jié)果蹭了一臉白。
姜母搖搖頭:"去洗把臉,然后把韭菜摘了。"
院子里,陸沉舟已經(jīng)剁好了肉餡,正在擦刀。
看見姜穗頂著一臉面粉出來,他挑了挑眉:"偷吃面粉了?"
姜穗瞪他一眼,徑直走到水龍頭前。清涼的水撲在臉上,帶走了些許燥熱。
她偷偷瞥了一眼陸沉舟,發(fā)現(xiàn)他正看著自己,目光相接的瞬間,兩人同時別過臉去。
"穗丫頭,韭菜摘好了嗎?"
陸叔叔在廚房門口喊。
"馬上!"
姜穗甩甩手上的水,蹲到小凳前開始摘菜。
陸沉舟也搬了個凳子坐到她對面,兩人之間只隔著一籃韭菜。
沉默在空氣中蔓延,只有韭菜葉子被掐斷的輕微聲響。
姜穗感覺渾身不自在,仿佛有螞蟻在背上爬。
她偷偷抬眼,發(fā)現(xiàn)陸沉舟正專注地摘菜,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。
"看什么?"
陸沉舟突然開口,聲音很低。
姜穗手一抖,把好端端的韭菜葉掐斷了:"誰看你了!我在數(shù)你摘壞了幾根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