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慌忙道歉，手忙腳亂地開始接線。組長搖搖頭走開了，嘴里嘟囔著"年輕人就是不專心"。
中午吃飯時，姜穗特意找了個偏僻的角落，但王麗華還是端著飯盒精準地找到了她。
"躲我？"
王麗華一屁股坐在她對面，"心虛了吧？"
姜穗埋頭扒飯："食不言寢不語..."
"少來這套！"
王麗華用筷子敲敲她的飯盒，"老實說，你跟陸局長到底什么關系？"
"鄰居關系。"
姜穗夾起一塊咸菜，"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。"
王麗華翻了個白眼："得了吧，看他的眼神都能拉絲了..."
姜穗差點被飯嗆到："什么拉絲！你少看那些不健康的小說！"
"那你敢說對他沒想法？"
王麗華窮追不舍，"陸局長那么俊，肩是肩腰是腰的，穿上制服往那兒一站，廠里多少姑娘眼都直了..."
姜穗的腦海里立刻浮現(xiàn)出陸沉舟穿著制服的樣子——筆挺的深藍色布料包裹著寬肩窄腰，金屬扣子在陽光下閃閃發(fā)亮，帽檐下那雙眼睛銳利如鷹...
"誰稀罕！"
她脫口而出，聲音比預想的要高，引得附近幾桌的人都看過來。
王麗華笑得前仰后合："反應這么大，還說沒想法？"
姜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她三兩口扒完飯，起身就要走，卻被王麗華一把拉?。?別急啊，說正經(jīng)的。"
她突然壓低聲音，"機械廠那個技術員，你真要去見？"
姜穗愣了一下："什么技術員？"
"就你昨天跟陸局長說的那個啊！"
王麗華眨眨眼，"我表哥在機械廠，可以幫你打聽打聽人品..."
姜穗這才想起昨天的氣話，頓時哭笑不得："不用了，我那是..."她頓了頓，"開玩笑的。"
王麗華露出"果然如此"的表情："我就知道！有陸局長這樣的珠玉在前，誰還看得上什么技術員?。?
姜穗剛要反駁，廠區(qū)的大喇叭突然響起："全體職工注意，下午三點在禮堂召開安全生產(chǎn)會議，請準時參加。"
"又是開會。"
王麗華撇撇嘴，"最近會也太多了。"
姜穗心里一動："什么會？"
"聽說是公安局來的人講防火防盜。"
王麗華湊近她，神秘兮兮地說，"不過據(jù)可靠消息，陸局長今天去省里開會了，不會來。"
姜穗不知該松口氣還是失望，胡亂點點頭。
王麗華突然想起什么："對了，明天廠里組織去烈士陵園掃墓，你去嗎？"
"去啊。"
姜穗收拾著飯盒，"每年都去。"
"今年不一樣。"
王麗華壓低聲音，"聽說要紀念對越自衛(wèi)反擊戰(zhàn)的英雄，可能有部隊領導來..."
姜穗的手頓了一下。
陸沉舟就是從那場戰(zhàn)爭中回來的，還立了功。
但他從不提起那段經(jīng)歷，就像他肩上那道若隱若現(xiàn)的傷疤，沉默而隱秘。
下午的工作比上午順利些。姜穗漸漸找回了狀態(tài)，織布機在她手下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聲響。
三點整，她和工友們一起去了禮堂，果然如王麗華所說，來宣講的是個陌生的老警察，陸沉舟沒有出現(xiàn)。
會議結束后，姜穗隨著人流往外走，突然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。
回頭一看，是廠辦的小張。
"姜穗同志！"
小張跑得氣喘吁吁，"門口有人找，說是公安局的。"
姜穗的心跳突然加速："誰、誰啊？"
"不認識，戴著大蓋帽，可嚴肅了。"
小張好奇地打量她，"你犯什么事了？"
姜穗沒理她，快步向廠門口走去。
遠遠地，她看見一個穿警服的身影站在大門外，陽光下那挺拔的輪廓熟悉得讓人心跳加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