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
暴雨傾盆,雨水順著梁知聿的衣服不斷滑落。
他跪在林家別墅門前,渾身濕透,卻固執(zhí)的不肯離開。
“云笙!”他的聲音沙啞,幾乎被雨聲淹沒,“再給我一次機(jī)會……我把一切都給你,命都給你……”
門內(nèi),江云笙站在窗前,隔著雨幕看著那道模糊的身影。
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窗簾,最終深深的嘆了口氣。
林嶼森走到她身后,將一條柔軟的毛毯披在她肩上:“要見他嗎?”
江云笙搖頭,緩緩開口:“沒必要。”
她轉(zhuǎn)身走向門口,卻在手指觸到門把時停住。
深吸一口氣,她拉開門。
梁知聿猛地抬頭,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滴落,眼神亮得驚人:“云笙……”
“梁知聿?!彼驍嗨曇艉茌p,卻像刀子一樣鋒利,“你給的從來都不是我想要的?!?/p>
他僵住,嘴唇顫抖:“那你想要什么?我都可以……”
“我想要的是七年前那個雨夜,你握住我的手,而不是推開?!彼难凵窭锸腔婚_的悲傷,嘆了口氣緩緩說道。
“我想要的是我躺在醫(yī)院時,你能接一次電話,我想要的是……你哪怕有一次,把我放在第一位,我們都不會走到現(xiàn)在這個地步。”
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梁知聿心上,他跪在雨里,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,發(fā)不出聲音。
江云笙看著他,忽然覺得胸口那股積壓多年的郁氣終于散了。她輕聲道:“回去吧,別跪了?!?/p>
門關(guān)上的瞬間,梁知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頹然跪倒在雨水中。
而門內(nèi),江云笙背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,眼眶發(fā)熱,卻沒有眼淚。
她以為會痛,可心里只剩下釋然——原來放下一個人,是這樣的感覺。
林嶼森蹲下身,輕輕握住她的手:“冷嗎?”
她搖頭,卻被他用毛毯裹得更緊。
他沒有追問,只是說:“不想見他,我?guī)湍銚踔?。?/p>
江云笙抬頭看他,忽然覺得鼻尖發(fā)酸。
第二天,林嶼森開車帶她去了郊外的墓園。
江云笙站在父母墓前,指尖輕輕撫過冰涼的墓碑。
林嶼森將一束白菊放下,低聲道:“叔叔阿姨生前總說,希望你嫁給一個尊重你、在乎你的人。”
他轉(zhuǎn)頭看她,眼神溫柔而堅(jiān)定:“我會努力做到?!?/p>
江云笙怔住。
陽光透過樹影斑駁地落在他側(cè)臉上,勾勒出他溫和的輪廓。
那一刻,她忽然意識到……這個人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從未離開,在她需要時永遠(yuǎn)站在她身后,卻從不邀功,從不逼迫。
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心動,可此刻,心臟卻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。
“嶼森……”她輕聲喚他。
他微微一笑,伸手替她攏了攏被風(fēng)吹亂的發(fā)絲:“嗯?”
江云笙看著他,忽然覺得那些沉重的過往,似乎真的可以放下了。
她緩緩伸出手,主動握住了他的手指。
林嶼森愣了一瞬,隨即反手握緊,力道溫柔卻不容掙脫。
遠(yuǎn)處,梁知聿站在墓園入口的樹影下,看著這一幕,心臟像是被生生撕裂。
他終究是來晚了。
他不愿再想太多,有些狼狽的跌跌撞撞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