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
全場發(fā)出一片驚恐的尖叫，賓客們嚇得四散奔逃，現(xiàn)場亂作一團。
安安更是嚇得小臉慘白，死死地抱住季唯。
陸祈年無視了周圍的混亂，一步步上前，槍口穩(wěn)穩(wěn)地抵在季唯的額頭上，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。
“把我的舒禾，我的安安，還給我?！?/p>
“陸祈年，你住手！”沈舒禾想沖上去，卻被季唯用手臂死死攔在身后。
季唯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，臉上竟沒有絲毫懼色，甚至還安撫性地拍了拍沈舒禾的手背，“別怕?！?/p>
他越是鎮(zhèn)定，陸祈年眼中的瘋狂就越是熾烈。
他憑什么能得到舒禾的愛，憑什么能得到安安的依賴？
“我讓你把他們還給我！”陸祈年嘶吼著，手指已經(jīng)壓在了扳機上。
“陸祈年，你先把槍放下，我跟你談！”沈舒禾掙脫了季唯的阻攔，站了出來。
陸祈年的目光終于從季唯身上移開，眼中的瘋狂稍稍褪去。
“好，你跟我走?！彼従彿畔铝藰?，但依舊緊緊攥在手里。
“舒禾，不要去！”季唯拉住她，滿眼擔憂。
“放心，我能處理，”沈舒禾給了他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，然后對陸祈年說，“就在旁邊的咖啡廳，我不想讓安安看到這些?！?/p>
陸祈年順從地點了點頭。
咖啡廳里已經(jīng)清了場，只剩下他們兩人。
“你想談什么？”沈舒禾率先開口，聲音冰冷。
“舒禾，跟我回去，”陸祈年急切地說，“我知道錯了，這一年，我沒有一天不在找你，沒有一天不在后悔。你原諒我，好不好？我們帶著安安，回港市，我們還像以前一樣......”
“以前？”沈舒禾輕輕笑了一聲，“陸祈年，你是不是忘了？你想找的那個沈舒禾，早就死了。”
她迎上他錯愕的目光，“在你用安安的命逼我關(guān)掉直播的時候，她就死了。在你縱容林疏桐把骨灰倒進馬桶，還讓人打99個巴掌的時候，她就已經(jīng)死得透透的了，現(xiàn)在坐在這里的，是一個你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。”
“噗通”一聲，陸祈年離開座位，雙膝重重地跪在了沈舒禾面前的地磚上。
在港市翻手為云覆手為雨，高高在上的男人，此刻就這么毫無尊嚴地跪在地上，仰著頭，眼中蓄滿了淚水。
“對不起......舒禾，對不起......”他哽咽著，伸手想去拉她的手，卻被她厭惡地躲開。
沈舒禾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，眼神里沒有一絲動容。
她輕飄飄地戲謔，“你這副樣子，是跟林疏桐學的嗎？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跪著求她，把你訓得像條聽話的狗？可惜了，陸祈年，她吃的那一套，我不吃?！?/p>
“不是的......舒禾，只要你肯原諒我，你讓我做什么都行，你讓我死，我都愿意。”他卑微地哀求。
她瞇了瞇眼睛，“陸祈年，你做什么都行，是嗎？那你能不能讓我媽媽活過來？能不能把她被沖進下水道的骨灰，全部撿回來？”
陸祈年抓住她的裙擺，“林疏桐......她已經(jīng)被判了死刑，下個月就會執(zhí)行，她害了你母親，她會償命的。”
他以為，他說這些能換來她一絲一毫的慰藉。
沈舒禾卻笑了，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。
“她償命，那是她罪有應得，那我和安安所受的那些傷害呢？又該由誰來償？”
她走到門口，丟下最后一句話。
“陸祈年，我警告你，別再來騷擾我和我的家人了，在美國，私闖民宅，持槍威脅，夠你把牢底坐穿?！?/p>
沈舒禾以為，她的警告會起作用，但她還是低估了一個瘋子的執(zhí)念。
第二天清晨，沈舒禾去晨跑，一打開門，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。
陸祈年竟然就跪在他們家別墅的門口草坪上，身上沾滿了露水和草屑。
聽到開門聲，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，然后，做出了一個讓沈舒禾都感到毛骨悚然的舉動。
他抬起手，用盡全身力氣，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。
“啪！”
清脆響亮的聲音，在寧靜的清晨顯得格外突兀。
“第一下?！彼麊≈ぷ?，像是在計數(shù)。
“啪！”又是一下。
“第二下?！?/p>
他左右開弓，一下比一下用力。
很快，他那張本就憔悴的臉就高高腫起，嘴角滲出了血絲。
陸祈年一邊打一邊含糊不清地說：“舒禾......你看著......我會一樣樣......彌補回來的......我欠你的......全都還給你......”
99個巴掌下去，他已經(jīng)有些神志不清，整張臉腫得像個豬頭，說話都漏風。
沈舒禾冷冷地看著他自殘式的表演，直到他氣喘吁吁地停下來。
“演完了？”她淡淡地問。
陸祈年見她有回應，眼中燃起一絲希望。
“舒禾，我是真心認錯的，我會一樣樣彌補回來，我以前結(jié)婚瞞著你，現(xiàn)在哪怕給你當?shù)叵虑槿宋乙残母是樵福 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