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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活下來的消息,一夜之間傳遍了整棟樓。
那些從貓眼里偷窺我的鄰居,眼神徹底變了。
從憐憫,變成了猜忌和恐懼。
下午,周然和林月的門終于開了。
周然雙眼血紅,像一頭困獸,死死盯著我。
“你昨晚......到底做了什么?”
他身后的林月,緊抓著他的胳膊,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
我靠著門框,慢悠悠地吹了吹剛修好的指甲。
“沒什么?!?/p>
我抬眼,目光越過他,落在林月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。
“可能是我膽子大,把它嚇跑了?!?/p>
我的語氣輕飄飄的,周然的胸膛卻劇烈起伏。
他想沖上來,又像被無形的釘子釘在原地。
“顧晚!你別太過分!我們都聽到了!你和什么房東打電話!”
“哦,那個(gè)啊?!?/p>
我恍然大悟,隨即笑了,“我在叫外賣?!?/p>
“你!”
周然氣得發(fā)抖,他身后的林月卻泫然欲泣地開了口。
她柔弱地拉著周然,小聲啜泣。
“周然哥,別生氣,小晚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?!?/p>
她抬起一雙通紅的兔子眼,可憐兮兮地望向我。
“小晚姐姐,我好怕......你是不是有什么辦法瞞著我們?”
她的聲音不大,卻剛好能讓走廊里豎著耳朵的鄰居們聽清。
“大家都是鄰居,大難臨頭,應(yīng)該互相幫助啊。”
林月的話像一顆石子,砸開了死寂的樓道。
“對(duì)!小姑娘說得對(duì)!”
三樓的王大爺?shù)谝粋€(gè)開門,手里拎著菜刀,眼神渾濁又瘋狂。
“我們都是鄰居,你有什么活命的法子,憑什么藏著!”
緊接著,一扇扇門被打開。
絕望與恐懼在人群中發(fā)酵,最終變成針對(duì)我的、丑陋的貪婪。
他們從門里走出,一步步向我逼近,將我圍在中間。
“把方法交出來!”
“你一個(gè)人活,算什么本事!”
一個(gè)女人尖叫著,唾沫幾乎噴到我的臉上。
我的目光落在人群之外的周然身上。
他欲言又止,滿臉掙扎,卻沒有上前一步,沒有為我說一個(gè)字。
我徹底收回視線。
慢條斯理地從口袋里,拿出那張純黑卡片。
燙金的“豁免”二字,在走廊燈下流轉(zhuǎn)著冰冷的光。
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。
貪婪和渴望,幾乎要凝成實(shí)質(zhì)。
“是那個(gè)!就是那個(gè)東西!”
“搶過來!”
王大爺嘶吼著,揮舞菜刀朝我撲來。
混亂中,手背被劃開一道口子,鮮血涌出,但那張黑卡還是被他身后的年輕人一把搶走。
那人欣喜若狂,舉著卡片大喊。
“我拿到了!我拿到......”
話音未落,他臉上的狂喜凝固了。
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空空的手,像見了鬼。
那張黑卡,不知何時(shí),已悄然回到我的掌心,安然地躺在血跡之上。
它自己回來了。
整個(gè)走廊,死一般的寂靜。
所有人,包括周然和林月,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,身體劇烈顫抖。
我伸出舌尖,輕輕舔掉手背上的血。
鐵銹味在舌尖蔓延。
我歪了歪頭,對(duì)著他們,露出一個(gè)純?nèi)粺o辜的笑容。
“怎么了?”
我的聲音很輕,卻像驚雷在每個(gè)人耳邊炸響。
“你們,也想要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