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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重回七零,分道揚鑣 叨叨 10178 字 2025-07-31 10:14: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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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知青返城前一天,我意外落水高燒不退。

同為知青的男友為了救我跑了幾十公里才拿來特效藥。

我活了下來,可是卻雙耳失聰,再也聽不見。

被所有人當(dāng)作笑話看時,只有男友對我不離不棄說要照顧我一輩子。

我信以為真,可在臨死前卻意外恢復(fù)聽力,還聽到了他跟兒子的交談。

“爸,你當(dāng)初將我媽的錄取通知書給了林姨后,為了不讓她發(fā)現(xiàn),親手將她藥聾?!?/p>

“你明明喜歡的是林姨卻跟我媽過了一輩子,真的不后悔嗎?”

床前安靜至極,我聽到那個愛了一輩子的男人長嘆。

“你媽是菟絲花,將她困在我身邊才能活。”

“但你林姨她是飛鳥,將她困在我身邊才是害了她!”

淚水滑落,任由自己在悔恨中閉上雙眼。

再睜眼,卻發(fā)現(xiàn)回到了高燒不退那日......

1

“這是我連夜跑到鎮(zhèn)上給你拿的藥,你先吃了好不好?”

得知真相后心臟如刀割般的疼痛還未消失,渾身冷得發(fā)抖的我睜開眼,卻發(fā)現(xiàn)回到了三十年前。

即便此時我還沒吃下導(dǎo)致耳聾的藥,可前世寂靜的烙印還是讓我不習(xí)慣有聲的世界。

見我直直地望向自己,顧文東下意識地緊緊握住了手里的藥,伸手摸著我的額頭,擔(dān)憂地問我。

“還是好燙,你感覺怎么樣?”

我看著顧文東一邊說著,一邊關(guān)切地為我遞上藥。

腦海雖然昏沉,可心中還是泛起難言的酸澀。

知青下鄉(xiāng)后首先面對的就是村里缺醫(yī)少藥的困境,而這次我的病來勢洶洶,顧文東連夜跑了幾十里去鎮(zhèn)上幫我拿藥。

要是沒有前世的記憶,此刻我應(yīng)該感動至極。

可一想到前世他在這包救我命的藥里做了手腳,讓我吃下后永遠再也聽不見。

我只覺得惡心。

他救我的心是真,他為了白月光林曉曉能正大光明頂替我的心也是真。

真真假假,我再抬頭看向顧文東,只覺得自己眼睛溫?zé)帷?/p>

“你不是說村里的赤腳醫(yī)生這會兒應(yīng)該開完會回來了?”

“你去看看要不要給我打針,這藥等水涼點我就......”

“不行!”

我話還沒說完便被顧文東打斷,只見他看著我詫異的眼神,不光面不改色,甚至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。

“不行,你都病這么重了還想著藥苦不愿意吃?!?/p>

“我看著你吃下去后立刻去村口等赤腳醫(yī)生?!?/p>

若是以前面對顧文東的輕哄,面前就算他拿來的是毒藥我都能一飲而盡。

但此時,我只剩下滿腹的嗤笑。

不親眼看著我吃下耳聾藥乖乖給他的白月光讓路,顧文東恐怕今天不會善罷甘休。

但我等不及了。

前世不知道什么時候跟我的將屬于我的錄取通知書給了林曉曉,現(xiàn)在回來越早拿到越好。

我低著頭細細盤算,再抬頭看著顧文東微微一笑,將藥片放進嘴里就著水吞下。

見狀顧文東懸著的心徹底放下,才驚覺自己好像有點刻意,立馬起身說要去幫我找赤腳醫(yī)生看看怎么打針。

而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,立刻下床將嘴里的藥片嘔出。

見顧文東的身影徹底消失,轉(zhuǎn)身進了他的屋子。

知青點之前是男女分開的大通鋪,如今就剩我跟顧文東兩人。

人多的時候他曾經(jīng)說過將東西藏在被褥底下,現(xiàn)在估計還在原處。

我看著被褥底下全是顧文東珍藏的書信,甚至有一本厚厚的日記,上面寫滿了關(guān)于林曉曉隱藏的愛意。

“今天恢復(fù)高考,曉曉出來后哭著看向我,說她因為沒見過世面太緊張,把我講過的題全部忘干凈了我怎么安慰都沒有用,最后她小聲說怕以后我跟許妍回城會忘記她?!?/p>

“怎么可能?我也算是她半個老師,怎么忍心看著她留在這窮鄉(xiāng)僻壤?”

“今天收到家書,太好了曉曉能上大學(xué)了,許妍錄取通知書卻錯寄到她原來的地址了,她家里父母都沒了,只能依靠我生活?!?/p>

“但是曉曉不一樣,她只有走出這里才能飛翔,我要等錄取通知書郵過來后給她,看著她徹底自由?!?/p>

我雙手顫抖繼續(xù)拆開所有的信封,里面不止跟林曉曉的情書,還有很多借著我的名義讓家里人在省城買來給林曉曉的東西。

甚至在鄉(xiāng)下這么缺衣少食的日子里,還能用我們一起掙的工分給林曉曉換來她想要的一切。

但留給我的卻是無盡的受苦。

心里一時喘不上氣,卻還是硬撐著身體一一收起。

書信、日記,還有一塊壓在枕頭底下略有些眼熟的懷表。

想來也是用我們一起掙的工分給林曉曉換來的。

我怔怔地看了一眼,還是沒有選擇拿起來仔細觀察,只是將所有東西放回原地。

強撐著被高燒侵蝕的身體回到床上,默默想著還有一個月開學(xué),只要提前拿回屬于自己的錄取通知書,就可以擺脫上輩子的命運。

迷糊之間卻聽到顧文東驚詫地喊聲。

“醫(yī)生你快來看,許妍她高燒驚厥了!”

2

“妍妍你醒了?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?”

再睜眼,又是頗具有年代感的知青點。

“我剛把醫(yī)生拉過來看著你高燒驚厥的樣子心都停了一秒?!?/p>

一旁的顧文東見我醒來后滿臉驚喜,輕輕地幫我捂著輸液中的手好像頗為重視。

“所以,以后不要再嚇我了好不好?”

但回應(yīng)他的只有我茫然的眼神,嘗試張口卻聲若蚊蠅。

顧文東見狀眼前一亮,臉上藏著的試探散去狠狠地松了口氣。

強壓著興奮裝出一副情深依依不舍地看了我一眼,轉(zhuǎn)身去喊了醫(yī)生。

“醫(yī)生,許妍她好像聽不見了,有沒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她?”

“高燒是有可能導(dǎo)致失聰,但是你特效藥拿得及時,應(yīng)該不會拖到那種地步才是?!?/p>

當(dāng)然是因為有人要我當(dāng)個再也聽不見的聾子。

我眼眶微熱垂下眸子,不再去看顧文東那掩蓋不住的神情。

卻沒有錯過一臉心疼地將我攬進懷中后,頭頂上傳來的喃喃自語。

“許妍,只要這輩子你乖乖依靠我活著,我會裝作很愛你的?!?/p>

“千萬,別去擋了曉曉的路。”

他憐惜地輕吻著我的額頭,可我的心里卻沒有一絲波瀾。

因為前世顧文東真的為了林曉曉裝作愛了我一輩子。

我聽著他跳動的心跳,有些絕望地想。

顧文東你裝了一輩子,哪怕有沒有一瞬是愛過我的?

3

當(dāng)我在飯桌上像一盤菜一樣被顧文東瓜分時,我才確定他的心沒有為我跳動過哪怕一瞬。

林曉曉借口來探望我,跟顧文東在飯桌上眉目傳情。

而我只能裝聾作啞低頭吃飯。

“文東哥哥,我要是真的替許妍姐姐上了大學(xué)會不會不太好?”

“畢竟我又沒有許妍姐那樣的好出身,別人一看我就知道是從鄉(xiāng)下過去的土包子。”

林曉曉一臉無辜地跟顧文東對視,嘴上說著不太好可心中卻已經(jīng)將我的錄取通知書看作囊中之物。

甚至還像索要更多。

我垂垂著眸子,用余光看了顧文東一眼。

見他一臉心疼地看著自嘲的林曉曉,心里只覺得好笑。

“她現(xiàn)在成了聾子,要是你不去的話這張錄取通知書就浪費了?!?/p>

“就算是比你刻苦又怎么樣?總歸是缺少點運氣,錄取通知書意外郵到了我家。”

“曉曉,只要你想要的,我都會為你送上的。”

原來,正大光明地?fù)屪邉e人拼命得來的東西,只需要一句缺少運氣。

前世我那么努力挑燈夜讀,卻成就了別人。

我機械地咀嚼著嘴里的飯菜,將漫天的怒火混著飯菜里的血腥味生生吞下。

但林曉曉卻不會如此滿足,就在我的面前,用桌子底下的腳輕輕往顧文東的大腿滑去。

語氣充滿可憐“文東哥哥,你將那個珍藏的懷表給我好不好?”

“我去上學(xué)也得有個看時間的東西不是嗎?”

顧文東一邊給我夾菜,一邊滿不在乎地說。

“好啊,只要你不嫌棄那是許妍父母臨死前的遺物,你拿著隨便玩就行。”

什么?

瞳孔微微震顫,父母走得急,我以為會沒有東西留給我呢。

以至于前世每逢他們祭日,我甚至都找不到祭拜的方向。

強行壓下鼻腔的酸澀,我絕望地想。

原來,前世顧文東不光將我的錄取通知書給了林曉曉,甚至連我父母留下的遺物都不跟我知會一聲的,就隨意給了白月光。

頭頂上飄來的對話愈演愈烈。

“那我要是玩壞了呢?”

“壞就壞了?!?/p>

顧文東起身,假裝放碗的功夫去自己屋里拿過來就隨手給了林曉曉曉。

而林曉曉曉將懷表拿在手里,看著沉默吃飯我將顧文東推進廚房笑著吻了上去。

含糊不清的水聲傳來,只要我一轉(zhuǎn)頭,就能看到耳鬢廝磨的兩人。

“文東哥哥,你說許妍姐姐真的失去聽力了嗎?萬一她的藥效過去了呢?”

“會戳破曉曉嗎?”

“不會的!”

顧文東聲音含糊不清,可語氣卻極為堅定。

“許妍這輩子,只會是個殘疾人,我會娶她讓她這輩不會離開我?!?/p>

“曉曉,我只愿你能展翅高飛,不會有人擋住你的?!?/p>

明明,應(yīng)該展翅高飛的是我才對!

就因為喜歡你,我就要被生生被折斷翅膀,讓你的白月光活活吸血嗎?

被遮住的瞳孔不斷睜大。

兩人徹分開,顧文東整理著散開的衣領(lǐng)借口說要去睡午覺。

我本以為林曉曉曉會迫不及待地跟去,正要抬頭想法拿回父母遺照時。

身后冷不丁地響起了石子被投進水里的聲音。

緊接著,是林曉曉曉帶著嘆息的感慨。

“真是倒霉,既然懷表里的照片取不下來,只能扔了。”

“可惜了,好好的一個懷表因為晦氣的照片,最后的歸宿只能是泔水桶?!?/p>

一室的寂靜無聲。

林曉曉見我真的沒有反應(yīng),趁人不注意進了顧文東的屋子。

很快略有些曖昧的聲音響起。

我低著頭慢吞吞地將碗筷收拾進水池,靜靜地看著一旁上面漂浮一層油脂的泔水桶。

下一刻,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撈。

不斷攪拌上來的腐氣熏得我眼睛通紅,我抬頭不讓淚水流出。

直到吱吱的壓水聲響起,我抱著失而復(fù)得的手表,看著照片上早已模糊的父母面容狠狠擦著上面的油污。

強忍著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滑落,顧文東屋里的喘息掩蓋了我硬吞不下去的嗚咽。

幸好,我還有一次重來的機會,可以挽回一切。

4

第二天一早,趁著顧文東跟林曉曉去上工,我拖著大病未愈的身體急忙去了城里。

按理說林曉曉應(yīng)該是最近兩天得到的錄取通知書,只要我去得早就能借口跟顧文東相熟攔截。

可是沒想到我還是晚了一步。

“你說顧文東的信?今天就發(fā)走了估計下午就能拿到。”

我呆坐在郵局門口,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想起郵遞員的話。

明明只遲了一步,難道重來一次我還是要繼續(xù)走上任人欺瞞的老路嗎?

可我不愿意!

聽著身后傳來的公共電話聲,我眼睛瞬間亮起。

前世,發(fā)給林曉曉盜走我的錄取通知書是省城師范的,就在我家附近,那個學(xué)校辦公室的電話恰巧我就知道!

我鼓起勇氣按下記憶中的號碼,無論如何人生就從此時劃下了分割線。

“這樣吧,你提前一個星期來。”

“既然通知書沒了,你去開封介紹信我親自給你審核入學(xué)?!?/p>

電話里的忙音響起時,我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出了滿身的虛汗。

可心跳聲卻在嗡鳴。

等我辦完一切,腳步輕盈地回到村里時。

林曉曉的錄取通知書剛好到,所有人都知道村里出了個大學(xué)生。

隔著重重人海,我對上了顧文東看著林曉曉寵溺地視線。

瞬間他的臉色一變,而林曉曉見狀卻是得意揚揚。

拿著屬于我的錄取通知書,略有得意地沖我笑著邊說邊比劃道。

“許妍姐姐,我考上大學(xué)你也會為我開心的是吧?”

而我看著林曉曉手中晃動的錄取通知書,直接笑出了聲。

見狀林曉曉瞬間臉色僵硬,眼圈一紅。

“我只是想跟許妍姐你分享一下喜悅,許妍姐你要不開心不用敷衍我的?!?/p>

怎么會不開心?

只要想著林曉曉得意揚揚的錄取通知書已經(jīng)成了一張廢紙,我就開心得不得了。

見我這樣,有人迫不及待地給林曉曉撐腰。

“還城里來的知識分子呢,我看還不如林曉曉呢。”

“同樣都是考試,不聰明就是在努力都考不上?!?/p>

“現(xiàn)在成了聾子也是清靜了,誰知道是不是故意裝聾的!”

我只能笑著面對所有人的嫌棄,看著在所有人身后抱著林曉曉輕哄的顧文東。

沒有一絲眼神留給我。

見我耳聾聽不見聲音,林曉曉不甘心地咬了一下嘴唇。

“大家算了吧,畢竟許妍姐當(dāng)初那么刻苦學(xué)習(xí),沒考上心里肯定不舒服?!?/p>

“要不然大家去我家報喜,別叨擾許妍姐了。”

說完拉著默不做聲的顧文東,一群人熱熱鬧鬧地走了。

徒留我站在原地,看著半掛的月亮,心中倒數(shù)著要走的日子。

還有兩個星期,就可以徹底自由。

卻不承想抬頭就看到顧文東憐惜地看著我,將我擁入懷中比劃著許諾。

“看著你孤寂地站在這里,我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心疼?!?/p>

“許妍,我們結(jié)婚吧!”

我窩在他懷里一頭霧水,以為顧文東是為剛才我被孤立的事情心軟。

但下一刻,他卻喃喃道。

“許妍,曉曉是飛鳥我留不住她,只有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對嗎?”

不可能的。

我看著顧文東對我一往情深的眼神,心里清楚。

自己不再是那個有愛萬事足的傻子,不可能將原先屬于自己的東西拱手讓人。

至于跟顧文東結(jié)婚?

呵,不可能的。

5

前世顧文東拖到了林曉曉開學(xué)后才跟我結(jié)的婚,很大原因是怕林曉曉看了傷心。

但現(xiàn)在,事情變得不一樣了,顧文東真要帶著我去領(lǐng)證。

我看著一旁對我面帶厭煩的林曉曉,感覺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。

沒等我想出來,林曉曉就趁著顧文東不備帶著我滾落山崖。

鮮血從我頭上滑落,迷糊之間我聽到了林曉曉的自語。

“許妍姐,你還真是頑強?!?/p>

“當(dāng)初我將你推入水里你沒死成,高燒不退又沒死成?!?/p>

“看在你被文東哥哥親手毀了聽力的份上,我原本想要放過你的。”

“可誰讓現(xiàn)在文東哥真的對你有點動心?”

“為了我的未來,只能先犧牲你了!”

“林曉曉!”

顧文東的聲音響起,他原本是奔著在地上裝暈的林曉曉去的。

可是在看到強撐著坐起來的我時猶豫了。

直到林曉曉虛弱地嚶嚀一聲,才轉(zhuǎn)身將她扶起。

“文東哥哥,不要管我你去救許妍姐。”

“只是我的腿好痛是不是斷了?”

“文東哥哥,你說大學(xué)里會收一個瘸子嗎?我還有機會走出這個大山得到自由嗎?”

林曉曉眼淚汪汪地看著顧文東,一臉的大度。

可說出的話卻讓顧文東心疼不已。

“曉曉你別暈,文東哥哥保證一定不會讓你成為瘸子的?!?/p>

聽到林曉曉的話,原本還在猶豫的顧文東當(dāng)即將身上的衣服脫下給我蓋上。

輕聲說了一句等我,轉(zhuǎn)身抱起林曉曉就走。

我感受著外套的溫暖,心卻徹底涼透。

周圍野獸的嚎叫越來越清晰,我平靜地喊出聲。

“顧文東,你要是現(xiàn)在走的話,我們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?!?/p>

但顧文東身形一僵,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走了。

淚水在臉上劃過的地方生疼,我毫不在意地擦去。

將沾滿血的外胎扔在原地,跌跌撞撞地走向火車站。

剛好還有一星期正式開學(xué),剛好我將所有的證件積蓄都縫在了衣服里。

站在即將出發(fā)的火車前面,迎著風(fēng)我將跟顧文東唯一一張合影撕碎。

握緊手里父母留下的懷表轉(zhuǎn)身就走。

從此,我不再困于虛假的愛情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7-31 10:14:3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