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結(jié)婚紀(jì)念日那天,老公孟梓鳴和兒子雙雙墜江身亡,連尸體都沒找到。
我悲痛欲絕,不僅強撐著主持了他們的葬禮,還砸鍋賣鐵還他留下的巨債。
眾人都說我愛他們?nèi)牍?,會因此守寡一輩子?/p>
可六年后,他們衣著華貴,摟著青梅出現(xiàn)在我的畫展上。
而他們看著我眼神,很陌生。
“你就是那個為我守寡的妻子?一副窮酸樣,我以前是眼瞎了吧?!?/p>
“你不會是知道我回來的事,想要來纏上我?那你快從哪來滾哪去吧,我最愛的人只有悅悅,不會再看上你的?!?/p>
兒子也厭惡道:“窮鬼快去死!我只認悅悅阿姨做我的媽媽!”
周圍人都等著我再次崩潰,可我只是笑了笑。
孟梓鳴不知道,這六年來,他的兄弟把我照顧得很好。
兒子也不知道,我肚子里有了新的寶寶。
所以我啊,早就不要他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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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沒想到時隔六年,會與這對父子再次見面。
彼時他們正分別挽著蘇錦悅的手,一家三口全然一副的幸福模樣。
“悅悅我看你對面前這幅畫有些入迷,喜歡嗎,要不要為你買下來?”
蘇錦悅笑著搖頭,溫柔挽著他的胳膊。
“覺得這畫比較新奇,就想著多看兩眼,梓鳴你別總為我亂花錢。”
還未等孟梓鳴開口,兒子就先仰著頭看她,
“悅悅媽媽快和爸爸結(jié)婚了,以后你就是我的親媽媽,肯定不用這么客氣。”
“像悅悅媽媽這么漂亮還懂藝術(shù)的人,可比之前姓沈那廢物女人強多了,一天只會洗衣做飯,畫的破東西也都難看的要死!”
親耳聽著親生兒子的貶低,我心里是說不出的苦澀。
當(dāng)年我為生他時突發(fā)大出血,險些沒了半條命。
后來他長大后,舉起小手信誓旦旦的說“媽媽是我在世界上最愛的人,以后我要保護你一輩子!”
可曾經(jīng)那么懂事聽話的兒子,如今怎么就認其他女人做媽媽了呢?
我默默擦干眼淚想要離開,可身影卻被蘇錦悅看見。
“這不是沈小姐嗎,真是好久不見?!?/p>
“你是來找梓鳴和小寶的嗎,可是他們似乎并不想認你呢。”
話落,她便捂著嘴發(fā)出嘲笑的聲音。
四目相對那刻,孟梓鳴眼神譏諷冰冷看著我。
而小寶也是面無表情,一副十分厭棄我的模樣。
“我之前已經(jīng)說過,我和小寶都已經(jīng)失憶了,你為什么還要來找我們?”
“沈風(fēng)眠你就這么舔狗,不跟著我們就會死是嗎?”
孟梓鳴的話像是一把匕首扎在心上,痛的我喘不過氣。
當(dāng)初他和兒子意外墜江,我哭的險些沒了半條命為他們處理后事。
后來,我聽說他們還活著的消息,曾找到他們,想再見兒子一面。
可當(dāng)時孟梓鳴卻給了我一巴掌,說自己失憶已經(jīng)忘記一切了,讓我趕緊滾,不要在打擾他們父子的新生活。
可我們結(jié)婚十年,我依然能看出他是裝的。
六年前的假死與如今的“失憶”都是借口,只為了掩飾他的出軌。
而在孟梓鳴的心里,我的十年青春也根本不值錢。
整理好思緒后,我平靜看著他,
“孟先生應(yīng)該是誤會了,我是來看畫展的,并沒有你所想的那種心思?!?/p>
我照常說出心里的想法,可孟梓鳴卻全然不信。
下一秒,他從懷中拿出信用卡甩在地上,
“你還這么執(zhí)著我們父子,不就是想要錢嗎,今天你跪下學(xué)兩聲狗叫,這錢我就賞你了!”
孟梓鳴想用這種當(dāng)時讓我丟臉,可我卻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。
只是默默退后,與他保持距離。
“孟先生您真的多想了。”
“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,咱們不適合離的這么近?!?/p>
2
孟梓鳴聽見我提結(jié)婚時,頓時諷刺大笑。
“沈風(fēng)眠你不會是窮瘋了嗎,居然想用結(jié)婚騙我吃醋,還是死了這條心吧!”
聽著他無情的諷刺,我思緒漸漸回到以前。
他們父子死的那年,是我最灰暗的時候。
丈夫兒子尸骨無存,我在主持葬禮時幾次哭到暈厥。
好不容易緩過來,卻又被告知孟梓鳴欠下了巨額的高利貸。
我本是不諳世事的畫家,卻被迫賣了愛作,賣了房車,甚至開始送外賣,去酒吧陪酒。
整整勞累一年,這巨石般的債務(wù)才堪堪還清。
而那時的我,成了身無分文的窮鬼。
一件地攤貨穿到褪色。
可害我至此的人,就是面前嘲笑我的二人。
今日,我只是遵循我畫展“極簡”的主題,才穿著樸素罷了,卻成了他們嘲諷我的理由。
我也懶得對這些膚淺的人解釋,隨即張口。
“既然再見已是陌生人,那就各自安好吧。”
孟梓鳴見我神情冷淡,沒藏住自己訝異的目光。
隨即像是想起什么,譏笑道:
“我沒想到,你竟然這么心機,還想稿欲擒故縱這套來吸引我的注意?”
我不明白他在糾纏什么,直接露出無名指處的戒指,
“可我真的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了,沒必要騙你。”
再看見戒指那刻,孟梓鳴頓時怒了。
“你真的結(jié)婚了?可我離開才不到一年,誰允許你找其他男人的?”
蘇錦悅立刻拉了拉他,柔聲道:“梓鳴,她這么窮酸,有哪個男人看得上,不過是故意挽回面子罷了?!?/p>
蘇錦悅總是這樣,大學(xué)時就像陰毒的蛇,纏著我不放。
在畫畫比賽上估計毀了我的顏料害我落選,故意和導(dǎo)師造謠我的人品,搶了我出國研修的名額。
如今她風(fēng)光回國,竟也搶走了我曾經(jīng)的男人和兒子。
所幸,我早已有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,不會在意面前這對二手貨。
我放下了,可面前的他們還是糾纏不休。
畫展上有孟梓鳴的朋友,他們聽著蘇錦悅的話,也跟著附和。
“孟哥,這姓沈的就是你的舔狗,據(jù)說你消失后,還巴巴得替你還債,落得無家可歸睡橋底呢?!?/p>
“指不定是被哪些流浪漢強上了,精神失常,臆想自己有丈夫呢?!?/p>
他們詆毀的畫如尖刀,讓我又痛又氣。
可孟梓鳴顯然是信了,上下打量我,嫌惡得輕嗤:“原來是失心瘋了,哎,你也是可憐,看在夫妻情分上,我?guī)湍阋话??!?/p>
話落,他重新?lián)炱饎偛湃釉诘厣系你y行卡。
“這些錢無條件賞你了,就當(dāng)補償你以前做過的那些事?!?/p>
蘇錦悅也故作好心勸解:“有了這些錢,就好好過日子,別被那些臟東西碰了,小心得性病早早死了?!?/p>
孟梓鳴直接譏笑出聲,摟緊蘇錦悅:“放心吧,夫妻一場,她死了我也會為她買個好棺材的?!?/p>
他們嘲笑得聲音吵的我頭疼,我抬腳把那張卡踢遠,不屑道:“這點小錢,都不夠買我十分之一的畫?!?/p>
“我還有生意要談,不要再來打擾我了?!?/p>
今天有海外的收藏家來買我的畫作,我現(xiàn)在正要拿著合同和他完成最后的交易。
蘇錦悅鄙夷道:“你的畫?這六年來,我可從未聽說你有再作什么畫!風(fēng)眠,你大概病入膏肓了?
“梓鳴,看在曾經(jīng)的情分,我們送她去精神病院吧?!?/p>
3
孟梓鳴也點頭,嫌惡得走近我:“沈風(fēng)眠,你別以為自己拿幾張破紙就能騙過我們!”
話落,他就伸手來搶我手中的合同。
我死死得護住這只有一份的合同,警告道:“孟梓鳴,我告訴你,要是弄壞了合同,你可負不起這個責(zé)任!”
“爸爸!我來幫你搶!”一旁的小寶見狀,立刻沖上前死死咬住我的手。
不僅如此,他還用力得向外撕扯,仿佛要真的扯下一塊肉來。
“小寶!你是我生的孩子!”
我這邊痛到流淚,可他依舊咒罵著,
“誰要你這個神經(jīng)病做我媽媽!天天嘮嘮叨叨,不讓我玩手機,還逼我去上學(xué),討厭死了!”
“只有悅悅阿姨對我最好!他從來不逼我學(xué)習(xí)!不逼我吃難吃的飯菜,她就是個天使!”
這些話讓我心里再次發(fā)酸。
為了養(yǎng)好這個用命生下的孩子,我事事親歷親為,工作再累也親手給他做營養(yǎng)均衡又豐富的飯菜,可這些卻成了他口中難吃的飯菜。
而督促他學(xué)習(xí),引導(dǎo)他成為一個正向的人,這一切為他好的行為,讓我在他眼里成了神經(jīng)病。
他分不清好壞,以為蘇錦悅對他的溺愛就是好,既然如此,我心中殘存的母愛,也該散了。
我眼眶一熱,手上的疼痛加重,我忍受不住松開了力道。
小寶眼疾手快搶過合同。
我立刻反應(yīng)過來伸手去搶,卻被孟梓鳴一巴掌扇道在地:
“搶什么?不會是怕謊言被戳穿吧?”
我無力趴在地上,看他不屑得翻開合同。
見上面真的是畫作交易的合同,面色一僵:“你真的是來賣畫的?”
蘇錦悅聞言,眼里閃過一絲陰狠,故意湊上來看了一眼。
隨即恐慌道:“風(fēng)眠!你居然敢偽造買賣的合同,是想去騙誰的錢?”
“我告訴你,這可是季總妻子的畫展,他的妻子雖然神秘,但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冒充的,要是被就季總知道,小心你在國內(nèi)都活不下去!”
她的話讓孟梓鳴緩過神,看向我的眼神變得陰鷙:“沈風(fēng)眠,你找死嗎?連我兄弟的老婆都敢冒充,你讓我到時候怎么和他交代?!”
說著,他把手中的合同撕個粉碎,盡數(shù)砸在我的臉上。
我的臉也被鋒利的邊角劃傷,留下一道血痕。
可我卻來不及處理,立刻轉(zhuǎn)身想要出去找打印店。
胳膊卻被蘇錦悅抓?。骸帮L(fēng)眠,你別跑了,這里都有監(jiān)控,季總一查就知道是你了?!?/p>
“你現(xiàn)在快點和我們?nèi)ゾ癫≡海綍r候季總知道你有精神疾病,再加上梓鳴替你求情,他也許能網(wǎng)開一面?!?/p>
我拼命掙脫她的束縛,
“滾開!你們要是毀了這個交易,麻煩的就是你們!”
4
蘇錦悅無奈搖頭,
“風(fēng)眠,你怎么還和從前一樣,那么倔強?!?/p>
這句話她慣會說,每一次被她誣陷,我辯解時,她都站在上位者的姿態(tài)責(zé)怪我。
她這副嘴臉,我真的是厭透了。
我剛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,蘇錦悅卻對著我陰笑一瞬,隨即像是被人大力推了般,摔倒在地。
“?。★L(fēng)眠!我是在好好勸告你,你為什么要推我!”她委屈的叫聲讓孟梓鳴和小寶快步?jīng)_上前。
“悅悅,你沒事吧?”孟梓鳴扶起她,擔(dān)憂得詢問。
而小寶則沖上來開始對我拳打腳踢:
“壞女人!敢欺負我的悅悅阿姨!我打死你!”
他用了十足的力,打得我很疼,我不住得反抗。
可下一秒,孟梓鳴就出現(xiàn)在我身后,狠狠踹向我。
我身體不受控制得向前飛去,人狠狠撞向了面前的玻璃畫罩。
巨大的力道讓玻璃盡碎,我撐在身前的手瞬間鮮血淋漓。
看著痛到發(fā)顫的手,我頓時崩潰。
那是我畫畫的手!
“天吶!這副畫被毀了!”
周圍人沒人在意我受傷的手,卻對著那副我作的的畫發(fā)出了擔(dān)憂。
身后的孟梓鳴他們見狀,也慌了。
蘇錦悅驚恐一瞬,眼珠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理直氣壯道:
“明明是沈風(fēng)眠自己站不穩(wěn)撞上去的,和我們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
“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是她要好好想想,怎么賠這畫作的錢!”
孟梓鳴聞言,了然得點頭:“你說的沒錯!”
他想要來抓過我,卻看見我淚流滿面的得盯著自己的手。
“梓鳴,快帶我去醫(yī)院處理!要是這手毀了,我就不能畫畫了。”
孟梓鳴見我崩潰到痛哭,眼里閃過一絲心軟。
蘇錦悅見孟梓鳴還在猶豫,厲聲提醒道:
“梓鳴!快!季總馬上就要到了?!?/p>
孟梓鳴立刻清醒,瞪著我怒喝:“誰還管你的手?弄壞了宴禮老婆的畫作,你想怎么賠?”
“不如,你現(xiàn)在給我跪下,磕十個響頭,我就考慮借你賠畫的錢?!?/p>
他的話語如冰,凍得我全身發(fā)寒。
我抬起滿是淚水的眸子,哽咽道:“這是我的畫!我不用賠錢?!?/p>
“倒是你,孟梓鳴,當(dāng)初欠下那么多錢要我一個女人還,這筆帳,你還沒還我!”
孟梓鳴眼里滿是心虛,為了掩飾,他發(fā)狠道:
“沈風(fēng)眠,你還敢胡說八道!就這么不怕死?”
話落,他狠狠踢向我的膝蓋。
膝蓋也因此脫力,重重跪在地上。
“爸爸說了!還要你磕頭!”小寶沖過來,跳坐在我背上。
我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壓力,整個人向前倒去。
而他就這樣揪著我的頭發(fā),用力得往地上砸。
“一下!兩下!......”
他興奮的聲音像惡魔,讓我宛如身處地獄。
小腹突然墜痛,我想起肚子里的孩子,立刻抬起受傷的手護住,哀求道:
“快停手!我肚子里還有孩子!”
“孩子?”孟梓鳴臉色陰沉。
“沈風(fēng)眠!你真的被哪個野男人強了?連孩子都懷上了?”
歇斯底里得警告他們。“不!這是宴禮的孩子!”
“你還敢碰瓷宴禮?沈風(fēng)眠,你真不要命了?”
“我讓你變成這樣,就是為了讓宴禮網(wǎng)開一面,不再對你動手,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得碰瓷他!我如何保你?”
孟梓鳴蹲下身,死死掐住我的面頰,面色陰狠。
蘇錦悅立刻說:“梓鳴,既然她拿肚子里的野種冒充季總的孩子,我們先替季總毀了這個野種怎么樣?”
孟梓鳴用力將我甩在地上,陰笑:“好主意,恰好我也看這個孩子不爽!”
話落,他抬腳狠狠踢向了我的肚子。
“??!”我痛得尖叫出聲。
胯下瞬間傳來一股暖流,鮮紅的血蔓延開來。
小寶興奮得拍手,往我身上吐了口口水,怒罵道:
“死女人!誰允許你給我生弟弟妹妹的?我也要打死這個野種!”
他剛抬腳想要往我肚子里踢,就有人驚叫道:
“季總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