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魔王為了那只狐貍精,第一次對我舉起了混鐵棍。棍風(fēng)刮過我的臉頰,像千百年的恩愛,
一刀兩斷。他說:“羅剎女,你鬧夠了沒有!”“本大圣納個妾,你這妒婦就容不下?
”我看著他身后,那只哭得梨花帶雨的玉面狐貍。想起了我們初遇時,
他說要為我擋下三界風(fēng)雨。想起了紅孩兒出生時,他說我們一家永不分離。數(shù)百年夫妻,
到頭來,在他眼里,我只是個礙事的“妒婦”。好。好一個平天大圣。
我收起眼底最后一絲淚光,緩緩舉起了我的芭蕉扇。不是為了打他。而是為了扇滅我心中,
那為他燒了幾百年的,最后一絲情意。牛魔王,從今天起。你走你的陽關(guān)道,
我守我的火焰山。這翠云山芭蕉洞,我曾以為是家,如今看來不過是金絲籠。
你這聲名赫赫的平天大圣之妻,我也不做了。你,我不要了。1風(fēng)停了。那卷起漫天沙石,
帶著毀天滅地之威的混鐵棍,就懸停在我的鼻尖前三寸。棍身上盤繞的妖氣,冰冷刺骨,
比我阿修羅族誕生的血海還要寒上三分。我沒有躲。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,
看著這個我愛了近千年的男人,牛魔王。他的牛眼瞪得渾圓,血絲滿布,不是對我,
而是對我身后那哭泣不止的玉面狐貍,流露出心疼與維護。“羅剎,你還要胡鬧到幾時?
”他的聲音,如萬載寒冰,砸在我心上,碎成冰渣。胡鬧?
我看著自己被他掌風(fēng)震得發(fā)麻的手臂,看著被他妖氣掀翻的洞府,看著滿地狼藉,
皆是我親手布置的溫馨。我不過是質(zhì)問他,為何要將那狐貍精帶回我們的家,
為何要給她“平妻”的名分。我,阿修羅族的公主,幽冥血海的嫡女,下嫁于他時,
他不過是山野一精怪。我陪他從籍籍無名,到結(jié)義七圣,號稱“平天大圣”,威震三界。
我的嫁妝,我的法寶,我的人脈,我的一切,都成了他平步青云的階梯。如今,他功成名就,
卻要為了一個認(rèn)識不過數(shù)年,除了萬貫家財和幾句奉承軟語外一無是處的狐貍精,對我動武。
“我胡鬧?”我笑了,笑聲清脆,卻帶著無盡的悲涼。“牛魔王,你看清楚,
這里是翠云山芭蕉洞,是我的洞府!”“你看清楚,我,鐵扇公主,羅剎女,是你的妻,
明媒正娶的妻!”“你帶著外面的野狐貍,登堂入室,要給她名分,還要我笑臉相迎,
否則就是妒婦,就是胡鬧?”我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,一聲比一聲冷。
那只玉面狐貍在他身后哭得更兇了,柔弱地拽著他的衣角:“大王,都是玉面的錯,
姐姐若是不喜,玉面走就是了……只是玉面腹中……”她意有所指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。
牛魔王的眼神瞬間化為一灘春水,他連忙轉(zhuǎn)身,將那狐貍精護在懷里,柔聲安慰:“心肝,
莫哭,有本大圣在,誰也傷不了你和我們的孩兒?!薄昂??”這兩個字,
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,狠狠扎進我的心臟。我與他夫妻數(shù)百年,才得了紅孩兒一個骨肉。
他如今竟與這狐貍……牛魔王安撫好懷中的美人,再次轉(zhuǎn)頭看我,眼神里只剩下不耐與厭煩。
“羅剎女,本大圣言盡于此。玉面,我納定了!你若識相,便安分守己做好你的主母,
若再敢傷她分毫,休怪我這混鐵棍不念舊情!”舊情?我們之間,還剩下什么舊情?
我看著他,忽然覺得無比陌生。那個曾在血海邊對我立誓,說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少年郎,
死了。那個抱著剛出生的紅孩兒,傻笑著說要為我們母子撐起一片天的父親,也死了。
站在我面前的,只是一個被色與利迷了心竅,忘恩負(fù)負(fù)義的妖王,平天大圣。我的心,
在那一瞬間,徹底死了。最后一絲希冀,最后一縷溫情,都隨著他那句“不念舊情”,
灰飛煙滅。我緩緩放下手中的芭蕉扇,挺直了脊背。我是阿修羅的公主,生來高傲,
何曾如此卑微過?“好?!蔽逸p聲說,聲音平靜得不像話。牛魔王一愣,
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(yīng)。我看著他,一字一句,清晰地說道:“牛魔王,玉面狐貍,
你納。這翠云山,我不留了?!薄澳阏f的對,我容不下她,所以,我走?!薄皬慕裢?,
你與你的狐貍精,在你的積雷山摩云洞里恩愛纏綿。”“我,羅剎女,回我的火焰山芭蕉洞,
做我的山大王?!薄澳阄曳蚱蘧壏郑痛恕坏秲蓴?!”說完,我不再看他驚愕的臉,
也不再理會那狐貍精得意的笑。我轉(zhuǎn)身,決絕地走向洞外。陽光刺眼,我卻覺得,
從未有過的清明。牛魔王,不是你不要我。是我,不要你了。2我沒有哭,也沒有鬧。
心死之后,是極致的冷靜。我回到寢殿,開始清點我的東西。牛魔王跟了進來,
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,語氣中帶著一絲錯愕與惱怒?!傲_剎,你又在耍什么把戲?
離家出走?你以為本大圣會去哄你?”我頭也不回,
將一箱箱來自幽冥血海的奇珍異寶打上封印。這些,是我當(dāng)年的嫁妝。每一件,
都蘊含著阿修羅族的靈力,能助長修為,是三界罕見的寶物。當(dāng)年,他正是靠著這些,
才在短短百年內(nèi),從一個尋常牛妖,修煉成妖界大能。“不是耍把戲?!蔽业氐?,
“是分割?!薄胺指睿俊彼櫰鹆嗣碱^,顯然不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。我直起身,
看向他:“牛魔王,你我既已恩斷義絕,財產(chǎn)自然要分割清楚?!薄斑@翠云山芭蕉洞,
本是我的洞府,念在紅孩兒的份上,我留給你。但洞中屬于我的一切,我要全部帶走。
”我指著那些箱籠:“我的嫁妝。”我又指向墻上掛著的一副寶甲,
和兵器架上的一對彎刀:“我阿修羅族的不傳之寶,當(dāng)年贈你防身,如今,也該物歸原主了。
”最后,我看向我自己?!拔遥_剎女,以及我的貼身侍女、護衛(wèi),共計三百妖眾,
皆是我從血海帶來的人,與你無關(guān)?!迸D醯哪樕?,從錯愕,變成了鐵青。
他或許以為我只是賭氣離開,卻沒想到,我是要徹底地、干凈地,從他的生命里剝離出去。
“你……你當(dāng)真要如此絕情?”他的聲音里,終于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?!敖^情?
”我笑了,“比起平天大圣為了新歡,拿混鐵棍指著發(fā)妻,我這點舉動,算得了什么絕情?
”我的話,像一記耳光,狠狠扇在他臉上。他張了張嘴,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。因為,
那是事實?!澳惘偭?!”他最終只能擠出這么一句,“沒了本大圣,你以為你一個婦道人家,
能在妖界立足?”“沒了你?”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“牛魔王,你似乎忘了,
在你成為平天大圣之前,我羅剎女之名,早已響徹三界?!薄澳愀?,
這能熄滅八百里火焰山大火的芭蕉扇,在我手中,而不是在你手中。”我的底氣,
從來不是“平天大圣夫人”這個名號。我的底氣,是我自己,是我的出身,我的修為,
我的法寶!他被我堵得啞口無言,臉色漲成了豬肝色。玉面狐貍不知何時,
又裊裊婷婷地走了過來,柔弱地靠在他身上,怯生生地說:“大王,
姐姐她……她好像是說真的。要不,就讓她去吧,免得姐姐在家里,心里不痛快?!彼@話,
看似體貼,實則火上澆油。果然,牛魔王本就動搖的心,被她這么一拱,又硬了起來。
他大男子主義的自尊心,不允許他在新歡面前低頭?!昂茫『?!好!”他連說三個好字,
怒極反笑,“羅剎女,你有骨氣!本大圣倒要看看,離了我牛魔王,你能翻出什么花樣來!
”“你走!你把你的東西全都帶走!我牛魔王不稀罕!”“多謝成全?!蔽椅⑽㈩h首,
神情沒有一絲波瀾。我當(dāng)著他的面,收走了寶甲,拿回了彎刀,將所有嫁妝箱籠用法力縮小,
收入袖中。我的三百侍女護衛(wèi),早已在洞外集結(jié),她們只聽我一人的號令。當(dāng)我?guī)е业娜耍?/p>
走出芭蕉洞洞口時,我最后回頭看了一眼。牛魔王站在那里,
身邊依偎著巧笑嫣然的玉面狐貍。他看著我,眼神復(fù)雜,有憤怒,有不屑,
或許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失落。我沒有半分留戀,轉(zhuǎn)身,駕起妖風(fēng),
朝著八百里火焰山的方向,頭也不回地飛去。翠云山,再見了。牛魔王,永別了。3火焰山,
亙古燃燒。八百里焦土,寸草不生,生靈絕跡。這里,是三界聞名的絕地,
卻也是我羅剎女真正的根基所在。因為,只有我的太陰芭蕉扇,才能克制這太陽真火的余威。
我的新洞府,就建在火焰山地脈的陰面,一個巨大的山谷之中。這里常年被我的法力籠罩,
清涼如春,名為“清涼谷”?;氐竭@里,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召集我的三百部眾。
她們都是阿修羅族的好手,忠心耿耿,戰(zhàn)力非凡。“從今日起,我羅剎女,不再是誰的夫人。
”我的聲音在山谷中回蕩,清晰而堅定?!拔?,就是我?!薄斑@里,火焰山,
就是我們的新家,我們的基業(yè)!”“女王萬歲!”三百部眾齊聲高呼,聲震山谷。
我看著她們眼中燃燒的火焰,那是對我毫無保留的信任與追隨。
我心中那因牛魔王而起的寒冰,似乎也融化了一絲。我不是一無所有。我還有她們,
還有我自己。接下來的日子,我不再像從前那樣,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一個男人身上。
我開始真正地審視我所擁有的力量——芭蕉扇與火焰山。這八百里火焰山,
是當(dāng)年太上老君煉丹爐里的幾塊磚掉落凡間所化,內(nèi)含精純無比的太陽真火地脈。
它隔絕了東西方的往來,是無數(shù)商旅、妖眾、甚至一些修行者的天塹。而我,
是唯一能掌控這道天塹的人。一個大膽的念頭,在我腦中形成。我為什么,
只能被動地扇滅火焰,讓人通過?我為什么不能,將這天塹,變成我的聚寶盆,我的權(quán)柄?
說干就干。我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用芭蕉扇的太陰之力,在火焰山中,
開辟出一條寬闊而安全的“清涼通道”。這條通道,貫穿火焰山東西,不受烈焰侵襲,
四季如春。通道一成,我便昭告三界?!胺灿^火焰山者,入我清涼通道,可保平安。
”“然,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?!薄叭俗迳搪茫枥U納過路費,黃金百兩?!薄把寰郑?/p>
需繳納過路費,上品靈石十塊?!薄跋砷T修士,則需以丹藥、法器或修煉心得交換。
”此令一出,三界嘩然。4起初,應(yīng)者寥寥。許多人抱著僥幸心理,試圖繞路,
或強行沖過火焰山。結(jié)果,無一例外,都被燒得灰飛煙滅。有幾個不長眼的妖王,
自恃修為高深,想硬闖我的清涼通道,不交“過路費”。我沒有多言。我只是站在通道入口,
祭出芭蕉扇,對著他們輕輕一扇。陰風(fēng)起,卷起刺骨寒意,直接將他們吹出千里之外,
凍得半死不活。再一扇。陽風(fēng)起,烈焰地脈被引動,火龍咆哮,將他們嚇得屁滾尿流,
狼狽逃竄。幾番立威下來,再無人敢小覷我羅剎女的規(guī)矩。清涼通道的生意,開始火爆起來。
西牛賀洲的香料絲綢,要運往東土大唐。東土大唐的瓷器茶葉,要販賣到西域諸國。
南來北往的妖族,要交換修煉資源,打探消息。甚至一些地仙散修,為了去西天拜佛求經(jīng),
也必須經(jīng)過此地。我的清涼通道,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。一時間,我的清涼谷,車水馬龍,
人妖混雜,竟成了一處三界聞名的繁華市集。黃金、靈石、法寶、丹藥,
源源不斷地流入我的府庫。我的財富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迅速膨脹。但我知道,光有錢,
還不夠。我要的是權(quán)勢,是無人再敢輕視的地位。于是,我做了第二件事——開爐煉器。
火焰山的地火,是太陽真火的余脈,精純無比,是煉制法寶兵刃的絕佳材料。
我招攬了妖界最好的煉器大師,以重金和資源供養(yǎng)他們。我親自坐鎮(zhèn),
以芭蕉扇調(diào)控地火的強弱,為他們提供最完美的煉器環(huán)境。很快,
第一批“火焰山”牌的兵器法寶出爐了。這些兵器,不僅鋒利堅固,更自帶一絲火毒,
威力遠(yuǎn)超尋常妖兵。一經(jīng)推出,便被搶購一空。無數(shù)妖王、洞主,揮舞著靈石,
排著隊上門求購。他們尊稱我為“女王陛下”,言語間充滿了敬畏與討好。
我不再是那個需要依附于“平天大圣”之名的婦人。我,羅剎女王,靠著自己,
打造出了一個屬于我的商業(yè)帝國。我的聲名,不再與牛魔王捆綁。在三界,提起鐵扇公主,
人們想到的,不再是“牛魔王的夫人”,而是火焰山的主人,妖界新晉的商業(yè)巨擘,
手握經(jīng)濟命脈的羅剎女王。這種感覺,前所未有的好。5我這邊事業(yè)搞得風(fēng)生水起。
牛魔王那邊,又是什么光景呢?我安插在積雷山的眼線,定期會傳來消息。起初,
他確實過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。玉面狐貍的父親,萬歲狐王,留下了萬貫家財,
摩云洞里堆金積玉,極盡奢華。那狐貍精又最會撒嬌賣癡,把牛魔王哄得團團轉(zhuǎn),
日日飲酒作樂,不理外事。他手下的那些妖王兄弟,來看望他,他便大擺筵席,
炫耀自己的美妾與財富??蛇@樣的日子,過得了一時,過不了一世。
玉面狐貍是個只會享受的主兒。她不懂經(jīng)營,更不懂人情世故。萬貫家財,
在他們無休止的揮霍下,漸漸見了底。牛魔王那些所謂的兄弟,看他風(fēng)光時,便來錦上添花,
吃喝玩樂。見他開始捉襟見肘,便漸漸疏遠(yuǎn),不復(fù)往日親密。更重要的是,牛魔王耽于享樂,
疏于修煉,一身神通,不進反退。而他以往的威名,大多是靠著與人爭斗,
靠著那股不服天不服地的“平天”之志闖出來的。如今,志氣被磨平了,
只剩下安逸享樂的惰性。他開始變得煩躁。他會因為一點小事,對玉面狐貍大發(fā)雷霆。
玉面狐貍的溫柔解語,在他沒錢沒勢的時候,也變成了無休止的抱怨和索取。“大王,
我?guī)炖锏闹閷氂挚煊猛炅??!薄按笸?,我新看上了一件七彩羽衣,你給我買來好不好?
”“大王,我們今天還吃這些凡品嗎?我想吃龍肝鳳髓。
”牛魔王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“坐吃山空”,什么叫“由奢入儉難”。
他開始懷念起我在的日子。懷念我將洞府打理得井井有條,從不讓他為俗事煩心。
懷念我用自己的嫁妝和資源,支撐著他的排場和修煉。懷念我雖然性子剛烈,
卻總是在他最需要的時候,堅定地站在他身邊??上В郎蠜]有后悔藥。有一天,
紅孩兒從火云洞來看我。他已經(jīng)長成了一個英武的少年,只是眉宇間總帶著一絲愁緒?!澳铮?/p>
”他悶悶地說,“我爹他……他昨天又和那狐貍精吵架了?!薄八茸砹?,
嘴里一直在喊您的名字?!蔽艺谇妩c這個月的賬目,聞言,頭也未抬。“是嗎?
”我淡淡地應(yīng)了一聲,語氣里沒有絲毫波瀾?!八拔遥c我何干?”紅孩兒看著我,
欲言又止。我放下賬本,摸了摸他的頭:“孩兒,你要記住,大人的事,你不要管。
你爹走他選擇的路,娘,也有娘要走的路?!薄澳阒灰?,無論何時,火焰山,
永遠(yuǎn)是你的家。娘,永遠(yuǎn)是你最堅實的后盾?!奔t孩兒的眼圈紅了,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他知道,他的母親,已經(jīng)變了。變得更強大,也更……冷漠了。而這一切,
都是他那個糊涂的父親,一手造成的。6這一日,清涼谷來了一個不速之客。金甲亮堂堂,
頭戴鳳翅紫金冠,手持一根金箍棒。不是那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圣孫悟空,又是何人?
他身后,還跟著一個豬頭人身的胖和尚,和一個挑著擔(dān)子的卷簾大將?!吧┥?!俺老孫,
有禮了!”孫悟空一見到我,便嬉皮笑臉地拱手作揖。我坐在女王的寶座上,
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神情淡漠?!昂镱^,休要亂攀親戚。”我冷冷地道,“我與你那牛大哥,
早已恩斷義絕。你該叫我一聲‘羅剎女王’?!睂O悟空臉上的笑容一僵,
抓耳撓腮地道:“這……這是怎么說的?俺老孫聽聞,牛大哥他……”“他如何,與我無關(guān)。
”我打斷他,“說吧,你這弼馬溫不在保你師父西天取經(jīng),來我火焰山,有何貴干?
”被我揭了“弼馬溫”的短,孫悟空也不惱,只是嘿嘿一笑?!芭醣菹旅鞑烨锖?。
俺老孫師徒四人,要過這八百里火焰山,去西天拜佛求經(jīng)。聽聞此山大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