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許知念醒過來,已經(jīng)是兩個小時后。
保潔發(fā)現(xiàn)她躺在地上趕緊叫來救護車,這才讓她醒了過來。
而顧北騁再回來,已經(jīng)是兩天后。
身上還是兩天前那套西服,想來這兩天應(yīng)該都寸步不離夏恬檸的病床。
他疲憊的走到床邊親密的摸著許知念的頭發(fā)將她喚醒,過去六年,他都是這樣哄她起床的。
溫柔,親昵,溫暖,動作間注入了無數(shù)愛意。
從前,許知念會沉溺在他眼中的愛,但現(xiàn)在,曾經(jīng)讓她悸動的愛意漸退,只剩下別扭與躲閃。
“回來了?”
眨了眨眼,許知念后退避開他的動作,但顧北騁不愿意。
他深深皺著眉,凝視著她額頭的傷口,原本松懈下來的精神緊繃了起來,緊張的查看傷勢。
“什么時候受的傷?怎么沒和我說?”
顧北騁指尖輕碰她額頭模糊的傷口,蹙眉面露心疼。
“疼不疼?處理過了么?”
許知念搖了搖頭,顧北騁見她連受傷都一聲不吭,眼神瞬間從心疼轉(zhuǎn)化成愧疚自責(zé)。
“對不起,這幾天忙著工作忽略了你?!?/p>
“念念,這段時間我都不走了,我就陪著你,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。”
顧北騁眼中的愛濃烈炙熱不像假的。
但這個承諾,許知念卻并不相信。
她早已經(jīng)遍體鱗傷,這些傷還全都拜他所賜。
現(xiàn)在唯一不再受傷的方式,就是永遠離開他。
顧北騁確實說到做到,往后的一段時間寸步不離她的身邊。
就連參加商業(yè)晚會,也要把她帶在身邊。
只是沒想到,顧北騁粘著她的行為引起了某人的不滿。
宴會進行到一半,一位工作人員走到許知念面前示意她跟著離開,以為是什么人約見,許知念跟著走了過去。
可越來越高處走,走到了宴會的中心,許知念才發(fā)現(xiàn)不對勁。
她停下腳步,后退警惕的盯著工作人員。
工作人員見她一停,腳步也跟著頓住,然后轉(zhuǎn)過身,緩緩抬起頭。
是夏恬檸。
對視上她的眼神,夏恬檸惡意的笑容突然放大,許知念自覺不對勁,但想避開時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
夏恬檸故意踉蹌了一步,然后猛地將一旁高高立起裝飾用的香檳塔推向她。
嘩啦一聲——
千萬塊玻璃摔破往外濺。
許知念后退了一步想避開碰濺過來的玻璃。
“啊——”
突然,夏恬檸突然捂著脖子尖聲慘叫。
沒等許知念反應(yīng)過來,她身后突然竄出一個身影抱住夏恬檸,突如其來的動作撞的許知念失去平衡。
等許知念反應(yīng)過來時,自己已經(jīng)躺在地上,身上被倒下的香檳塔扎的滿身玻璃。
身上源源不斷流著血,渾身撕裂般的疼痛。
顧北騁的嘶吼聲傳到耳邊。
許知念睜開被鮮血染紅的視線,看見顧北騁驚恐的撲了過來,紅著眼顫抖著將她抱起。
眼中止不住的心疼慌亂,連聲音都控制不住的顫抖。
“還愣著干嘛,快叫車送醫(yī)院!”
“念念對不起,對不起我剛剛沒有拉住你,對不起我剛剛......”
顧北騁剩下的話哽在了喉嚨,許知念清楚他要說什么。
對不起他剛剛第一反應(yīng)遵循是內(nèi)心想法護住夏恬檸。
對不起剛剛在他的心中,夏恬檸才是他的第一選擇。
許知念眼睫顫了顫。
下一秒,眼前一黑,暈了過去。
再次清醒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被送到了顧北騁名下的醫(yī)院。
她想起身,眼前卻陣陣發(fā)黑,查房的護士見她清醒,連忙過來阻止。
“現(xiàn)在千萬不能動,昨天光取你身上砸進去的玻璃就取了四個小時,亂動傷口會崩開?!?/p>
說著,護士解開她的衣袖查血壓,上面的針孔恰好暴露了出來。
許知念發(fā)覺不對勁,“你們抽我的血了?”
護士手上的動作一僵,但很快反應(yīng)過來,“就是普通檢查。”
檢查繁瑣,等護士做完檢查離開,許知念已經(jīng)昏昏欲睡。
“顧總?!?/p>
聽到一聲恭敬稱呼,許知念突然睜開了眼。
“你沒有亂說話吧?”
“沒有,她還不知道抽血給夏小姐的事情?!?/p>
“那就好,最近觀察一下她的情況,念念有凝血障礙,昨天又抽了400cc的血,我怕她有不舒服?!?/p>
許知念的心一點點沉了下來。
渾身發(fā)寒,身體上百道傷口后知后覺的痛了起來。
原來身上那個針孔真是抽的她的血,
她貧血嚴重,顧北騁平時見她指尖出點血都要擔(dān)心,現(xiàn)在居然為了夏恬檸,在她受傷的情況下還抽了她400cc的血。
顧北騁一顆心,原來不是分成了兩半。
而是全然砸到夏恬檸身上了。
護士做完檢查離開,許知念蜷縮在床上,荒唐的想笑,眼淚卻不受控的浸濕枕頭。
此刻她只能慶幸,慶幸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她桌子上的電話響起,是顧父打來的。
“小念?”顧父嘶啞的聲音帶著質(zhì)問試探“移民手續(xù)已經(jīng)在最后一步了,你不會后悔吧?”
許知念眼睫顫了顫,聲音平靜堅決。
“不會。”
“辦完手續(xù)給我買張機票,我要第一時間離開?!?/p>
“念念,這是在和誰打電話?”
房門被從外面推開,顧北騁突然出現(xiàn)在門口,目光溫柔的凝視著她問。
“臉色這么沉重,又是買機票又是離開的,是有什么事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