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在說什么？"我努力保持鎮(zhèn)定，但聲音還是有些顫抖。
段景行盯著我的眼睛，仿佛要看透我的靈魂。
"我夢見你躺在冰冷的病床上，眼中滿是失望。"他的聲音很輕，但每個字都像錘子一樣敲在我心上，"我夢見你說，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給我。"
"夠了！"我猛地站起來，"你到底想說什么？"
江尋也察覺到了異常，緊緊握住我的手。
"語嫣，你沒事吧？"
"我沒事。"我深吸一口氣，看著段景行，"如果你想用這種方式博取我的同情，那你想錯了。"
"我不是在博取同情。"段景行的表情很嚴肅，"我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。"
"什么事實？"
"我們上輩子是夫妻。"段景行一字一句地說，"而我，欠了你一個道歉。"
咖啡店里瞬間安靜下來。
江尋震驚地看看段景行，又看看我。
其他客人也開始往這邊看。
"你瘋了。"我壓低聲音說，"這里是公共場所，請你不要胡言亂語。"
"我沒有瘋。"段景行往前走了一步，"語嫣，你重生了，對不對？"
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。
我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。
他怎么知道？
他怎么會知道我重生了？
"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。"我強撐著說。
"你知道的。"段景行的眼神很銳利，"從你第一次見到我時的反應(yīng)，我就覺得奇怪。一個從未見過我的女孩，為什么會對我有那么強烈的敵意？"
"因為我不喜歡你的長相。"我硬著頭皮說。
"然后昨晚，我做了那個夢。"段景行繼續(xù)說，"夢境太真實了，真實得像是親身經(jīng)歷過一樣。我夢見我們的婚禮，夢見我們的家，夢見你生病時我的冷漠..."
"停下！"我打斷他，"我不想聽你的瘋話。"
"語嫣，你還記得我們結(jié)婚那天下雨嗎？"段景行突然問，"你的婚紗被雨水打濕了，但你還是堅持要拍照。"
我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。
結(jié)婚那天確實下雨了。
我的婚紗確實被雨水打濕了。
這些細節(jié)，他不可能瞎猜到。
"你還記得我們的新房嗎？"段景行繼續(xù)說，"墻上掛著一幅山水畫，是你親自挑選的。你說那幅畫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。"
這些細節(jié)...他全都記得。
"我不記得什么新房。"我的聲音已經(jīng)完全沒有底氣了。
"你還記得你最喜歡的那家點心店嗎？"段景行的聲音變得溫柔，"就在我們家附近，你總是買他們家的桂花糕。"
桂花糕...
前世的我確實很喜歡吃桂花糕。
"夠了。"我顫抖著聲音說，"我不想再聽了。"
"語嫣。"段景行的眼中閃著淚光，"我記起來了。我記起你為我做過的所有事，記起我是怎樣冷落你的，記起你是怎樣一點點失去笑容的。"
"不..."我搖著頭，"這不可能..."
"我記起你最后一次對我笑是什么時候。"段景行的聲音哽咽了，"那是我們結(jié)婚一周年的時候，你做了一桌子菜等我回家。但我那天去找林清雅了，回來時已經(jīng)是深夜。你坐在客廳里等我，看到我時還是笑了，問我餓不餓。"
這些...這些全都是真的。
我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。
"那是你最后一次對我笑。"段景行的眼淚也流了下來，"從那之后，你就再也沒有對我笑過。"
"為什么..."我哭著問，"為什么你現(xiàn)在才想起來？"
"我不知道。"段景行搖著頭，"也許是因為林清雅結(jié)婚了，也許是因為遇見了你，也許是因為我們之間的緣分太深..."
江尋站在旁邊，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這種超自然的對話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。
"語嫣..."他輕聲叫我。
我轉(zhuǎn)過頭看著江尋，心情非常復(fù)雜。
一邊是前世的丈夫，承認了錯誤，想要彌補。
一邊是今生的戀人，溫柔體貼，真心相待。
我該怎么選擇？
"語嫣，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請求你的原諒。"段景行跪了下來，"但請你給我一個機會，讓我彌補前世的過錯。"
咖啡店里所有的客人都看向我們。
有人開始竊竊私語。
"這是在拍電視劇嗎？"
"好像是求婚..."
"那個男人在哭欸..."
我感到無比的窘迫和痛苦。
"起來。"我低聲說，"不要在這里..."
"我不起來。"段景行固執(zhí)地跪著，"除非你答應(yīng)給我一個機會。"
"段景行，你這樣很幼稚。"我試圖讓他站起來。
"我知道很幼稚。"他抬頭看著我，眼中滿是真誠，"但這是我唯一想到的方式。語嫣，我們重新開始好嗎？"
"重新開始？"我苦笑，"你以為說一句重新開始就能抹掉前世的一切嗎？"
"不能。"段景行搖頭，"我永遠不能抹掉我對你的傷害。但是語嫣，既然老天給了我們重來的機會，為什么不試一試呢？"
"因為我不相信你會改變。"我冷冷地說，"你的冷漠是天性，不是因為林清雅。"
"不是的。"段景行急切地解釋，"我的冷漠是因為我以為自己還愛著林清雅，所以不愿意對你敞開心扉?，F(xiàn)在我知道了，我真正愛的人是你。"
"你愛我？"我忍不住笑了，"段景行，你知道什么是愛嗎？"
"我知道。"他認真地說，"愛就是愿意為了對方改變自己，愿意把最好的都給她，愿意用生命去保護她。"
"這些話說得真好聽。"我的語氣滿是諷刺，"但前世的你呢？你為我改變過什么？你給過我什么？你保護過我什么？"
段景行被問得啞口無言。
確實，前世的他什么都沒有做過。
"語嫣，我承認我前世是個混蛋。"他痛苦地說，"但現(xiàn)在不一樣了。我記起了所有的事，我知道我失去了什么。請你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。"
我看著跪在地上的段景行，心情五味雜陳。
前世的痛苦歷歷在目，但他現(xiàn)在的眼淚看起來是真的。
人真的能改變嗎？
還是說，這只是另一個陷阱？
"語嫣。"江尋終于開口了，"我不太明白你們在說什么，但如果他真的傷害過你，那你就不要原諒他。"
江尋的話提醒了我。
是啊，我為什么要猶豫？
前世的痛苦那么深刻，我為什么要冒險再相信他一次？
而且，我現(xiàn)在有江尋了。
一個真正愛我、呵護我的人。
我為什么要放棄確定的幸福，去追求不確定的未來？
"段景行。"我深吸一口氣，"謝謝你的道歉，但我不會給你機會的。"
段景行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。
"為什么？"
"因為我不想再冒險了。"我的聲音很堅定，"前世的痛苦我承受過一次，這輩子我不想再承受第二次。"
"但是語嫣..."
"沒有但是。"我打斷他，"段景行，我們前世的緣分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了。這輩子，我選擇江尋。"
聽到這話，江尋緊緊握住了我的手。
段景行跪在地上，臉上的表情從希望變成絕望。
"語嫣，你真的決定了嗎？"他最后問了一遍。
"決定了。"我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段景行緩緩站起來，眼神變得很空洞。
"我明白了。"他說，"是我奢望了。"
他轉(zhuǎn)身準備離開，走到門口時又回過頭。
"語嫣，不管你怎么選擇，我都祝你幸福。"
說完，他推門離開了。
咖啡店里重新恢復(fù)了喧鬧。
客人們繼續(xù)聊天，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。
只有我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。
"語嫣，你還好嗎？"江尋關(guān)切地問。
"我沒事。"我勉強笑笑，"只是有些累了。"
"要不我們提前下班吧？"江尋提議，"我?guī)闳ド⑸⑿摹?
"好。"
我需要靜一靜。
需要確認一下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