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天宗宗門大比當(dāng)日，天剛蒙蒙亮，演武場已是人聲鼎沸。七十二峰弟子齊聚于此，彩旗招展，劍氣凌霄。云昭作為掌門親傳弟子，需主持開場儀式，他身著月白繡銀紋禮服，腰間玉佩在晨光下流轉(zhuǎn)著溫潤光澤。
"云師兄今日真好看。"林青羽湊過來，手里捧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玄色外袍，"這是我新做的護(hù)法袍，加了冰蠶絲，可以..."
"不必。"云昭打斷她，"大比自有規(guī)定服飾。"
青羽撅起嘴："那師兄比試時總能用上吧？"
云昭還未回答，余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出現(xiàn)在看臺角落——莫清絕一襲青衣，發(fā)束玉冠，正與藥堂白長老低聲交談。自蒼霧谷歸來已過七日，兩人因各自養(yǎng)傷少有見面，此刻遠(yuǎn)遠(yuǎn)望去，莫清絕氣色已好了許多。
"莫大哥也來了！"青羽順著云昭視線看去，興奮地?fù)]手，"我去叫他過來！"
"站住。"云昭一把拉住她，"大比即將開始，不得胡鬧。"
鐘聲九響，全場肅靜。云昭躍上中央擂臺，霜吟劍出鞘三寸，寒光四射："玄天宗門大比，正式開始！"
按照慣例，首日由各峰派出代表進(jìn)行切磋。云昭作為掌門一脈首徒，需接受至少三場挑戰(zhàn)。前兩場他輕松取勝，第三場對手卻遲遲未現(xiàn)身。
"赤霄峰棄權(quán)？"裁判高聲詢問。
"赤霄峰弟子在此！"
一個沙啞聲音響起，人群自動分開，走出個身材瘦高的黑袍男子。此人面色青白，眼窩深陷，行走時左腿微跛，腰間懸著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。
云昭瞇起眼睛。赤霄峰何時收了這等弟子？那人周身氣息陰冷，與玄天宗清正平和的功法路數(shù)截然不同。
"赤霄峰記名弟子，墨影。"黑袍人拱手，聲音如同砂紙摩擦。
看臺上，莫清絕突然站起身，金色瞳孔緊縮成針。白長老疑惑地看他一眼："怎么了？"
"不對..."莫清絕死死盯著那黑袍人，"他身上有..."
話音未落，比試已經(jīng)開始。墨影出劍如毒蛇吐信，角度刁鉆至極。云昭從容應(yīng)對，霜吟劍劃出道道白光，將對方攻勢一一化解。
三十招過后，墨影突然變招，黑色長劍竟?jié)B出絲絲血紅霧氣！
"血煞劍法！"有長老驚呼，"是魔教功法！"
場邊頓時大亂。云昭眼神一厲，劍勢陡然加快，眼看就要將對方逼出場外。就在此時，墨影左手悄悄結(jié)了個古怪法印——
看臺上的莫清絕瞳孔劇震："小心蝕心咒！"
他喊得太遲了。云昭突然身形一滯，像是被無形枷鎖困住，霜吟劍當(dāng)啷一聲落地。墨影趁機(jī)一劍刺向云昭心口，黑劍上血芒大盛！
千鈞一發(fā)之際，一道青色身影閃電般沖入擂臺。莫清絕右手并指如刀，精準(zhǔn)擊中墨影手腕，左手則攬住云昭的腰急速后退。黑劍偏了方向，只劃破云昭肩頭衣衫。
"找死！"墨影厲喝，劍勢一轉(zhuǎn)直取莫清絕咽喉。
莫清絕懷中抱著云昭，動作卻不顯遲緩。他側(cè)身避過劍鋒，右手在胸前劃了道金色符文，猛地推出——金光如箭，正中墨影胸口！
"金罡破魔訣！"執(zhí)法長老騰地站起，"這是幽冥宮..."
墨影被金光擊中，連退七八步，突然陰森一笑："少主，別來無恙啊。"
莫清絕渾身一震："你...認(rèn)識我？"
"屬下奉命接您回宮。"墨影詭異一笑，突然捏碎袖中一枚玉符，"既然少主執(zhí)迷不悟..."
玉符碎裂的瞬間，云昭猛地推開莫清絕："閃開！"
一道血紅閃電從玉符中迸發(fā)，直劈云昭天靈蓋！莫清絕反應(yīng)極快，再次撲上前將云昭護(hù)在身下，同時右手掐訣撐起金色屏障。
轟然巨響中，屏障破碎，血雷余波盡數(shù)落在莫清絕背上。他悶哼一聲，嘴角溢出一絲鮮血。
"莫清絕！"云昭接住他下滑的身體，觸手一片濕熱——莫清絕后背衣衫盡碎，皮肉焦黑，慘不忍睹。
場邊長老們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，數(shù)道劍光同時斬向墨影。那魔修狂笑一聲，身形竟化作黑霧消散，只留下刺耳余音回蕩："幽冥宮恭迎少主歸來..."
場面一片混亂。云昭抱著昏迷的莫清絕，腦中嗡嗡作響。剛才那魔修稱莫清絕為"少主"？還有那手金罡破魔訣，確實是幽冥宮嫡傳...
"云師兄！"青羽哭著跑來，"莫大哥他..."
"讓開！"云昭抱起莫清絕沖向藥堂，所過之處弟子們紛紛避讓。他從未如此慌亂過，懷中人輕得仿佛沒有重量，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。
藥堂內(nèi)，白長老迅速檢查傷勢："幽冥血雷，專破護(hù)體真元。幸好他修為深厚，否則..."
"能救嗎？"云昭聲音嘶啞。
白長老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："老夫盡力。云師侄，此人身份恐怕..."
"先救人。"云昭打斷他，"其余容后再說。"
整整三個時辰，云昭如雕塑般立在藥堂外。夕陽西沉?xí)r，白長老終于推門而出："命保住了，但需要有人時刻守著，以防血毒反噬。"
"我來。"云昭不假思索。
白長老欲言又止，最終嘆了口氣："他若真是幽冥宮少主..."
"我會親自審問。"云昭眼神冰冷，"在此之前，任何人不得靠近。"
藥堂內(nèi)室，莫清絕俯臥在床，背上傷口已敷上靈藥，仍不時滲出淡金色血液。云昭輕輕掀開薄被一角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——除了新傷，莫清絕背上還有數(shù)道陳年疤痕，最顯眼的是一道從左肩斜貫至右腰的劍傷，看痕跡至少有五年了。
"這是..."云昭手指懸在那道傷疤上方，莫名覺得熟悉。五年前那場大戰(zhàn)中，他確實用霜吟劍重傷過幽冥宮少主...
"唔..."莫清絕突然輕哼一聲，眉頭緊蹙，似乎陷入噩夢。
云昭收回思緒，取來溫水沾濕帕子，小心擦拭莫清絕額頭的冷汗。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張臉——睫毛如鴉羽般濃密，在蒼白臉頰上投下陰影；高挺的鼻梁下，薄唇因疼痛而微微顫抖。
擦到頸側(cè)時，帕子不小心碰到莫清絕的喉結(jié)?；杷械娜送蝗蛔プ≡普训氖滞螅Φ来蟮皿@人："別走..."
云昭僵在原地。莫清絕的手心滾燙，指尖卻冰涼，兩種極端的溫度同時烙在他皮膚上。他應(yīng)該掙脫的，卻鬼使神差地反手握住了那只手。
"我在。"他低聲道，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。
莫清絕似乎安心了些，眉頭稍稍舒展，但手仍緊握著不放。云昭只好在床邊坐下，任由他抓著。月光透過窗欞，在地上畫出斑駁花紋。夜風(fēng)拂過，帶來遠(yuǎn)處藥田的清香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莫清絕突然開始囈語："...宮主...不可...云...危險..."
云昭俯身湊近："你說什么？"
"...昭...快跑..."莫清絕猛地睜開眼，金色瞳孔在黑暗中熠熠生輝。他迷茫地環(huán)顧四周，目光最終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。
云昭觸電般抽回手："你醒了。"
莫清絕試圖撐起身子，卻牽動背上傷口，疼得倒抽冷氣。云昭按住他肩膀："別動。"
"那個魔修..."莫清絕聲音嘶啞。
"跑了。"云昭倒了杯水遞給他，"他叫你'少主'。"
莫清絕接水杯的手頓了頓："...我聽到了。"
"所以你是幽冥宮少主莫清絕。"云昭聲音平靜得出奇，"五年前率眾攻打玄天宗，造成二十七名弟子身亡的那個魔頭。"
莫清絕放下水杯，金瞳直視云昭："如果我說...我不記得了，你信嗎？"
"我信。"云昭的回答讓兩人都吃了一驚，"但我要知道，你現(xiàn)在為誰效力？"
"我..."莫清絕按住太陽穴，"記憶很混亂。有些片段顯示我確實是幽冥宮少主，但另一些...又完全對不上。"
云昭沉默片刻："比如？"
"比如我記得幽冥宮的布局，記得幾種嫡傳功法，但..."莫清絕眉頭緊鎖，"我不記得自己下令攻打玄天宗，也不記得為何會重傷失憶。"
"你背上的傷，"云昭突然道，"是怎么來的？"
莫清絕搖頭："不知道。但每次試圖回憶，都會頭痛欲裂。"
云昭起身走到窗邊，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："師尊曾說，高階修士的記憶很難被完全抹去，除非..."
"除非什么？"
"除非是本人自愿封印，或者被更強(qiáng)大的力量強(qiáng)行改寫。"云昭轉(zhuǎn)身，"你手腕上的火焰印記，可能就是關(guān)鍵。"
莫清絕下意識摸向左手腕："這印記..."
話未說完，門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。云昭閃電般移到門前，正好擋住闖進(jìn)來的青羽。
"師兄！莫大哥醒了嗎？"青羽懷里抱著一堆瓶瓶罐罐，"我?guī)Я撕枚囔`藥來！"
"醒了，但需要靜養(yǎng)。"云昭紋絲不動地?fù)踉陂T口，"東西給我，你先回去。"
青羽撅起嘴："我就看一眼..."
"青羽。"云昭聲音一沉，小姑娘立刻蔫了，不情不愿地交出靈藥。
"替我謝謝她。"莫清絕的聲音從里面?zhèn)鱽?，溫和中帶著虛弱?/p>
青羽眼睛一亮："莫大哥你好好養(yǎng)傷！我明天再來看你！"
云昭黑著臉關(guān)上門，回頭看見莫清絕正試圖坐起來，連忙上前制止："不要命了？"
"躺著更疼。"莫清絕苦笑，"扶我一下？"
云昭猶豫片刻，還是伸手扶住他的肩膀，小心翼翼幫他調(diào)整成側(cè)臥姿勢。兩人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，莫清絕身上那股松木冷香混合著藥味，莫名讓人心安。
"謝謝。"莫清絕輕聲道，"為我擔(dān)保。"
云昭別過臉："我只是...需要查清真相。"
"云真人也會說謊？"莫清絕輕笑，"耳根都紅了。"
"閉嘴。"云昭惱羞成怒，"再廢話就把你扔出去。"
莫清絕果然不再作聲，只是用那雙金瞳含笑看著他。云昭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，起身整理藥瓶掩飾尷尬："這些藥...怎么用？"
"白色外敷，青色內(nèi)服。"莫清絕指了指后背，"不過敷藥恐怕得麻煩云真人了。"
云昭手一抖，差點打翻藥瓶。他深吸一口氣，拿起白色藥膏："轉(zhuǎn)身。"
莫清絕慢慢挪動身體，將傷痕累累的后背轉(zhuǎn)向云昭。即使在月光下，那些傷口也猙獰可怖，新傷疊舊傷，幾乎沒有完好的皮膚。云昭挖出一塊藥膏，輕輕涂在傷處，指尖下的肌肉因疼痛而微微顫抖。
"忍一忍。"云昭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。
藥膏清涼，很快緩解了灼痛。莫清絕漸漸放松下來，忽然道："今天在擂臺上，我好像...想起了什么。"
"什么？"
"你遇險的瞬間，我腦中閃過一個畫面..."莫清絕聲音飄忽，"也是你受傷的樣子，但我記不清細(xì)節(jié)。"
云昭手上動作一頓。五年前那場大戰(zhàn)中，他確實被幽冥宮少主的幽冥爪所傷，左腹留下三道疤痕。
"可能是錯覺。"他淡淡道，繼續(xù)涂藥。
當(dāng)手指滑到那道陳年劍傷時，莫清絕突然渾身一顫："這里..."
"疼？"
"不...只是碰到時，我好像聽到劍鳴聲。"莫清絕困惑地?fù)u頭，"很奇怪。"
云昭心頭一震。霜吟劍出鞘時確實有清越劍鳴，這是它最獨特的標(biāo)志。他不敢多想，快速涂完剩余藥膏，然后幾乎是逃也似地退開。
"好了。你休息吧，我...我去練劍。"
莫清絕卻抓住他的衣袖："別走。"
"放手。"
"那魔修可能還在附近。"莫清絕聲音低沉，"我不放心你一個人。"
云昭本想反駁自己不需要保護(hù)，但看到莫清絕眼中的擔(dān)憂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："...我就在門外。"
他搬來蒲團(tuán)坐在門邊，霜吟劍橫放膝上。月光如水，庭院中樹影婆娑。云昭閉目調(diào)息，卻怎么也靜不下心來。今日莫清絕救他時的決絕，還有那些關(guān)于記憶的只言片語，都讓他心亂如麻。
如果莫清絕真是幽冥宮少主，為何要屢次救他？如果不是，那金罡破魔訣又作何解釋？最讓他不安的是，自己竟然在為一個魔修的身份找借口開脫...
"云師兄？"周子陵的聲音突然響起，"掌門傳你即刻去凌霄殿。"
云昭睜開眼："現(xiàn)在？"
"說是急事。"周子陵看了眼緊閉的房門，"那魔修...還好嗎？"
"死不了。"云昭起身，猶豫片刻還是交代道，"幫我守著，別讓任何人進(jìn)去。"
凌霄殿內(nèi)，清虛子背對殿門而立，身姿如松。聽到腳步聲，他緩緩轉(zhuǎn)身："昭兒，今日之事，你有何看法？"
云昭跪下行禮："弟子疏忽，讓魔修混入大比，請師尊責(zé)罰。"
"起來吧。"清虛子拂塵一擺，"那魔修稱莫清絕為'少主'，你可聽見了？"
"...聽見了。"
"既如此，為何還留他性命？"清虛子聲音不疾不徐，卻帶著無形威壓。
云昭垂首："弟子以為...此事另有隱情。莫清絕若真是幽冥宮少主，為何要救弟子？又為何會失去記憶？"
清虛子沉默良久，忽然道："你可知幽冥宮現(xiàn)任宮主是誰？"
云昭一怔："不是莫天邪嗎？"
"莫天邪五年前就已隕落。"清虛子嘆息，"如今執(zhí)掌幽冥宮的，是他的胞弟莫天機(jī)。"
"這..."云昭震驚抬頭，"那莫清絕..."
"莫天邪獨子，正統(tǒng)的幽冥宮少主。"清虛子目光如炬，"五年前那場大戰(zhàn)后，江湖傳言他已死于宮變。如今看來，傳言有誤。"
云昭心跳如鼓："師尊的意思是..."
"為師不干涉你處置他。"清虛子意味深長地說，"但記住，魔教中人最擅蠱惑人心。莫清絕今日救你，未必沒有圖謀。"
云昭握緊拳頭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："弟子明白。"
離開凌霄殿，云昭沒有立即回藥堂。他獨自來到后山劍坪，霜吟劍出鞘，在月光下舞出道道寒光。劍勢越來越快，越來越狠，仿佛要將心中糾結(jié)盡數(shù)斬斷。
最后一式"星河倒懸"收勢時，云昭突然想起莫清絕教他的運功法門。那個夜晚，在蒼霧谷的月光下，莫清絕專注講解的樣子...
"該死！"云昭一劍劈碎身旁巨石，碎石四濺。
當(dāng)他終于回到藥堂時，天邊已泛起魚肚白。周子陵在門口打盹，見云昭回來連忙起身："師兄，那魔修一夜安好，就是..."
"就是什么？"
"半夜說了些夢話，好像叫什么'宮主'..."周子陵壓低聲音，"師兄，他真是幽冥宮少主？"
云昭不答，推門而入。室內(nèi)，莫清絕仍在沉睡，臉色比昨夜好了許多。晨光透過窗紗，為他蒼白的臉龐添了幾分生氣。
云昭站在床前，靜靜看著這個身份成謎的人。若按師尊所說，莫清絕就是五年前那個殺人如麻的魔頭，可眼前這個為他擋下血雷的人，又分明...
"唔..."莫清絕突然皺眉，額上滲出細(xì)密汗珠，似乎陷入噩夢。"父親...不要...云昭...快走..."
云昭心頭一震，下意識握住莫清絕的手："我在這里。"
莫清絕漸漸平靜下來，卻未松手，反而將云昭的手指握得更緊。云昭沒有抽回手，就這樣在床邊坐下，靜靜守候。
窗外，朝陽初升，新的一天開始了。
藥堂的晨鐘敲過三響，莫清絕睜開眼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手仍被緊握著。云昭靠在床柱上淺眠，晨光為他纖長的睫毛鍍上一層金邊。莫清絕輕輕動了動手指，云昭立刻驚醒，迅速抽回手，仿佛被燙到一般。
"早。"莫清絕微笑，聲音還帶著睡意。
云昭站起身，整了整衣襟："傷勢如何？"
"好多了。"莫清絕試著坐起來，這次成功了一半，至少沒疼得冒冷汗，"多謝云真人照顧。"
"不必。"云昭語氣冷淡，"能走動了就收拾一下，午時隨我下山。"
莫清絕挑眉："下山？"
"邊境三個村莊離奇消失，師尊命我前去調(diào)查。"云昭走到窗邊，背對著他，"你既然對幽冥宮功法熟悉，或許能派上用場。"
莫清絕眼中閃過一絲復(fù)雜："云真人還愿意相信我？"
云昭轉(zhuǎn)身，目光如劍："我只相信事實。若你敢有異動..." 他拍了拍腰間佩劍，未盡之意不言而喻。
莫清絕低笑："明白。屬下一定乖乖聽話。"
那聲"屬下"叫得云昭心頭一顫，莫名想起昨夜被緊握的手。他冷哼一聲，轉(zhuǎn)身離去，卻在門口撞見端著藥碗的林青羽。
"師兄！"青羽紅著臉后退兩步，"我、我來送藥..."
云昭側(cè)身讓她進(jìn)去，目光卻落在她精心梳妝的發(fā)髻和淡粉色裙裝上。青羽向來不修邊幅，何時開始注意這些了？
"云師兄還有事？"青羽被他看得不自在，小聲問道。
"沒有。"云昭大步離開，心頭莫名煩躁。
午時，山門前集合了五人小隊。除了云昭和莫清絕，還有陣法師周子陵、醫(yī)修楚月以及負(fù)責(zé)記錄的趙冉——正是上次蒼霧谷的原班人馬。
"這次任務(wù)危險系數(shù)較高。"云昭環(huán)視眾人，"一旦發(fā)現(xiàn)幽冥宮蹤跡，立即發(fā)信號，不可戀戰(zhàn)。"
眾人齊聲應(yīng)是，只有莫清絕靜靜站在一旁，金色瞳孔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妖異。他換上了云昭準(zhǔn)備的深藍(lán)色勁裝，腰間配了把普通鐵劍，看起來與尋常修士無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