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，我起床洗漱完畢，穿上一條鵝黃色的連衣裙，踩著小皮鞋出門了。
沈北辰還在睡覺。昨晚他應(yīng)該失眠了，一直在客廳里走來走去，直到后半夜才安靜下來。
哼，活該。
我直奔鎮(zhèn)上的供銷社。1975年的供銷社東西不多，但基本生活用品還是有的。我買了針線、剪刀、軟尺等裁縫工具，又買了幾塊最便宜的布料。
"同志，你這是要做什么??？"供銷社的售貨員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姐，看我買這么多東西，忍不住問道。
"給自己做件衣服。"我笑著說，"外面賣的都不合身。"
大姐上下打量我一番："你這身衣服挺好看的啊，在哪買的？"
"這是我自己做的。"我故意說。
大姐眼睛一亮："真的？你手藝這么好？"
"一般般。"我謙虛地說，"就是瞎搗鼓。"
"那你能不能幫我也做一件？我給你工錢。"
來了！
我假裝為難："這個...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..."
"沒事沒事，你做得不好我也不怪你。"大姐急忙說，"我就是想要件好看點的衣服。"
"那...行吧。"我勉強答應(yīng)，"但是我做得慢，可能要幾天時間。"
"沒關(guān)系，我不急。"
談好價錢和款式，我拿著大姐的尺寸回家了。
沈北辰已經(jīng)起床了，正在廚房里鼓搗早飯。看到我提著大包小包回來，眉頭緊皺："你又買什么了？"
"做衣服的材料。"我把東西放下，開始整理，"對了，早飯做好了叫我一聲。"
"蘇晴。"沈北辰走過來，"我們好好談?wù)劙伞?
"談什么？"我頭也不抬地整理著布料。
"你昨天說要做生意的事。"沈北辰坐在我對面，"我想了一夜，覺得這樣不好。我是軍人，你這樣做會影響我的前途。"
我停下手中的動作，抬頭看著他："怎么影響了？"
"現(xiàn)在形勢敏感，上面對投機倒把抓得很嚴。萬一有人舉報..."
"舉報什么？"我打斷他，"我給人做衣服收點手工費，這叫投機倒把？那全國的裁縫都該抓起來。"
沈北辰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。
我繼續(xù)說："再說了，就算有風險，那也是我承擔。我又沒有用你的名義，也沒有用你的關(guān)系，憑什么影響你？"
"你是我妻子！"沈北辰有些急了，"你的事就是我的事！"
"哦？"我冷笑一聲，"那你的事是不是也是我的事？"
沈北辰一愣："什么意思？"
"沒什么意思。"我重新低頭整理東西，"反正我已經(jīng)決定了，你管不著。"
沈北辰氣得臉色發(fā)青，最終還是起身去廚房了。
過了一會兒，他端著兩碗粥出來："吃飯了。"
這還差不多。我接過碗，喝了一口，味道一般般，但至少能入口。
"下次少放點鹽。"我淡淡地說。
沈北辰握著勺子的手緊了緊："知道了。"
吃完早飯，沈北辰去部隊了。我開始在家里裁剪布料。
前世我雖然沒學過裁縫，但看得多了，加上天生的審美和空間感，做起來并不困難。再說了，這個年代的衣服款式都很簡單，無非就是中山裝、連衣裙之類的。
我準備做一件改良版的中山裝，在傳統(tǒng)款式基礎(chǔ)上，把腰線收得更緊一些，袖子做得更修身一些。這樣既不會太出格，又能顯出女人的身材。
正專心致志地裁剪著，門外傳來敲門聲。
"蘇嫂子在家嗎？"
我開門一看，是隔壁的李大嫂。李大嫂四十多歲，丈夫也是軍人，家里有兩個孩子。平時我們關(guān)系還不錯。
"李嫂，什么事啊？"
李大嫂探頭看了看我家里，眼神有些奇怪："蘇嫂子，我聽說你在做衣服生意？"
消息傳得挺快。我點點頭："是啊，怎么了？"
"那個...你能幫我做件衣服嗎？"李大嫂有些不好意思，"我看你平時穿得都挺好看的，手藝肯定不錯。"
又來一個客戶！
我表面上還是很謙虛："我手藝一般，就是瞎搗鼓。你不嫌棄的話..."
"不嫌棄不嫌棄！"李大嫂連忙說，"價錢你開，我覺得合適就行。"
談好細節(jié)，李大嫂高高興興地走了。
接下來的幾天，陸續(xù)有人上門來定制衣服。消息在軍屬院里傳得飛快，大家都對我這個"能做好看衣服的軍嫂"很好奇。
沈北辰每天回家都能看到有女人在我家里試衣服，臉色越來越難看。
"蘇晴，你這樣下去會出事的。"第三天晚上，他終于忍不住了，"院里已經(jīng)有人在說閑話了。"
"說什么閑話？"我正在給李大嫂的衣服釘扣子，頭也不抬。
"說你搞投機倒把，說我管不住自己老婆。"
我停下手中的活，抬頭看著他："那你覺得呢？你覺得我在搞投機倒把嗎？"
沈北辰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："我...我不是這個意思..."
"那就別管別人怎么說。"我重新低頭干活，"清者自清，濁者自濁。"
"可是..."
"沒有可是。"我打斷他，"沈北辰，我已經(jīng)成年了，有自己的判斷力。我不需要你來替我做決定。"
沈北辰沉默了很久才說："你以前不是這樣的。"
"以前是以前，現(xiàn)在是現(xiàn)在。"我抬頭看著他，"人總是會成長的，不是嗎？"
沈北辰盯著我看了很久，眼神復雜："蘇晴，你到底想要什么？"
我想要什么？我想要你跪下來求我不要離開你，我想要那個白蓮花身敗名裂，我想要所有曾經(jīng)看不起我的人都后悔！
但這些話我不能說。
"我想要的很簡單。"我放下手中的活，認真地說，"我想要一個平等的婚姻，想要你尊重我，想要有自己的事業(yè)和生活。這些要求過分嗎？"
沈北辰沉默了。
過了很久，他才說："我去洗澡。"
看著他的背影，我嘴角勾起一個冷笑。
沈北辰啊沈北辰，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圍著你轉(zhuǎn)的小女人嗎？
這才剛剛開始呢。
第四天，我接到了一個特殊的客戶。
門外響起敲門聲，我開門一看，是個二十來歲的漂亮女孩，穿著樸素但五官精致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。
"請問您是蘇晴同志嗎？"女孩很有禮貌地問。
"我是，你是？"
"我叫韓雪，是文工團的。"女孩笑得很甜，"聽說您手藝很好，想請您幫我做件衣服。"
韓雪！
我心中冷笑，面上卻不動聲色："文工團的啊，你們不是有專門的服裝嗎？"
"演出服是有，但我想要件平時穿的。"韓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，"我們文工團的津貼不高，買不起太好的衣服。"
裝，繼續(xù)裝！
前世我死的時候，聽到的消息是韓雪家里很有錢，她爸是某個廠的副廠長?，F(xiàn)在卻在我面前裝窮，無非是想套近乎。
"進來說吧。"我讓開身子。
韓雪進來后，眼神在我家里掃了一圈，最后落在桌上沈北辰的照片上。
"蘇同志的丈夫真帥氣。"她贊嘆道，"是哪個部隊的？"
來了！
"他在團部工作。"我故意說得模糊，看她怎么反應(yīng)。
"團部啊。"韓雪眼中閃過一絲興奮，"那一定很了不起。我們文工團經(jīng)常給各個部隊演出，說不定見過呢。"
"有可能。"我淡淡地說，"你想做什么樣的衣服？"
韓雪從包里拿出一張從雜志上撕下來的圖片："我想做這樣的。"
我看了一眼，是一件很時髦的西式連衣裙，在當時算是很大膽的款式了。
"這個款式比較復雜，價錢會貴一些。"我試探她。
"沒關(guān)系，多少錢都行。"韓雪立刻說，然后又有些心疼地補充，"當然，如果太貴的話..."
演技不錯，但在我面前還嫩了點。
"十五塊錢。"我開了個高價。
韓雪眼中閃過一絲肉疼，但還是點頭了："行。"
談好細節(jié)，給她量好尺寸，韓雪臨走時還特意問："蘇同志，您丈夫平時什么時候回家？我怕來試衣服的時候打擾到他。"
呵，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。
"他每天六點回來。"我故意說，"不過他脾氣不太好，你最好避開那個時間段。"
"好的好的，我記住了。"韓雪連連點頭。
送走韓雪，我坐在沙發(fā)上冷笑。
前世的韓雪就是這樣一步步接近沈北辰的，先是借著送衣服的名義上門，然后假裝和沈北辰偶遇，最后成功把他勾到手。
這一世，我倒要看看她還怎么玩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