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哥…”
“不喜歡…？”
冰漓雪怯生生地試探讓水清漓猛地一頓，刺骨的殺意幾乎破體而出。
這稱呼，這委屈的神態(tài)，以及質(zhì)問的語氣，是那么的似曾相識。
眼前冰藍色的身影，仿若與“水如煙”重合。
水清漓眼眸深處，一絲屬于喪尸皇的、非人的墨藍豎瞳倏然閃現(xiàn)！
殺意如冰冷的毒蛇，瞬間纏繞上水清漓的心臟，瘋狂撕扯著理智的牢籠。
他垂在身側(cè)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，指尖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。
一縷精純到極致、蘊含著毀滅氣息的水流無聲凝聚，鎖定了冰漓雪脆弱的脖頸。
殺了她！就像殺了水如煙一樣！
斬斷這該死的、令人作嘔的羈絆！
讓所有妄圖用“兄妹之情”束縛他的存在徹底消失！
情感、守護，這是最無用的東西。
至于將會出現(xiàn)的反噬？他甘愿承受！
這被情感勒索的惡心感，比反噬更讓他無法忍受！
就在那縷致命水流即將射出之際——
【滴！檢測到可攻略目標：冰漓雪（冰公主）】
【初始好感度：70（友好）】
【潛力評級：S級！】
【積分到賬：700】
【任務(wù)板塊已激活，請宿主繼續(xù)提升目標好感度以獲取積分獎勵。】
冰冷的電子音驟然在識海炸響，水清漓動作一滯。
——這是系統(tǒng)的自動檢測功能。
“宿主……別！別沖動！你答應過我的！要獲取積分！要收集能量的！她是攻略目標啊！不能殺！”
幾乎是同時，520系統(tǒng)那帶著哭腔、驚慌到變調(diào)的小奶音尖叫起來，完全顧不得自己之前“要安靜”的保證：
“宿主！求你了！看看我！”
“我的能量...…我的能量真的快撐不住了！連維持基本意識都快做不到了！再不獲得好感度補充能量，我...…我馬上就要強制關(guān)機！徹底休眠了！嗚嗚嗚...…”
“強制關(guān)機？”
這四字如同驚雷，讓水清漓狂暴翻涌的殺意猛地一散。
“關(guān)機？”
他腦海中瞬間掠過系統(tǒng)多次抱怨能量不足的話語。
是了，自己在水玲瓏宮看似短暫的調(diào)息，實則因為神魂融合與修復，外界已流逝了近千年的時光！
系統(tǒng)那點可憐的能量，怎么可能支撐千年？
末世的天道還未滅，系統(tǒng)絕不能出事——這是唯一能帶自己穿梭時空的存在。
更遑論，他融合了水王子的記憶，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份來自禁忌之地——世王的威脅！
他從不相信那道封印能永久困住那位萬世之王。
一旦世王脫困，第一個要清算的，必然是自己這個“叛徒”！
以他現(xiàn)在本源受損、力量未復的狀態(tài)（水王子與天道大戰(zhàn)留下的傷勢），拿什么抵抗？
力量！他需要力量！系統(tǒng)也需要積分！
不管是想穿梭時空，還是要應對未來脫困而出的世王，都需要強大的力量。
活下去，變強，才應該是自己唯一的目標。
殺了眼前的冰公主，除了發(fā)泄那點可悲的恨意和承擔可怕的反噬，又能得到什么？
只會斷絕一條能量來源，讓本就艱難的處境雪上加霜！
眼前這個所謂的“妹妹”，她的存在本身，此刻竟成了一種可以利用的“資源”。
電光火石間，所有的殺意、厭惡、暴戾被一股更冰冷、更精于算計的理智強行壓下。
水清漓凝聚著殺機的指尖，那縷寒芒悄然散去。
他深吸一口氣，再抬眼時，那雙湖藍色的眼眸深處，屬于喪尸皇的暴戾和冰冷已被強行斂去。
眸光中重新覆上一層屬于水王子的清冷孤高，只是那清冷之下，依舊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漠然。
“漓雪，莫要胡思亂想?！?/p>
他看著一臉委屈不安的冰漓雪，輕聲開口，聲音刻意放柔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、因強行壓制情緒而產(chǎn)生的微啞。
“我怎會不喜歡你，討厭你？” ”
“方才……是舊傷復發(fā)，力量一時失控，才顯得冷漠了些，并非是不喜歡你?！?/p>
冰漓雪聽后微微睜大了冰藍色的眼眸，純凈的瞳孔中流露出一絲清晰的疑惑與擔憂。
水清漓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的細微變化。
頓了下，又見冰漓雪臉上依舊帶著些許委屈和疑惑。
便繼續(xù)照著記憶中水王子可能會有的語氣解釋道：
“這千年……非是有意不來見你。只是因為之前……力量失控，本源受損，不得不閉關(guān)療傷……”
“若非感應到你化形引動的法則波動，我或許仍在閉關(guān)。讓你獨自等待，是哥哥的不是。”
他這番話說得半真半假。
力量失控（水王子與天道大戰(zhàn)）、閉關(guān)（在水玲瓏宮調(diào)息）是事實，但其中的內(nèi)情和他真實的“缺席”原因，則完全被偷換概念。
“本源受損？閉關(guān)療傷？”冰漓雪喃喃自語，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恍然。
她回想起自己還在冰川深處孕育時，確實曾感受到外界水元素有過一陣極其狂暴、混亂的波動，仿佛整個水之本源都在痛苦嘶鳴。
原來……原來哥哥不是故意冷落她？是因為受了重傷才無法來看她嗎？甚至……可能是因為給她輸送本源能量才導致受傷？
心中的委屈瞬間被巨大的擔憂和自責取代。
她看著水清漓略顯蒼白的臉色（融合神魂后的疲憊尚未完全恢復），感受著他話語中那份沉甸甸的歉意，那份初生的親近感再次涌了上來。
“本源受損？哥…哥哥，”冰漓雪上前幾步，急切的靠近水清漓。
聲音帶著明顯的焦急，純凈的眼眸里滿是關(guān)切，“你…你沒事吧？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？是不是…是不是為了給我輸送力量，才…”
她有些說不下去了，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緊了裙邊，冰晶在她指尖凝結(jié)又碎裂。
看著冰漓雪眼中那純粹而濃烈的擔憂，水清漓心中一片漠然，甚至覺得這純粹的關(guān)心有些諷刺的可笑。
曾幾何時，也有一個女孩用這樣擔憂的眼神看著他…但之后呢？
冰冷的藤蔓穿透胸膛的劇痛仿佛再次襲來。
一絲幾近嘲諷的冰冷極快地從他湖藍色的眼底掠過，快得無人能察。
他面上維持著恰到好處的平靜，在冰漓雪下意識想伸手觸碰他確認他的狀態(tài)時，不著痕跡地微微側(cè)身，避開了她的指尖。
他沒有正面回答受傷的具體緣由，只是用帶著安撫意味的語氣，簡潔地說道：“暫時無礙了，不必憂心?！?/p>
【滴，好感度+10，當前好感度80，積分到賬800】
識海中積分到賬的輕微波動，讓他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、無人能察的滿意。很好，初步的偽裝奏效了。
“哥哥，對不起…”冰漓雪低下頭，長長的冰藍色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，聲音帶著自責。
“我不該那樣質(zhì)問你的…”
她心中充滿了懊悔：
哥哥不是不喜歡她，不是故意丟下她。他是受傷了，甚至可能因為感應到她化形，強行出關(guān)而舊傷復發(fā)？
“妹妹不必自責。”
水清漓的聲音溫和了些，他目光掃過冰晶川這片新生卻孤寂的冰雪宮殿，自然地轉(zhuǎn)移了話題，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、屬于兄長的關(guān)懷。
“倒是你，初生不久，力量尚未穩(wěn)固。仙境看似寧靜，實則暗流涌動，并非全然安全之所?！?/p>
他頓了頓，聲音放得更緩，帶著一種“理所應當”的提議，目光落在冰漓雪身上，仿佛在為她考慮周全：
“隨哥哥回凈水湖暫住吧。我的水玲瓏宮更安全，也更適合你穩(wěn)固本源之力?！?/p>
他微微向前傾身，做出邀請的姿態(tài)，聲音里帶著一絲刻意的、能安撫初生者的溫和。
“在那里，我也能更好地…照顧你?！?/p>
最后三個字，他說得平淡，內(nèi)心卻毫無波瀾。
照顧？不過是放在眼皮底下，方便“攻略”和掌控罷了。
一個初生的、易攻略的目標，一個能提供積分的“工具”，一個暫時不能死的“契約對象”，這才是她此刻在他眼中的全部價值。
冰漓雪聞言，冰藍色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，如同冰川折射出最璀璨的陽光。
回哥哥的家？和哥哥在一起？這簡直是她誕生以來，內(nèi)心深處最隱秘、最渴望的期盼！
之前所有的委屈和不安，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喜沖散了。
“真的嗎？哥哥？”
她的聲音帶著少女特有的雀躍，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純粹的笑容，如同冰雪初融。
“我可以……去哥哥的家？”
“自然。”水清漓微微頷首，唇角勾起一抹極淡、卻足以安撫冰漓雪的弧度。
他抬手，修長的手指看似隨意地在空中劃過，一道由純粹水流形成的空間通道再次展開，通道的另一端，隱隱傳來凈水湖特有的寧靜水汽。
“走吧，漓雪?！彼麄?cè)身，示意冰漓雪先行，動作優(yōu)雅而疏離。
湖藍色的眼底深處，是一片冰封的算計。
獲得積分的第一步，就從這位“妹妹”開始吧。
至于那令人作嘔的稱呼和血緣羈絆？呵，不過是達成目標的必要偽裝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