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我這么漂亮又孝順的小姑娘，本該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當(dāng)塊寶貝疼愛才是。
可偏偏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，克死了爹娘和阿姐。村里人都說我古怪，管我叫瘋子！
偷偷告訴你，其實(shí)是因?yàn)槲夷芸匆姽恚。?！我的生命就要終結(jié)在六歲的那一年，
其實(shí)我很高興能早點(diǎn)跟家人團(tuán)聚。上天卻派了個(gè)神仙下凡，他偏不讓我死！啊不對，
這人不是神仙，而是個(gè)比我更瘋的瘋子！他說他見了一輩子鬼了，算不得什么大事兒。
他說的也是，跟他比起來，我這確實(shí)算不上啥大事兒。01「古怪古怪真古怪，
蔣秀才家出了個(gè)小妖怪！披頭散發(fā)沒娘帶，胡言亂語的臭乞丐！」
村里那個(gè)討厭的男孩阿牛又在帶頭欺負(fù)我了！他拿著一把破彈弓朝我射石子兒！
他們把我推倒在泥坑里，嘴里重復(fù)著惡毒的童謠，一邊不停地往我身上臉上丟爛泥巴！
我沒有躲，也沒有反抗。披散的長發(fā)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地遮住我左半張臉，我抹了一把臉，
快速抬頭瞄了他一眼，低下頭嘟囔了一句「無所謂，反正你馬上要倒大霉了?！?/p>
阿牛湊近一步，惡狠狠問道：“瘋子你說什么！”，他故作兇狠地隔空朝我揮了幾拳，
拿腔拿調(diào)跟同伴說道「別理這個(gè)瘋丫頭，我們走！」我撇撇嘴，滿不在乎地從泥坑里爬起來，
隨意地?cái)Q了擰被泥水浸濕的衣角。沒什么了不起的，這種情況，我已經(jīng)司空見慣了。這一年，
我剛滿六歲......我叫蔣梅夕，家住在村里最繁華的那個(gè)“梅子巷”里頭，
我阿爹是我們村二十年來唯一一個(gè)考上秀才的。他開了一間私塾，給村里的小孩子們開蒙，
村里人都很是尊敬地稱他一聲「蔣先生」。私塾辦在離家不遠(yuǎn)的長樂巷上，
街對面開著一家“梅氏布樁”，店老板的女兒日日在柜臺里幫忙，對了，那就是我阿娘。
辦私塾的第三年，我爹娘成了親，過了一年便生了我阿姐，再過兩年又有了我。
一家四口的日子雖不富裕但也很快樂，阿爹阿娘沒有嫌棄我們姐妹是女兒，
掌上明珠似的疼愛著我們。我跟阿姐長得很漂亮，粉頭嫩面的，我阿娘做衣裳的手藝好，
每天都把我們姐妹打扮得像年畫里出來的女娃娃，所以左鄰右舍的大爺大娘也都喜歡我們。
直到那件事的發(fā)生，毀了這美好的一切......大半年前的一天傍晚，
我跟阿爹從私塾下學(xué)回來，我在路上采了漂亮的花，剛進(jìn)門就急著給阿娘和阿姐看。
可她們不在院子里，也不在廚房，「一定是在阿娘房里！」我心想。當(dāng)我推開阿娘的房門，
眼前的景象我永生不會忘記?。∥野⒛锖桶⒔汶p雙躺在地上，身旁有一枚精致的紫檀木把鏡，
鏡面破碎，我沒見過這個(gè)。她們細(xì)白的脖子洇出大量鮮紅的血，流到衣服上，流到地上，
哪兒哪兒都是！我尖叫著撲上去抱住阿娘，把臉埋在她胸前聽她停止的心跳。
阿娘的血染進(jìn)我的左眼，染在我稚嫩的臉上，猶如鬼剎。「阿娘！阿娘！快起來！別睡了??！
」我哭喊著搖晃她逐漸涼下去的身體，可阿娘不理我。我又想去叫阿姐，
剛抬起頭就被嚇得尖叫「啊啊啊啊啊?。。?！」阿爹聞聲而來「梅兒，怎么了？！」
他一進(jìn)門，就全身一軟癱坐在地。我沒了娘和姐姐，阿爹沒了夫人和女兒，這個(gè)家，
散了......其實(shí)我想告訴阿爹，我的左眼生病了，它能看到鬼?。?/p>
那天我在阿娘房里看到了一個(gè)身穿紅衣的女鬼，她手上拿著一枚把鏡，
跟阿娘身旁的那枚長得一模一樣！那一張艷紅的唇襯得臉色更加灰白，她就站在阿姐的身旁，
沖著我邪惡地笑，后來她走了，那枚把鏡也不見了?！赴⒛锖桶⒔闶潜粣汗砗λ赖模?！」
我第九十九次這樣說道。阿爹只是木訥地翻翻眼皮瞥了我一眼，就繼續(xù)喝酒。
他不再是那個(gè)受人尊敬的蔣先生，而成了人人嫌棄的酒蒙子。我知道，他不信我，
根本沒人信我！從那天之后，村里的人都說我被嚇瘋了，沒人信我的話。
我只能用頭發(fā)擋住左眼，不讓別人看見滲進(jìn)我眼白里的那些滲人的血紅色，
也擋住那些讓我害怕的東西。遮住，我就看不見了！在泥坑事件發(fā)生的第四天，
我照例天光剛亮就出門找食。沿街乞討也好，跟狗搶食也好，或者偷拔別人菜地里的蘿卜，
怎樣都好，只要能填我跟我阿爹的肚子就行。
今天的計(jì)劃是先到村外頭老王頭那塊地瓜田看看，他家守田的狗兒太老，經(jīng)常打瞌睡，
偶爾能讓我鉆個(gè)空子拔著幾塊地瓜。我貼著墻根兒低頭走著，在村口碰上了賴?yán)衔搴凸绽暇拧?/p>
他們是村里出了名的滾刀肉，沒人敢惹他們。他們看到我，嫌惡地啐了我一口，
嘴里叫罵道「呸，晦氣東西！遠(yuǎn)著點(diǎn)兒！別給大爺們過了霉運(yùn)?。 刮铱s了縮身子，
又往墻根靠了靠，加快了腳步。經(jīng)過他們的時(shí)候，
隱隱聽到他們又在張家長李家短地嚼舌根「老劉家出事兒了！他家的娃娃，叫阿牛的，
中邪了！發(fā)瘋！說胡話！整日里發(fā)燒！吃藥、找大仙兒都試過，看這樣子怕是不中咯~」
拐老九嘴里嚼著根稻草說。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，
那天我在阿牛身后看到了一個(gè)長舌頭的小鬼，手里拿著一把彈弓，
跟阿牛手里拿的那個(gè)一模一樣。我猜，一定是他撿了不干凈的東西招上了這場禍?zhǔn)隆?/p>
我救不了他，就像我也救不了我阿娘和阿姐一樣。我興奮得抱著兩塊地瓜沖回家，
阿爹躺在院子的墻根兒邊上睡覺，他又喝醉了。我去搖他「阿爹，快起來吃飯吧，
梅兒今天找到了兩塊大地瓜呢！咱們今天不用餓肚子睡覺啦！！」
可是我喊了他半天他都不醒。我阿爹也死了，村人幫忙埋他的時(shí)候我聽到他們說，
阿爹往自己的酒里摻了好多好多耗子藥，把自己毒死了......我真的變成了乞兒，
沒有爹娘，沒有姐姐，我知道，很快我也要死了。轉(zhuǎn)眼到了臘月，我坐在自家門檻上看雪。
這大雪都下了一天了，怪冷的，可我就是想看，說不準(zhǔn)是我最后一次看雪了呢？
「要是我今天就給凍死了，也挺好的。我拿這雪把臉搓搓干凈，
這樣見爹娘的時(shí)候他們才能認(rèn)出我來。」我高興地想著，就去撿了雪塊來搓臉。正搓著呢，
頭頂上就傳來一個(gè)男人的聲音，這是一把極好聽的聲音，他說「小丫頭，跟我走吧，
我做你師父?！刮乙苫蟮靥痤^，這個(gè)男人有一張極好看的臉，約莫二十的年紀(jì)，
把我看得一陣恍神，好一會兒我才說道「村里人都說我是天煞孤星、晦氣的瘋子，
克死了家人，你帶著我不吉利的......」那男人溫和地看著我，笑了笑。我咬了咬唇，
思索了一下，低著頭，用蚊子般的音量怯怯說道「其實(shí)......我能看到鬼，
我的左眼得病了......」怕他不相信，我還把一直遮著左臉的長發(fā)撥開，
把左眼睜得大大的，用手指了指，讓他看見我紅色的眼白。我知道，他肯定會被嚇走的，
大家都以為我是瘋子，他也不會例外。但他只是溫柔地過來牽了我的手。他說「好巧，
我也是?！拱?？？？是....是什么？！你也是瘋子？？！02我叫蔣梅夕，
今年是我跟著師父的第十二年。在我本準(zhǔn)備把自己凍死的那個(gè)雪夜里，
我的師父像天上下凡的神仙一樣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，他救了我這條微不足道的小命。
小小的我沒見過神仙，但我覺得神仙大概也就長得跟我?guī)煾高@個(gè)樣兒吧。那天夜里，
師父溫暖的大手牽了我一路，他說「梅兒別怕，撞鬼這事兒，為師有的是經(jīng)驗(yàn)！」聽聽聽聽，
這說的是人話嗎？我?guī)煾缚隙ǜ乙粯樱脖蝗私携傋?。他帶著我去了阿牛家，沒錯(cuò)，
就是那個(gè)欺負(fù)我的倒霉蛋阿牛。我本以為阿牛他爹會把我們師徒打出門去，
結(jié)果他爹卻跪在地上沖我?guī)煾缚念^，嘴里喊著「天師救命！」我驚呆了，
傻乎乎地張著嘴「原來師父不是神仙，而是天師啊！什么是天師？我不太懂，
但肯定是個(gè)很厲害的角色！」師父在阿牛家破落的屋子里轉(zhuǎn)了一圈，
最后在阿牛被窩里找到了那只破彈弓。那家伙人都燒迷糊了，手里還死死握著著彈弓，
大概真的非常喜歡吧?！负?，倒霉孩子，還拿著呢！」我編排他。
師父把那只破彈弓放到院子地上，對著彈弓做了幾個(gè)我看不懂的手勢，
那彈弓“噗”地一聲就著起火來。跟變戲法兒似的，太厲害了??！
我暫時(shí)忘卻了家人過世的悲傷，在旁邊跳著鼓掌，稱贊道「師父好厲害！」
師父轉(zhuǎn)過頭沖我愉快地笑，笑的跟神仙一樣好看。好吧，我收回師父像神仙這個(gè)評價(jià)。
因?yàn)闆]有神仙會跟他，這！樣！邋！遢！?。≡谶@十二年間，我無數(shù)次的懷疑，
只是為了有人給他整理屋子和洗衣做飯......我們的家在一個(gè)離我家鄉(xiāng)很遠(yuǎn)的深山里，
一個(gè)不大的小竹屋，和一個(gè)很大的院子，種滿蔬果和花草，養(yǎng)一群雞一群鴨，
還有一只大黃狗天天圍著我的腳跟轉(zhuǎn)。不過，這是在我來了之后。在我來之前，
這屋子頂多就能算個(gè)狗窩......師父說，這竹屋是我太師父傳下的，
我太師父是個(gè)散修的道士?！改抢项^在世的時(shí)候就老想讓我皈依道門，說什么得傳他衣缽。
哼，我才不呢，就他那點(diǎn)兒沒門沒派的衣缽，有什么傳頭？道士有啥好當(dāng)?shù)模?/p>
我可是還要娶老婆生孩子的！噗噗噗......」師父舒坦地躺在搖椅上蹺二郎腿，
磕著一把瓜子不清不楚地說道。大黃蹲在他旁邊，十分狗腿的附和著叫了兩聲。
我白了他倆一眼，心想「這人白長了一張漂亮臉蛋，行為怎么如此粗魯?！?/p>
「這狗也是毫無原則，啥臭腳都捧。」我拿著掃帚掃飛落滿地的瓜子殼兒，哎，
有時(shí)候?qū)λ娴暮軣o語......師父名叫蘇長亭，他有一雙陰陽眼，天生的。
他兩三歲時(shí)就被丟在了一口破井邊，大概他爹娘覺得這孩子不正常，想讓他自生自滅吧。
太師父路過救了他，傳了他道術(shù)，帶他一起到處捉鬼。不過按師父的話說，
太師父是要拿他當(dāng)照妖鏡使，才養(yǎng)了他。小時(shí)候師父逗我「人分好壞，鬼也亦然。
遇到惡鬼我是天師，遇到善鬼我就是靈媒。小梅兒，你是想當(dāng)天師還是靈媒呢？」
我嘆氣「我都不想當(dāng)，我只想要一雙看不見鬼的眼睛！有些鬼長得著實(shí)是面目可憎了些，
真真兒嚇人！」于是師父說「我這天生的陰陽眼是沒救了，但你這只眼」
他指了指我的左眼「卻是有法子復(fù)原的，為師總有一天能幫你捉到那鏡鬼！」是啊，
法子倒是現(xiàn)成兒，找到那鏡子毀了去，滅了那紅衣女鬼，詛咒自破。但這世界這么大，
誰知道那鏡子現(xiàn)在在哪處作惡。十二年里我們走過了好多地方，
聽到哪兒有鬧鬼的風(fēng)聲就去哪兒，解決了大大小小好多怪事，順帶掙一些糊口的銀錢。
我也學(xué)了些捉鬼皮毛，有時(shí)候師父躲懶，我便一個(gè)人出差事。
但就是沒有再碰到過那一枚紫檀木的鏡子。這不，剛安生待了沒有兩個(gè)月，又要出差事了。
聽說是淮南府一個(gè)員外郎家里鬧了鬼，那員外郎姓鄭，多番打聽，求到了我們這兒。
鄭員外財(cái)大氣粗，給的報(bào)酬也豐厚，整整二十兩銀子?。∥伊ⅠR開始收拾包袱，
把大黃安頓到山下的鄉(xiāng)親家，拉著師父向著二十兩出發(fā)！連日里舟車勞頓，
好不容易到了地方，師父一頭栽倒在客棧的軟鋪上不肯起來。第二天早上，
我到他房里喊他起床「師父，別睡了，咱們該去辦差了！」「不急不急，我再睡一會兒，
睡不飽沒力氣捉鬼啊...」他嘟囔了一句又睡過去了。得，求人不如求己，
我還是自己先去看看吧，如果是個(gè)不厲害的小鬼，我自己收了就得了。我給他掖了掖被角，
輕手輕腳地關(guān)上了房門。我一路打聽來鄭員外府外，呵，這宅子，紅磚青瓦，雕梁畫棟的，
透著一股子豪華勁兒！我繞著這鄭宅走了一圈，心里嘀咕「宅子是好宅子啊，
不過怎么連個(gè)門房都沒有？」我站在大門前，左右看了看，確定沒啥路人。
我輕輕撩起了覆蓋在左眼上的劉海兒，睜大左眼瞇起右眼，仔細(xì)地打量著這宅子。「咦！
好家伙！這可不得了??！不行不行，我得把那懶骨頭拉起來.......」我一邊說著，
一邊火速逃離了鄭宅地界兒。03這個(gè)鄭宅鬼氣沖天，
整個(gè)宅子的上頭壓著一層濃重的青黑色霧氣。師父像是看見了什么不得了的臟東西似的，
巴不得離這鄭宅十里遠(yuǎn)，他嫌惡地斜著眼上下打量著宅子，
抱著手臂嘖嘖稱奇「我捉了這么多年鬼，上次見到這種場面的時(shí)候還是上次呢?！?/p>
他沖著我挑了挑眉，嬉皮笑臉說道「梅兒啊，不如咱們溜吧？為師想了想，
覺得二十兩銀子也不是特別多嘛…犯不上沾這麻煩事兒啊?！埂笌煾改羰悄芰Σ粔?，
收不了這家鬼的話，那自然還是保命要緊咯~走吧?！刮业ǖ鼗卮穑鲃菀?。
我家這位蘇天師，最是聽不得別人質(zhì)疑他能力不夠。果然，他受了我這一激，
憤憤不平道「誰說我不行了？！你當(dāng)為師我是吃素的嗎？今兒這鬼我要是不收了它，
我把我這雙寶眼剜下來送你當(dāng)摔炮玩兒你信不信?。 箛K嘖嘖，
這世上怕是只有他會把陰陽眼叫寶眼吧。他一根手指戳了戳我的肩，
朝著大門方向微微一努嘴?！改闳デ瞄T??！」他差遣我。「嘖?！刮译m心懷不滿，
但也不敢造次，只得磨磨唧唧走到門前用力的敲了三下。「有人沒有？
我們是鄭員外請來捉鬼的，開開門！」我喊道，又大力地敲了敲門。半晌還是沒人開門，
我便扒著門縫往里瞧。嘎吱一聲，大門突然打開了一道窄窄的縫，
一個(gè)頭發(fā)半花白的老頭謹(jǐn)慎地探出半個(gè)腦袋。我瞧見他手里還握著一根鐵耙子，
十分戒備地護(hù)在身前，他虛浮顫抖的聲音說道「誰…誰啊…」此時(shí)師父也已走到我身旁，
他大力地把門一推，抬腳便進(jìn)。「哎??！你這人?。?！」老頭不滿地要搡他出去。
師父冷聲說道「捉鬼的，讓不讓進(jìn)？不讓進(jìn)的話就請老伯把車馬費(fèi)結(jié)一結(jié)，
我?guī)熗蕉肆⒖屉x開?！估项^一聽，立馬換了一副面孔，極親熱地湊近師父跟前，
他語氣松快了不少，說道「哎呀原來是蘇天師啊??！老漢我千盼萬盼，終于是把您給盼來啦！
快進(jìn)快進(jìn)?。?！」說著便引我們往廳里走。師父一路走著一路左右張望，
嘴里不住地發(fā)出「嘖嘖嘖」的聲音，很是沒有氣質(zhì)。我們在廳里坐定，
老頭給我們上了兩杯茶，交代了事情的始末。話說是在兩個(gè)月前，鄭員外剛納了第五房小妾。
這位五夫人是位戲班子里的紅角兒，雖說出身不好，但架不住人長得美，身段極佳。
當(dāng)?shù)赜蓄^有臉的人物都是她的裙下之臣。鄭員外使了好些手段，才將她抬進(jìn)了門。
如膠似漆的好日子沒過得了幾天，這位年輕貌美地如夫人卻突然得了怪病。
有天早晨鄭員外半睡半醒之間，正想摸一摸身邊美嬌娘柔嫩的小手，
結(jié)果卻摸到了一只老樹皮似的干枯的手。他猛地一睜眼，大驚失色。明明昨晚還是美人兒，
一夜之間怎么變成了一個(gè)丑陋的老嫗！！不光如此，那五夫人還犯上了瘋病，
見人就要打要?dú)ⅲ踔猎噲D自盡。沒法子，家里只好把她綁在了床上。郎中請了無數(shù)個(gè)，
都是束手無策。又去請了道士，結(jié)果說是沾了道行高深的惡鬼，出多少錢都不肯做法，
生怕惹禍上身。雖然舍不得，但事情到了這地步，鄭員外也只好心痛割愛，
心想著把五夫人抬到別院便作罷了。結(jié)果人抬走了，府里卻出了一茬兒又一茬兒的怪事，
丫鬟下人慘死了好幾個(gè)，其中一正是五夫人貼身的丫鬟。鄭宅的正經(jīng)主子們都害怕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