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男人。
他不是人。
他是行走在這末日廢土間的神祇。
又或者，是比喪尸更加恐怖的魔鬼。
秦歡的臉上，甚至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，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拍死了幾只蒼蠅。
他沒有理會凌清雪內(nèi)心的驚濤駭浪。
他緩步走到那幾團(tuán)光芒前，彎腰。
撿起那把黑色的手槍，在手里隨意掂了掂，卸下彈夾掃了一眼。
【精良級手槍【沙漠之鷹】：裝彈量7發(fā)，威力尚可，噪音較大。】
很普通的評價。
秦歡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無趣，隨手將其丟入背包。
彈夾，開山刀，無一例外。
做完這一切，他才轉(zhuǎn)過身，用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，看向依舊僵在原地的凌清雪。
“走了?！?/p>
他吐出兩個字。
平淡，冷漠，不容置疑。
凌清雪的身體，像是被無形的電流擊中，猛地一顫。
她看著秦歡那張平靜到令人心悸的臉，心臟狂跳帶來的窒息感，讓她幾乎無法呼吸。
她張了張嘴，喉嚨卻像被什么東西死死扼住，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秦歡沒有催促，更沒有等待。
他徑直轉(zhuǎn)身，朝著走廊盡頭，小賣部的方向走去。
他的背影，在昏暗的光線下，孤高，冷漠，仿佛與這個滿是死亡與腐朽的世界格格不入。
凌清雪看著那個背影，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，一絲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。
她握著金屬桌腿的手，因為過度用力，指節(jié)已是一片蒼白。
最終，她還是邁開了仿佛灌了鉛的雙腿。
跟了上去。
兩人一前一后，沉默地穿行在死寂的教學(xué)樓。
空氣中，只剩下兩人輕重不一的腳步聲，在空曠的環(huán)境里被無限放大。
很快，小賣部的輪廓出現(xiàn)在前方。
那扇玻璃門被一把成人拇指粗的U型鎖鎖死，門后還用一張課桌死死抵住。
就在秦歡準(zhǔn)備上前時，他的腳步忽然頓住。
他轉(zhuǎn)過身，看著身后神情復(fù)雜的凌清雪。
“進(jìn)去以后。”
秦歡開口了，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溫度。
“里面的東西，各憑本事?！?/p>
凌清雪猛地抬起頭。
她那雙總是蘊含著冰霜的鳳眼，此刻寫滿了無法理解的錯愕與荒謬。
什么？
各憑本事？
在她親眼見證了他視子彈如無物，揮手間秒殺三名持槍悍匪的神威之后。
他居然對自己說，各憑本事？
這跟直接宣布所有物資都?xì)w他所有，有什么區(qū)別？
這根本不是商量。
這是一種居高臨下的羞辱！
“我不養(yǎng)廢物?！?/p>
秦歡的回答，簡單，直接，冰冷得像他刀鋒上的寒光。
他在陳述一個規(guī)則。
一個屬于他的，凌駕于這個末日之上的規(guī)則。
凌清雪的胸口劇烈起伏，臉頰因為屈辱與不甘而漲起一抹病態(tài)的潮紅。
“我不是廢物！”
她幾乎是脫口而出。
這是她身為天之驕女二十年來，第一次，需要向另一個人如此聲嘶力竭地證明這一點。
“那就證明給我看?！?/p>
秦歡的語氣，依舊沒有任何波瀾。
說完，他不再看她，轉(zhuǎn)身走向小賣部的大門。
就在這時。
“吼——！”
一聲與普通喪尸截然不同的，沉悶而充滿力量感的嘶吼，從門后轟然傳來。
那聲音，竟讓厚實的玻璃門都發(fā)出了不堪重負(fù)的震動。
凌清雪的心，瞬間提到了嗓子眼。
秦歡側(cè)過頭，目光仿佛穿透了滿是污漬的玻璃窗。
小賣部的貨架東倒西歪，一片狼藉。
一個龐大的身影，正在貨架之間徘徊。
它的體型比普通喪尸魁梧了一圈，上半身的衣服被隆起的巖石般肌肉撐得爆開，皮膚呈現(xiàn)出一種不正常的暗紅色。
【精英喪尸：肌肉型?！?/p>
秦歡的腦海中，系統(tǒng)信息一閃而過。
力量巨大，防御力強，但速度相對遲緩。
“里面的東西，不好拿?！?/p>
秦歡淡淡地說了一句，像是在評價一件與自己無關(guān)的事情。
凌清雪的臉色，瞬間變得有些蒼白。
精英喪尸。
僅僅是那一聲嘶吼，就讓她感覺到了巨大的，幾乎無法抗衡的壓迫力。
她今天唯一的希望，就在這扇門后。
可門后的危險，也遠(yuǎn)超她的想象。
進(jìn)去，還是放棄？
胃里火焰般的饑餓感，與靈魂深處對死亡的恐懼，瘋狂地撕扯著她的理智。
她進(jìn)退兩難。
她下意識地看向秦歡的側(cè)臉，希望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動搖，哪怕是一點點的凝重。
沒有。
什么都沒有。
只有一片漠然。
仿佛門后的怪物，與走廊里的灰塵，并無任何區(qū)別。
就在凌清雪內(nèi)心天人交戰(zhàn)，幾乎要被絕望吞噬之際。
鏘——
一聲清越的刀鳴，在走廊里驟然響起。
秦歡手中的唐刀逆鱗，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出鞘。
他甚至沒有蓄力，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。
只是手臂看似隨意地輕輕一揮。
一道冰冷的銀光，在空中一閃而逝。
咔嚓！
那把粗大的U型鎖，應(yīng)聲而斷，掉在地上，發(fā)出清脆的死亡回響。
緊接著。
他抬起腳，隨意地踹在門上。
砰！
抵在門后的課桌，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直接踹飛，轟然撞在后面的貨架上，發(fā)出一聲巨響。
小賣部的門，洞開了。
一股濃郁到令人作嘔的血腥與腐爛氣息，如同潮水般撲面而來。
黑暗的門洞內(nèi)，那頭肌肉喪尸的嘶吼，因為被打擾而變得更加狂暴。
戰(zhàn)斗，一觸即發(fā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