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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曜發(fā)了瘋般推開秦姝,撲向許青媛。
“青媛!許青媛??!”
沒有人注意到,殿外的明月,驟然染上了血色?!扒噫?.....”祁曜臉色驚變,跌跌撞撞,連滾帶爬上前將她抱在懷里。
懷中人胸口暈染成一朵巨大的血花,血液瘋狂地咕嘟咕嘟涌出來,怎么也捂不住。
她的面色逐漸慘白成一張紙,身體逐漸冰涼。
“青媛,你別嚇我......”他聲音劇烈地顫抖起來。
刺客被一一擒住,現(xiàn)場逐漸事態(tài)平息。
有人試探著上前,安慰他:“侯爺,節(jié)哀吧?!?/p>
“對呀,祁侯爺,不過一個
y婦,死了倒也干凈?!?/p>
“住口!”他突然發(fā)了瘋怒吼。
“誰說她死了?誰說她是y婦!”
他起身,隨手扯過一個太監(jiān):“太醫(yī)呢?快找太醫(yī)來治療我夫人!”
“祁侯你放肆!”上頭的大太監(jiān)尖著嗓子斥責。
“陛下受驚,娘娘們也有受傷,你身為近臣罔顧君恩,不但未曾護駕,如今還要太醫(yī)先緊著你家妾室治療嗎?!”
祁曜一驚,猛然回過神,高堂之上的天子正冷冷地盯著他,充滿猜忌揣度。
帝王之心,向來多疑。
他慌忙跪下,艱難出聲:“陛下,臣求您......救救她。她是臣的發(fā)妻,臣不能沒有她!”
天子突兀地笑出聲:“祁侯癡情,夫妻情深,自然是在君臣恩義之上?!?/p>
祁曜額頭上流出豆大的汗珠:“臣不敢!”
“臣確有失察護駕不力之責,卻絕無罔顧君恩之心,還望陛下明鑒!”
天子冷哼一聲,收回狐疑的目光:“來人,為祁侯的妾室診治。至于祁侯,死罪可免,活罪難逃,賞,二十廷杖。”
祁曜不敢抬頭,忙伏地叩拜:“謝陛下開恩!”
他被拖了下去,掀了外袍按在殿外的刑凳上準備臀杖,大庭廣眾之下,體面全無。
第一杖重重落下,砸出祁曜一聲悶哼,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震碎,喉間瞬間涌上腥甜。
第二下,他全身肌肉鼓起抵抗,卻在砸下的瞬間,還是噴出了一口血。
隨即,第三下、第四下、第五下......不給人絲毫反應時間,狂風驟雨地落下。
很快,祁曜背上見了血,汗混合血蜇著傷口,跟衣服粘連成血肉模糊的一片。
祁曜死死咬著牙,疼得冷汗豆大。
原來,二十杖是這樣疼,這樣要命,這樣難熬。
他從未受過這樣的刑罰,只覺得二十杖都是個開恩的數(shù)。
不想,一個成年男子尚且要去了半條命,更何況年僅四歲的玉兒......
他居然就這樣,生生地打死了自己的女兒!
祁曜眼淚砸在地上,頭一次知道什么叫心如刀割。
最后一杖落下,他已是眼前一陣陣的發(fā)黑,在太陽下渾身濕淋淋得猶如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。
只不過是血水,順著脊背,大腿根往下淌。
他被拖起,扔回殿前。
祁曜勉強抬起頭,拽住了大太監(jiān)的袖子:
“煩請公…公,看看我夫人診治情況如何了?”
大太監(jiān)高傲地瞥他一眼,一甩拂塵打在他手上:
“您說那位許氏?已然斷了氣啦!陛下施恩讓人抬去了后殿,您自個料理吧~”
“你說什么?”祁曜聲音猛然一厲,想起身拽住大太監(jiān)的袖子,瞬間全身劇痛脫力摔下。
他伏在地上,猛然噴出了一口血,鮮艷得刺眼。
和許青媛當胸那一劍溢出的血花一樣刺眼,祁曜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。
心疼得像被生生撕開,他哀哭出聲,不顧一切地爬起來,渾身是血向后殿挪:
“青媛......青媛......”
一個小太監(jiān)不知道從哪冒出來,見了他忙來攙扶:“哎,侯爺,您可是要去看那許氏的尸身?”
“奴才這就帶您去!”
祁曜忙道:“多謝公公?!?/p>
那小太監(jiān)費勁地攙起他,笑道:“侯爺客氣,不過嘛,這賞錢——”他擠了擠眼,“是不是得再加點?”
祁曜滿頭冷汗:“什么?”
“哎呦侯爺,”小太監(jiān)笑得諂媚,“這宮里有宮里的規(guī)矩,一分錢一份事,您讓我給那許氏傳話進宮是一碼,這會子可是另一碼了!”
祁曜猛然抬起頭,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凍住了:“你說什么傳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