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
蘇靳默拼命搖頭否認(rèn),喉嚨里發(fā)出“嗚嗚”的辯解聲。
顧亦瑤眼中戾氣翻涌:
“你被人綁架,我一定會來救你,可你不該拖天琪下水。”
“蘇靳默,你還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。”
顧亦瑤的目光牢牢鎖在林天琪那張楚楚可憐的臉上,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。
片刻后,顧亦瑤從齒縫里擠出三個字,
“救天琪?!?/p>
得到想要的答案。
刀疤臉利落地割斷了林天琪身上的繩子。
他踉蹌著撲向顧亦瑤,身上精致的西裝早已破爛不堪。
“阿瑤,我就知道,你舍不得我?!?/p>
顧亦瑤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痕,眼里滿是愧疚。
“是我來晚了?!?/p>
她甚至沒往蘇靳默這邊看一眼,仿佛被刀抵著脖頸的不是她真正的丈夫。
蘇靳默木然地看著眼前的場景。
心口像被掏空了一塊,風(fēng)灌進(jìn)去只剩刺骨的冷。
原來真正的死心竟是這樣的感覺,不是痛徹心扉,而是連疼都懶得疼了。
不知過了多久,懷里的啜泣聲漸漸歇止,林天琪蒼白著臉哭暈過去,手還圈著顧亦瑤的腰不肯撒手。
她低頭看了眼懷中人,隨即抬眼看向刀疤臉:
“不管你背后的人是誰,要是敢碰我老公一根頭發(fā),我顧亦瑤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會親手殺了你?!?/p>
“一個小時,把我老公完好送回去。”
她丟下這句話,沒有一絲猶豫,扶起林天琪轉(zhuǎn)身就走。
這些年顧亦瑤習(xí)慣了發(fā)號施令,習(xí)慣了手底下的人對她言聽計從。
可她高估了青竹堂的威懾力。
眼看顧亦瑤的人紛紛撤離,刀疤臉盯著蘇靳默的目光瞬間變得渾濁。
“真可憐,顧以瑤不要你,我要你?!?/p>
他獰笑著湊近,油膩的手掌撕開他本就破損的襯衫,布料碎裂的聲響在空蕩的倉庫里格外刺耳。
蘇靳默的雙手被繩子死死綁住。
他扭 動著身體拼命掙扎,卻讓刀疤臉愈發(fā)興奮。
刀疤臉加快了手上的動作,很快將他脫得只剩最后的遮擋,蘇靳默只能任由冰冷的空氣裹住身體,絕望像潮水般漫過頭頂。
就在那只臟手要扯掉他最后的尊嚴(yán)時,刀疤臉突然悶哼一聲,飆出的熱血濺在蘇靳默臉上。
他直挺挺倒下去,后背插著根生銹的鋼管。
他身后戴鴨舌帽的女人,脫下身上的黑色外套裹住蘇靳默顫抖的身體。
“別怕,是陳怕讓我來的?!?/p>
女人聲音壓得很低,動作卻很穩(wěn)。
他扶著蘇靳默塞進(jìn)面包車后座,遞過一個牛皮文件袋:“里面是你和叔叔阿姨新的身份,艾琳醫(yī)生今晚的航班飛往M國,我已經(jīng)把你們的機(jī)票訂在了相鄰座位。”
“至于假死現(xiàn)場,一會兒會有人布置?!?/p>
車窗外的海風(fēng)聲漸漸遠(yuǎn)了,蘇靳默攥著文件袋的手指微微發(fā)顫:“謝謝你。”
他的聲音還有些發(fā)啞,帶著劫后余生的恍惚。
駕駛座上的女人始終目視前方,只從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極輕的“嗯?!?/p>
她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點著,像是在計算時間。
半小時后,終于到達(dá)機(jī)場。
女人讓蘇靳默先呆在車?yán)铮貋頃r手里拎著個紙袋,里面是件白色襯衫和牛仔褲。
“換上吧,我就在外面守著?!?/p>
換好衣服,女人又貼心把他扶著坐到輪椅上。
剛走進(jìn)機(jī)場,蘇靳默看見蘇父蘇母站在不遠(yuǎn)處。
“兒子!”
蘇母撲過來握住他的手,看到他一瘸一拐的雙腿時,眼淚“唰”地掉了下來,“你這是怎么了?”
蘇靳默抱住蘇母,下巴抵在她的頭頂:
“媽,先不說這個?!?/p>
“我們登機(jī),等到了地方我慢慢跟你說?!?/p>
過安檢時,他下意識回頭,看見那個戴鴨舌帽的女人還站在入口處。
察覺到他的目光,女人微微頷首,帽檐下的眉眼依舊模糊,可蘇靳默卻莫名記住了她的模樣。
飛機(jī)穿過云層,蘇靳默摸了摸口袋里的新身份證。
照片上的自己剪著清爽的寸頭,眼神清亮,和十八歲的蘇靳默十分相像。
從今以后,他不再是顧亦瑤的丈夫。
他將會擁有全新的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