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
被蘇靳默拒之門外后，顧亦瑤連著幾天沒再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。
黑色賓利停在街角的老槐樹下，車窗搖至半降，她就坐在陰影里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店內那道清瘦的身影。
她看著蘇靳默的小店新招了人。
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女生，大多時候都穿著藍色的條紋襯衫和牛仔褲。
每次給客人上完菜，都會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。
手下早已把女孩的資料遞到她面前：周桐欣，是附近一所大學勤工儉學的學生。
周桐欣的出現(xiàn)，讓顧亦瑤很是不爽。
憑什么她能正大光明地站在蘇靳默身邊，幫他擦桌子、遞盤子，和他聊天。
而自己卻只能躲在暗處偷窺。
最重要的是，她覺得周桐欣莫名有些眼熟。
蘇靳默也和她有同樣的感覺。
周桐欣來應聘的那天，熟練地系上圍裙，彎腰收拾餐桌上的盤子。
側影清瘦，脖頸處的線條他越看越覺得眼熟。
“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？”
周桐欣回過頭：“老板，這種搭訕方式已經過時了，而且我剛來學校報道，還是第一次出門。”
蘇靳默尷尬地笑笑。
也是，周桐欣活潑外向的性格，和記憶中的那個沉默的女人大相徑庭。
蘇靳默正愁招不到合適的人，當即決定把她留了下來。
幾天下來，他覺得留下周桐欣簡直就是最正確的決定，備菜、端盤、清洗樣樣精通。
唯一不足的就是，她偶爾會對著空氣說話。
蘇靳默好奇詢問過，卻只得到一句：“課業(yè)重，我背書呢?！?/p>
......
這天，小店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。
男人穿著花襯衫，胳膊上紋著一條青龍，往椅子上一坐就十分不好惹的樣子。
他身邊的女人涂著亮正紅色口紅，把菜單上的菜全都點了一遍。
蘇靳默好心提醒兩個人吃不了那么多。
卻被男人反嗆：
“你懂什么？我有的是錢?！?/p>
蘇靳默也不好再勸，轉身走進廚房。
可剛上完第三道菜，就聽見前廳傳來尖利的叫喊：“菜里有頭發(fā)，臟死了！”
男人立刻猛拍桌子：“老板呢，給我出來！”
蘇靳默擦了擦手走出去，就看見周桐欣已經和客人理論起來。
“我們廚師都是戴了發(fā)帽的，而且每次上菜前也檢查過，不可能會出現(xiàn)這種情況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們故意的了？”
“我可沒這么說?！?/p>
“但你就是這個意思！”
說著，男人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就朝周桐欣砸去，杯沿擦著她的耳際飛過，在墻上撞得粉碎。
“住手！”
蘇靳默一把將周桐欣拉到身后，直視著那對男女，“我是老板，有事跟我說?！?/p>
粉衣女人突然撲上來，一把薅住蘇靳默的頭發(fā)，將他拽到餐盤前：“你是老板是吧？好好看清楚，盤子里到底有沒有頭發(fā)？！”
餐盤里，一根棕色長發(fā)蜷在油亮的排骨旁。
但他和周桐欣的頭發(fā)都是黑色，顯然就是有人故意找茬。
蘇靳默剛要掰開她的手指，玻璃門突然被人一腳踢碎，食客們紛紛尖叫著躲到一旁。
顧亦瑤帶著十幾個小弟沖了進來，看見蘇靳默被揪著頭發(fā)，眼底瞬間燃起怒火：
“放開他！”
奇怪的是，女人聽到聲音，直接把他推到一邊。
而花臂男人和周桐欣也正了神色，攥緊拳頭，兩人幾乎同時朝顧亦瑤撲去。
顧亦瑤反應很快，側身躲過了兩人的攻擊，一旁的小弟也立刻圍上來，餐廳里頓時打做一團。
蘇靳默還沒搞清楚眼前的狀況。
就看見周桐欣被三個黑衣人放倒在地，吐出一口鮮血。
顧亦瑤俯身抬起她的下巴，眼神仿佛要吃人：
“你是警察？”
“我想起來了，你以前是陳伯的人，說，你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盯上我的？”
周桐欣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：
“你以為洗白了就干凈了？當年被你們引爆的那批貨，害了多少人？”
“我告訴你，青竹堂的人一個都跑不掉！”
顧亦瑤的眼神驟然變得陰鷙，舉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刺下去。
“不要！”蘇靳默猛地撲過去，張開雙臂擋在周桐欣身前，刀尖近得快要扎到他的臉上?！邦櫼喱帲悴荒軞⑺?！”
雖然他不知道顧亦瑤到底做了什么，但只要動手殺了警察，就真的沒有回頭的余地了。
就在這時，店外突然響起警笛聲。
“老大，走！”
一個手下嘶吼著掀翻餐桌，用身體撞開一條通路。
顧亦瑤狠狠剜了周桐欣一眼，又看了看擋在她身前的蘇靳默，最終咬著牙轉身，跟著手下從后門竄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