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九點五十分,許知意準時出現(xiàn)在許氏大廈的頂樓。
這一次,沒有人攔她。
董事長秘書,一個妝容精致、看起來非常干練的女人,恭敬地將她引至那扇巨大的、象征著無上權力的辦公室門前。
“許小姐,江董正在等您?!?/p>
許知意推開門。
江年初就坐在那張她曾在照片里看到的黑檀木辦公桌后。他沒有在處理文件,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,目光投向窗外,看著這座被晨光籠罩的城市。
聽到開門聲,他轉過頭。
“坐。”他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。
許知意走過去,坐下。
她將一個U盤,輕輕地放在了桌面上。
“這里面,是許氏新能源三年前第三季度的完整財報,以及一些……我在網(wǎng)上找到的有趣的東西。”她說。
江年初的目光,在那個小小的U盤上停留了一秒,然后又回到了她的臉上。
他的表情,依舊是那種波瀾不驚的平靜。
“你想怎么樣?”他問。
“我要百分之十的集團股份?!痹S知意開出了自己的價碼。
江年初的眉毛,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。
“許小姐,”他說,語氣里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嘲弄,“你是不是覺得,憑著一個三年前的、早已被處理干凈的舊賬,就能來威脅我?”
“處理干凈了嗎?”許知意反問,“如果我把這個U盤,交給你的那些競爭對手,或者交給證監(jiān)會,你覺得,許氏的股價,還會像現(xiàn)在這么好看嗎?”
江年初沉默了。
他看著她,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,似乎在重新評估著眼前的這個女孩。
這個幾天前還在他面前,像一只被雨淋濕的、瑟瑟發(fā)抖的小貓一樣的女孩。
此刻,她的眼睛里,沒有了迷茫和恐懼。只有燃燒的、不顧一切的火焰。
“百分之十,不可能。”江年初終于開口,“我最多,可以給你百分之二。作為封口費。”
“百分之十。”許知意堅持,“或者,我們一起玩完?!?/p>
兩人對視著。空氣中,仿佛有無形的電光在交錯。
這不僅是一場談判。
這更是一場意志力的較量。
過了很久,江年初忽然笑了。
“許知意,”他說,“你比我想象的,要更有趣一點?!?/p>
他沒有說同意,也沒有說不同意。
他站起身,走到辦公室一側的巨大書柜前,按動了一個隱蔽的開關。
書柜無聲地向一側滑開,露出了后面一間小小的、沒有窗戶的密室。
密室的墻上,掛著一塊巨大的白板。
白板上,用紅藍黑三色的記號筆,畫滿了密密麻麻的、如同蜘蛛網(wǎng)般的分析圖。
圖的中心,是幾個人的名字。
許氏集團的副董事長,王建國。
集團的首席財務官,李勝利。
還有幾個,都是許氏的元老,是許為山最信任的左膀右臂。
在這些名字的周圍,畫著無數(shù)的箭頭,指向一些公司,一些項目,一些日期。
許知意看懂了。
這是一張……獵殺的地圖。
“你以為,我讓你一無所有,是為了報復你父親嗎?”江年初的聲音,從她身后傳來。
“你以為,我坐上這個位置,是為了享受權力嗎?”
他走到白板前,拿起一支黑色的記號筆。
“你找到的那個‘晨星科技’,不是線頭。它只是我故意留下的一個誘餌。一個用來測試你,看你究竟是一個只會哭的廢物,還是一個……值得被我利用的工具的誘餌?!?/p>
他轉過身,看著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許知意。
“許為山,不是病死的?!?/p>
“他是被這些人,被這些他最信任的‘家人’,一步一步,逼死的。他們掏空了公司的資產(chǎn),設計讓他簽下有毒的投資協(xié)議,最后,在他心臟病發(fā)的時候,故意延誤了送醫(yī)的時間。”
“而那份把你排除在外的遺囑,是他清醒的時候,和我一起定下的。因為他知道,如果他把這個爛攤子留給你,你會在二十四小時內(nèi),被這些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?!?/p>
“他用他最后的名譽,把你推開,是為了保護你?!?/p>
“而我,接受這個‘私生子’的身份,坐上這個位置,是為了完成他沒完成的事——”
江年初用記號筆,在白板上那幾個名字上,重重地,畫上了一個又一個的叉。
“——清理門戶。”
他看著許知意,向她伸出手。
“現(xiàn)在,告訴我,許小姐。你手里的那個U盤,還值百分之十的股份嗎?”
“或者,你想不想要一些……更刺激的東西?”
“比如,一份復仇的入場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