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閑剛陪母親聊完天,安撫她睡下,褲兜里的手機(jī)就震動起來,走出病房掏出手機(jī)。
是個陌生號碼。
他劃開接聽,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恭敬中帶著幾分諂媚的聲音。
“陳先生,您好,我是趙天狼。沒打擾您休息吧?”
“有事說事?!标愰e言簡意賅。
趙天狼似乎被噎了一下,但隨即用更快的語速匯報道:“先生,您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。今天下午去您妹妹學(xué)校鬧事的那伙人,是楊偉花錢找我的人去辦的?!?/p>
楊偉。
陳閑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。他本以為那番教訓(xùn),足以讓那貨長點記性,沒想到對方竟如此不知死活,還敢把主意打到他妹妹身上。
“他人呢?”
“先生您放心!”趙天狼的聲音里透出一股急于邀功的狠厲,“我剛派人過去,已經(jīng)把他從會所里拖出來了。保證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,讓他知道知道,花兒為什么這樣紅!”
他話里的血腥味,隔著電話都能聞到。
“做得好?!标愰e淡淡地吐出三個字。
電話那頭的趙天狼,聽到這句平淡的夸獎,卻像是三伏天喝了冰鎮(zhèn)酸梅湯,從頭爽到腳,連聲音都激動得有些發(fā)飄:“謝先生夸獎!您還有什么吩咐?我趙天狼萬死不辭!”
“沒了,別來煩我?!?/p>
陳閑直接掛斷了電話。對付這種人,就要用更狠的手段,才能一勞永逸。趙天狼這人,用起來倒還算順手。
他收起手機(jī),回到病房。母親已經(jīng)睡熟,呼吸平穩(wěn),臉色也比之前紅潤了不少。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,靜靜地守著,隨后闔上雙眼,開始運轉(zhuǎn)《長生經(jīng)》。
空氣中稀薄的靈氣緩緩匯入體內(nèi),滋養(yǎng)著他那剛剛重塑的經(jīng)脈。雖然進(jìn)度緩慢,但每時每刻都在變強(qiáng)的感覺,讓他無比心安。
一夜無話。
翌日清晨,一縷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,斑駁地灑在病房里。
陳閑緩緩睜開眼,一夜的修煉讓他神采奕奕,絲毫不見疲憊。他為母親施完一套調(diào)理氣血的針法,又幫她擦拭了臉和手。鄧梅花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,已經(jīng)能坐起來靠著床頭說會話了。
“媽,今天感覺怎么樣?”
“好,好得很?!编嚸坊粗鴥鹤?,滿臉慈愛,“就是你這孩子,別老在醫(yī)院里陪著我,媽這里有護(hù)工,你剛出來,該多出去走走?!?/p>
母子倆正說著話,病房的門被輕輕敲響了。
“請進(jìn)?!?/p>
門被推開,一個穿著淡黃色連衣裙,手里提著一籃水果的女孩走了進(jìn)來。她身形高挑,長發(fā)披肩,臉上未施粉黛,卻明眸皓齒,清麗絕倫。當(dāng)她的目光落在陳閑身上時,先是一愣,隨即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驚喜。
“陳閑?你……你出來了?”
陳閑也愣住了。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大美女,眉眼間依稀還有著幾分熟悉的輪廓。
“你是……周靈韻?”他有些不確定地喊出了那個埋在記憶深處的名字。
女孩用力地點了點頭,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,像盛開的向日葵,溫暖而明媚:“是我!你什么時候出來的?怎么也不說一聲!”
周靈韻,陳閑曾經(jīng)的鄰居,也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學(xué)。兩人家住對門,從小一起長大,算得上是青梅竹馬。高中時,青春期的懵懂情愫在兩人間悄然滋生,那層窗戶紙只差臨門一腳??上Ш髞恚既チ送獾氐拇髮W(xué),不久后她家也搬離了老城區(qū),而陳閑在大學(xué)里又認(rèn)識了馬曉蘭,兩人便漸漸斷了聯(lián)系。
沒想到時隔多年,會在這里重逢。
“靈韻來啦,快坐快坐?!编嚸坊ㄒ姷街莒`韻,臉上笑開了花,熱情地招呼著。
“鄧阿姨,我來看看您?!敝莒`韻將果籃放下,很自然地坐到床邊,握住鄧梅花的手,關(guān)切地問道,“您今天感覺好些了嗎?思思說您手術(shù)很成功呢?!?/p>
“好多了,多虧了我們家閑兒?!编嚸坊ㄅ牧伺闹莒`韻的手,又看向陳閑,帶著幾分嗔怪說道,“你這孩子,還傻站著干什么?這幾年要不是靈韻時常過來幫襯著,我和思思的日子都不知道該怎么過。她給你妹妹交了好幾次學(xué)費,還總偷偷給我塞錢,你得好好謝謝人家?!?/p>
陳閑心中一震,看向周靈韻的眼神瞬間變得復(fù)雜起來。他只知道妹妹靠著助學(xué)貸款和兼職辛苦度日,卻不知道背后還有故人在默默地幫助。
那份埋藏在心底的舊日情愫,此刻摻雜了濃濃的感激與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,讓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。
“舉手之勞而已,阿姨您太客氣了。”周靈韻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,臉頰微微泛紅,悄悄抬眼瞥了陳閑一下。
陳閑深吸一口氣,鄭重地對她說道:“靈韻,謝謝你。”
這句感謝,發(fā)自肺腑。
“都說了沒什么?!敝莒`韻擺擺手,為了化解這略顯鄭重的氣氛,她轉(zhuǎn)而打量著陳閑,好奇地問道,“哎,你這幾年在里面……過得怎么樣?”
她問得很小心,生怕觸及到什么敏感的話題。
“挺好的,包吃包住,還學(xué)了門手藝。”陳閑開了個玩笑。
病房里的氣氛頓時輕松了不少,三個人就像多年未見的老鄰居,隨意地聊著天,說著這些年的變化。
就在這時,周靈韻的手機(jī)響了。
她接起電話,說了幾句,似乎是在跟同學(xué)約著什么。
“???今天嗎?我現(xiàn)在在醫(yī)院呢……陳閑?對,他也在……一起?”
周靈韻掛了電話,表情有些古怪地看著陳閑:“是咱們高中的班長,說今天晚上有幾個老同學(xué)在附近小聚,知道你出來了,非讓我叫上你一起。”
高中同學(xué)聚會?
陳閑下意識地就想拒絕。他現(xiàn)在的心思全在母親和修煉上,對這種無聊的社交實在提不起興趣。況且,他“勞改犯”的身份,去了恐怕也只會成為別人獵奇和議論的焦點。
他剛要開口,一旁的鄧梅花卻先說話了,語氣里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。
“去!怎么不去!”她瞪了兒子一眼,“你剛出來,總不能天天悶在醫(yī)院里陪我這個老婆子。多出去跟同齡人走動走動,見見老同學(xué),別跟社會脫節(jié)了!靈韻,你替我看著他,必須讓他去!”
母親一番話,把陳閑拒絕的理由全都堵死了。
周靈韻也笑著看向他,眼中帶著幾分期盼:“去吧,都是些關(guān)系好的同學(xué),班長他們也一直念叨你呢?!?/p>
陳閑看著母親堅決的眼神,又看了看周靈韻期待的目光,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。
“好吧,我去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