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？默哥！你丫終于接電話了！昨晚打你十幾個都沒接，還以為你被報表埋了呢！”電話那頭傳來林哲咋咋呼呼的聲音，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活力和一絲關切，“怎么樣？通宵搞定了沒？出來吃個早飯犒勞一下？”
陳默張了張嘴，喉嚨干澀得發(fā)不出聲音。他該怎么告訴這個堅信“代碼就是真理、一切皆可量化”的科技宅好友，自己可能瘋了，或者……看見了另一個世界的污穢？
“喂？默哥？信號不好？你沒事吧？”林哲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疑惑。
“沒……沒事?！标惸瑥娖茸约喊l(fā)出聲音，沙啞得厲害，“就是……有點累過頭了，做了個……很糟糕的夢?！?/p>
“嗐，多大點事兒！走走走，樓下老王豆?jié){油條，哥們兒請客，給你回回血！”林哲不由分說地定了地點。
半小時后，油膩狹小的早餐店里，人聲嘈雜，煙火氣十足。熱騰騰的豆?jié){和酥脆的油條擺在面前，陳默卻毫無胃口，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。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視線，避免長時間聚焦在任何一個地方，生怕那些恐怖的“污垢”再次浮現(xiàn)。
林哲啃著油條，絮絮叨叨地抱怨著昨晚游戲遇到的豬隊友，眼角余光卻一直沒離開陳默。他太了解這個朋友了，陳默不是那種會被工作輕易壓垮的人。此刻的陳默，眼神渙散，帶著一種深重的驚惶和疲憊，身體微微繃緊，仿佛隨時準備逃離什么看不見的東西。
“默哥，你真沒事？”林哲放下油條，語氣認真起來，“你這狀態(tài)……跟被女鬼吸了陽氣似的。失戀了？還是……遇到什么難處了？”他壓低聲音，“欠高利貸了？兄弟這還有點……”
“滾蛋！”陳默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，心里卻涌起一股暖流。他看著林哲那張充滿活力、寫滿“唯物主義”的臉，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來：或許……可以旁敲側擊一下？哪怕被當成神經(jīng)?。?/p>
“阿哲，”陳默斟酌著開口，聲音壓得很低，“你……聽說過‘陰器’嗎？”
林哲一愣，隨即噗嗤笑出聲：“陰器？啥玩意兒？游戲里的新裝備？還是哪個小黃站的新分類？”
陳默的心沉了下去。果然。
“沒什么?！彼麚u搖頭，拿起豆?jié){喝了一口，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，卻驅(qū)不散心底的寒意。他轉(zhuǎn)移了話題，“對了，你最近看新聞沒？落魂坡那邊好像出事了？”
“哦！你說那個啊！”林哲來了精神，掏出手機劃拉幾下，“喏，本地頭條推送了。落魂坡那片老墳場不是要拆遷建商業(yè)區(qū)嗎？結果昨天施工隊剛進場，就出了怪事。”他把手機屏幕轉(zhuǎn)向陳默。
新聞標題很抓眼球：《落魂坡搬遷驚魂！多名工人離奇昏厥，口吐白沫，疑遭不明氣體襲擊？》配圖是混亂的工地現(xiàn)場和救護車閃爍的藍光。報道語焉不詳，只強調(diào)工人突然集體昏倒，原因不明，正在調(diào)查。
陳默的目光卻被新聞圖片角落一個模糊的遠景吸引住了。那是落魂坡邊緣，一片被挖掘機翻開的、異常漆黑的泥土。在他的“視野”里，那片黑土上方，正彌漫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、如同實質(zhì)般的**灰黑色霧氣**！霧氣翻滾著，隱約勾勒出扭曲的、非人的輪廓，散發(fā)著令人心悸的怨恨和不祥！
他呼吸一窒，握著杯子的手猛地收緊，指關節(jié)發(fā)白。
“怎么了默哥？你也覺得邪門吧？”林哲沒注意到陳默的異樣，自顧自地說，“我看網(wǎng)上有人瞎扯，說什么驚動了地下的東西。切，肯定是地下有沼氣或者什么有毒礦物泄露了！等環(huán)境監(jiān)測報告出來就清楚了?！?/p>
“嗯……可能是吧?！标惸D難地附和著，強迫自己移開目光。那片灰黑霧氣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里。他想起蘇婉——那個沉迷于各種詭異傳說、曾被他認為是“神婆”的民俗系學姐。
或許……她不是胡說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