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司年中活動后的周一早晨，顏夏剛走進辦公室，小林就神秘兮兮地湊過來。
"顏總監(jiān)，你和陸總...是不是..."她擠眉弄眼，"有人看到你們周末在海灘牽手散步！"
顏夏手中的咖啡差點灑出來："誰看到的？"
"銷售部的小張?。∷麆偤靡踩ツ沁呁?。"小林興奮地說，"所以是真的？"
顏夏板起臉："專心工作，別傳閑話。"
但消息顯然已經(jīng)傳開了。一上午，顏夏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好奇目光。就連去茶水間倒咖啡，都有同事突然噤聲的尷尬場面。
中午，她收到陸遠川的消息：「別擔心流言。晚上七點，老地方見?！?/p>
老地方是公司附近一家隱蔽的小餐館，他們偶爾會在那里共進晚餐。顏夏回復(fù)：「好。今天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。」
陸遠川很快回復(fù)：「習(xí)慣就好。作為CEO，我早就習(xí)慣了被議論?！?/p>
下班后，顏夏故意晚走半小時，等大部分同事離開后才前往約定地點。陸遠川已經(jīng)在包廂里等她，桌上擺著她喜歡的紅酒和幾道小菜。
"抱歉讓你面對這些閑言碎語。"陸遠川為她倒酒，"如果你覺得困擾，我們可以公開關(guān)系。"
顏夏搖頭："公司規(guī)定高層與管理層戀愛需要報備，可能會影響你的威信。"她抿了一口酒，"我能應(yīng)付。"
陸遠川伸手覆上她的手："我越來越確定，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。"
晚餐在愉快的氛圍中進行。陸遠川分享了他對公司的未來規(guī)劃，甚至提到希望顏夏能擔任更重要的角色。顏夏則講述了部門新項目的進展，兩人像往常一樣交換意見，偶爾爭論，但總能找到共識。
"對了，"離開餐廳時，陸遠川突然說，"下周星創(chuàng)二十周年慶典，你作為部門總監(jiān)必須出席。我父親也會來。"
顏夏感到一絲緊張："陸董事長？"
"嗯。"陸遠川表情復(fù)雜，"他一直希望我和林薇復(fù)合，所以可能會對你有些...冷淡。別往心里去。"
顏夏勉強微笑："我理解。"
陸遠川將她拉近，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："只是走個過場。我的選擇已經(jīng)很明確了，顏夏。"
這句話本該讓她安心，但不知為何，一絲不安依然縈繞在心頭。
周年慶典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舉行。顏夏選了一條得體的藏藍色連衣裙，既不過于張揚，又不失總監(jiān)的身份。會場金碧輝煌，星創(chuàng)集團的高層和各界名流濟濟一堂。
陸遠川作為CEO自然忙于應(yīng)酬，顏夏則和同事們聚在一起。偶爾他們的目光會在人群中相遇，交換一個默契的微笑。
"那位就是陸董事長吧？"小林小聲問，指向入口處一位氣場強大的銀發(fā)男子。
顏夏點頭。陸志遠一進場就被各路賓客包圍，舉手投足間盡顯商業(yè)帝國掌舵者的威嚴。他身邊站著一位優(yōu)雅的年輕女子，一襲紅裙，明艷動人。
"那是林薇，"財務(wù)部的張姐低聲說，"林氏集團的千金，陸總的...前女友。"
顏夏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幾眼。林薇確實美麗，那種從小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、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的優(yōu)雅，是普通人難以企及的。
酒會進行到一半，主持人邀請陸志遠上臺致辭。他簡短回顧了星創(chuàng)二十年的發(fā)展歷程，然后話鋒一轉(zhuǎn)：
"星創(chuàng)的未來需要更強大的聯(lián)盟。我很高興宣布，林氏集團將與星創(chuàng)達成戰(zhàn)略合作。同時..."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臺下的陸遠川，"兩家也將通過聯(lián)姻，實現(xiàn)更深層次的結(jié)合。"
全場嘩然，隨即爆發(fā)出熱烈的掌聲。顏夏如遭雷擊，手中的酒杯差點滑落。她下意識尋找陸遠川的身影，發(fā)現(xiàn)他正被一群高管圍住，表情陰沉。
"顏總監(jiān)..."小林擔憂地看著她。
顏夏強作鎮(zhèn)定："我去下洗手間。"
洗手間的鏡子映出她蒼白的臉。顏夏用冷水拍打臉頰，試圖理清思緒。陸遠川知道這個安排嗎？他為什么沒提前告訴她？他們這幾周的感情又算什么？
走出洗手間，顏夏在走廊拐角處聽到熟悉的嗓音。是陸遠川正在與人通話，語氣激烈。
"父親，這件事我們早就談過了！我不會接受這種安排！"他壓低聲音，"林氏的合作可以談，但聯(lián)姻絕對不可能...不，不是因為顏夏...這是我們之間的事..."
顏夏僵在原地。她不該偷聽，但雙腳像生了根一般無法移動。
"公司現(xiàn)在的情況我很清楚，"陸遠川繼續(xù)說，"但聯(lián)姻不是唯一解決方案...我知道債務(wù)問題...給我三個月時間，我會找到投資人..."
債務(wù)問題？顏夏心頭一緊。星創(chuàng)有財務(wù)困難？
"總之，我不會娶林薇。"陸遠川斬釘截鐵地說，"我已經(jīng)有喜歡的人了。"
這句話本該讓顏夏欣慰，但"債務(wù)問題"幾個字卻在她心中投下陰影。如果星創(chuàng)真的面臨危機，而林氏的聯(lián)姻能挽救它，陸遠川會如何選擇？
她悄悄退回洗手間，等陸遠川離開后才出來?；氐綍觯瑧c典已經(jīng)進入尾聲。陸遠川看到她，立刻走過來。
"顏夏，我們需要談?wù)劇?他低聲說，拉著她走向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。
"是關(guān)于你父親宣布的聯(lián)姻？"顏夏直接問道，聲音比自己預(yù)想的還要冷靜。
陸遠川皺眉："那只是他一廂情愿。我和林薇早就結(jié)束了。"
"我聽到你說債務(wù)問題。"顏夏直視他的眼睛，"星創(chuàng)有麻煩？"
陸遠川的表情變得復(fù)雜："有些短期流動性問題，但可控。"
"而林氏能幫忙？"
"顏夏..."陸遠川握住她的手，"商業(yè)是商業(yè)，感情是感情。我不會為了公司出賣自己的婚姻。"
顏夏想相信他，但理智告訴她事情沒那么簡單："你需要時間處理這些。也許我們該...暫時保持距離。"
陸遠川的眼神瞬間變冷："你要退縮？"
"我只是給你空間做決定。"顏夏輕聲說，"沒有家族壓力的干擾。"
"我已經(jīng)做了決定。"陸遠川堅定地說，"你。"
這個字像一把利劍，直接刺入顏夏心臟最柔軟的部分。她幾乎要屈服了，但這時，一個柔美的女聲插了進來。
"遠川，原來你在這里。"林薇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他們身邊，自然地挽上陸遠川的手臂，"陸伯伯在找你呢。"
陸遠川僵硬地抽出手臂："林薇，這是顏夏，我們公司的營銷總監(jiān)。"
林薇上下打量顏夏，露出一個禮貌但疏離的微笑："久仰。遠川常提起你，說你是他最得力的干將。"
顏夏勉強回以微笑："過獎了。抱歉，我得去和同事匯合了。"
她匆匆離開，能感覺到陸遠川的目光追隨著她，但她不敢回頭。這一晚的信息量太大，她需要時間消化。
第二天，顏夏頂著黑眼圈來到公司。昨晚陸遠川給她發(fā)了十幾條消息，打了好幾個電話，但她都沒有回應(yīng)。她需要冷靜思考。
電梯門打開，她差點撞上正要出來的陸遠川。兩人都愣住了。
"顏夏。"陸遠川一把拉住她，阻止電梯門關(guān)閉，"我們需要談?wù)劇?
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，顯然也沒睡好。
"現(xiàn)在是在公司..."顏夏試圖抽出手。
"那就下班后。"陸遠川壓低聲音，"別再躲著我了。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釋。"
顏夏最終點頭："下班后。"
一整天，顏夏都心不在焉。下午的會議上，她甚至兩次被點名回答問題時走神。會議結(jié)束后，李雯攔住了她。
"顏夏，你還好嗎？"李雯關(guān)切地問，"你看起來魂不守舍。"
顏夏勉強笑笑："沒事，可能有點累。"
李雯猶豫了一下："是關(guān)于...你和陸總的事？公司里都在傳..."
"傳什么？"
"傳陸董事長不同意你們的關(guān)系，威脅如果不和林薇復(fù)合，就撤銷陸總的CEO職位。"李雯壓低聲音，"我表哥在星創(chuàng)總部工作，聽說公司確實面臨一些財務(wù)壓力。"
顏夏的心沉了下去。情況比她想象的更嚴重。
"謝謝提醒。"她輕聲說，"不過我和陸總只是上下級關(guān)系。"
李雯了然地點點頭，沒再多說。
下班時間到了，顏夏收到陸遠川的消息：「我在車庫等你?！?/p>
她猶豫再三，還是去了。陸遠川的車停在專屬車位，看到她走來，立刻下車迎接。
"上車吧。"他打開副駕駛門，"我們?nèi)€安靜的地方。"
車子駛向城市郊區(qū)的一處觀景臺。黃昏時分，這里幾乎沒有人。兩人站在欄桿前，俯瞰整座城市漸漸亮起的燈火。
"首先，"陸遠川打破沉默，"我要道歉沒提前告訴你父親的那些安排。"
顏夏望著遠方："公司真的有財務(wù)問題？"
陸遠川嘆了口氣："短期流動性緊張。幾個海外項目回款延遲，加上一筆大額貸款即將到期。"他轉(zhuǎn)向顏夏，"但我已經(jīng)找到潛在投資人，只是需要時間談判。"
"而林氏能立即解決問題？"
"是的。"陸遠川坦承，"但代價是我必須娶林薇。"他握住顏夏的手，"這不可能發(fā)生，顏夏。我已經(jīng)告訴父親，我寧愿辭職也不接受這種安排。"
顏夏震驚地看著他："你會失去一切..."
"不是一切。"陸遠川輕聲說，"我還有你。"
這句話幾乎擊潰了顏夏的防線。她多想撲進他懷里，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。但理智告訴她，不能這么自私。
"陸遠川，"她艱難地開口，"如果聯(lián)姻能挽救公司，挽救那么多員工的生計..."
"別說了。"陸遠川打斷她，眼神變得銳利，"我不會用感情做交易。給我三個月時間，我能解決這個問題。"
"那這三個月..."顏夏咬了咬唇，"我們該怎么辦？"
陸遠川將她拉入懷中："像往常一樣。工作，約會，計劃未來。"他在她耳邊低語，"相信我，顏夏。"
顏夏閉上眼睛，任由自己沉浸在這個擁抱中。她多希望時間就此停駐，不必面對那些復(fù)雜的現(xiàn)實。
回程的路上，兩人都沉默著。陸遠川將車停在顏夏公寓樓下，卻沒有立即道別。
"無論發(fā)生什么，"他認真地說，"記住我的選擇始終是你。"
顏夏點點頭，卻無法說出同樣篤定的話語。因為她知道，如果最終陸遠川必須在公司和愛情之間做出選擇，那將是一場沒有贏家的戰(zhàn)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