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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宇軒一直守在 ICU 外,胡子拉碴,西裝皺得不成樣子。
當護士告訴他可以進去探望時,他幾乎是跑著過去的。
病房里,唐婉婉靠坐在床上,正在喝金樂辰遞來的水。
看到顧宇軒進來,她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。
“婉婉......”顧宇軒站在門口,突然不知該說什么。
千言萬語堵在胸口,最后只擠出一句:“你好點了嗎?”
唐婉婉放下水杯,平靜地看著他:“顧總,你離我遠點,我會更好?!?/p>
她的聲音很輕,卻像刀子一樣扎進顧宇軒心里。
“我知道錯了......”顧宇軒上前一步。
“不重要了。”唐婉婉打斷他,“過去的一切,從我離開那刻起,都不重要了。”
顧宇軒僵在原地:“怎么就不重要了,我才剛知道真相,我還沒有補償你......”
“補償?你拿什么補償?”唐婉婉突然提高音量,“院長最后的心愿就是看一眼我,可你當時怎么做的?”
“你讓保鏢攔住我,說不允許我邁出去一步?!甭曇暨煅剩瑴I水奪眶而出。
緩了一會,她才繼續(xù)說道:“你根本補償不了?!?/p>
“你知道我為什么拒絕治療嗎?因為活著太疼了!每天醒來,都要想起你是怎么傷害我的。”說著說著,她情緒激動起來,監(jiān)護儀上的數字開始飆升。
金樂辰立刻上前輕撫她的后背,同時警告地看向顧宇軒:“請你出去,她現在受不了刺激?!?/p>
顧宇軒沒有動,沉默幾秒,他走到唐婉婉床前,蹲下身,眼眶泛紅:“婉婉,給我一次機會,我們重新開始,我一定會竭盡全力補償你?!?/p>
“來不及了?!碧仆裢衿v地閉上眼睛,“顧宇軒,確診時,醫(yī)生說我最多還有三個月?,F在,我想安靜地走完,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?!?/p>
顧宇軒如墜冰窟。
三個月?怎么可能?他的婉婉才二十八??!
“不會的......”他連忙搖頭,“我會找最好的醫(yī)生,用最好的藥......”
“顧宇軒!”她聲音哽咽,“放過我吧!就當是看,在我曾經那么愛你的份上!”
這句話像一把刀,斬斷了顧宇軒滿懷的希望。
他踉蹌著站起來,看到唐婉婉眼角滑落的淚水,突然明白自己即將失去她。
但他不甘心。
“我......我不會放棄的?!鳖櫽钴幤D難地說,“婉婉,你可以恨我,但請你一定要好好接受治療。我已經聯系了國際頂尖的醫(yī)療團隊......”
“不需要?!碧仆裢癖尺^身去,“金醫(yī)生會照顧好我?!?/p>
顧宇軒站在原地,感覺心臟被撕成兩半。
最終,他緩緩轉身,走向門口。
輕輕關上門,他靠在墻上,任由淚水模糊視線。
他知道,自己犯下的錯可能需要用一生來彌補。
而現在,他首先要做的,是讓唐婉婉活下去——即使她永遠不原諒他。
后續(xù)的治療,唐婉婉再也沒看見顧宇軒,可隱約的她卻知道,他沒有走,就在她身邊,只是刻意不出現。
顧宇軒站在唐婉婉病房外的拐角處,手里拎著一個保溫桶。
“顧先生,您又來了。”值夜班的護士已經見怪不怪,接過保溫桶時嘆了口氣,“這都第 27 天了,您真的不進去看看她嗎?”
顧宇軒搖搖頭,目光透過門上的小窗落在病床上那個瘦弱的身影上。
唐婉婉正在熟睡,呼吸平穩(wěn)了許多,臉上也有了些血色。
自從調整了治療方案后,她的指標每天都在好轉。
這一個月來,他幾乎沒有合眼,白天處理公司危機,晚上就守在醫(yī)院。
他學會了熬藥膳,記住了唐婉婉所有忌口的食物。
甚至偷偷去廟里求了平安符,曾經最不屑的事情,現在做得無比虔誠。
化療室外的走廊上,顧宇軒透過單向玻璃,看著里面的唐婉婉。
她比一個月前胖了些,頭發(fā)因為化療掉光了,戴著一頂米色針織帽,襯得小臉愈發(fā)精致。
當針頭扎進血管時,她皺了皺眉,卻沒有像第一次那樣疼得發(fā)抖。
“指標比預期好很多?!笔访芩贯t(yī)生翻看著最新報告,難掩驚訝,“腫瘤標志物下降了 70%,這簡直是......奇跡。”
史密斯醫(yī)生拍拍他的肩,“顧,你該高興的。按照這個趨勢,唐小姐很可能完全康復?!?/p>
顧宇軒突然轉身走進洗手間,鎖上門后,這個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男人蹲在地上,哭得像個孩子。
一個月來的恐懼、自責、隱忍,在這一刻全部爆發(fā)。
他的婉婉不會死了......她還有很長很長的未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