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
“沈知妤!”謝聞川的聲音跟著身體一起顫抖,“快停下!”
沈知妤從臺前一點點靠近謝聞川。
每靠近他一步,謝聞川就后退一步。
直到他無路可退。
彼時的音樂廳鴉雀無聲,人們都在掩藏著,害怕這場風暴波及到自己身上。
沈知妤凝視著他:“聞川,不要答應她,好嗎?”
她試圖伸手觸碰他的臉頰,卻被謝聞川躲開。
“不要靠近我?!敝x聞川冷聲說道。
沈知妤的心和手一樣落了空。
“回到我身邊,好嗎?”她不死心,低聲求他,“我離不開你?!?/p>
謝聞川盯著這個幾近癲狂的女人,咽下恐懼,只回絕了幾個字:
“不。”
“我已經(jīng)不愛你了?!?/p>
話音落下,沈知妤身體一僵。
她只覺得心底最深處最珍視的東西,驀然碎了。
“對不起,聞川。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。”沈知妤臉上鋪滿悔意,“宋承安已經(jīng)被我送去國外當了黑戶,綁架你的歹徒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,還有你父母的墓地,我也為你修復好了......”
謝聞川撇過頭去,讓這些言語盡顯蒼白:
“如果說你一句‘對不起’,就可以把你對我做的事情一筆勾銷,那我這些傷疤算什么?”
他挽起衣袖,向在場的所有人展示手臂上猙獰的疤痕。
“因為宋承安的一句話,你就把我鎖在兇宅里三天,那時你怎么沒想到離不開我?”
“你為了他,讓我割皮,逼得我上麻藥。當我躺在手術(shù)臺上痛不欲生的時候,你怎么不提愛我?”
“當初你為了寵他,就連我父母的墳墓都敢破壞。沈知妤,你告訴我,你做這些的時候,心里裝的到底是誰?!”
每一聲質(zhì)問,都像重錘狠狠砸在她的記憶上。
沈知妤的呼吸變得急促費力,悔恨和痛苦緊緊絞纏住她的心臟,越收越緊,幾乎要將她撕裂。
“我只求你給我一次機會,”她聲音沙啞,帶著前所未有的卑微,“聞川,我發(fā)誓,一定會比以前,比任何時候都更愛你。”
文若雨蹙著眉聽完這一切。
她攬過謝聞川的肩,用身體護住他:“沈總,謝先生已經(jīng)明確拒絕了你,請你尊重他的選擇?!?/p>
“你不許動他!”
沈知妤拔高聲調(diào),槍口瞬間對準文若雨的眉心。
“沈知妤,你冷靜一下!”謝聞川瞳孔驟縮,心臟幾乎跳出胸腔。
巨大的恐懼壓倒了一切,他不顧一切地想掙脫文若雨的保護,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擋在槍口前。但文若雨的手臂卻紋絲不動,反而更緊地將他護在身后。
沈知妤眼眶發(fā)紅,整個身子都在顫抖:
“你馬上屬于其她人了,你讓我怎么冷靜!”
她的目光掃向觀眾席下的人們。
眼中最后一點光亮徹底熄滅,只剩下足以毀滅一切的黑暗。
沈知妤緩緩挪動槍口,隨機指向臺下的人。
“看看這些人,他們的命現(xiàn)在就在你手里。”她像賭徒押上了最后的籌碼,帶著孤擲一注的瘋狂,
“聞川,我數(shù)到三——要么你心甘情愿跟我走,否則......”
“否則我就從這里開始,一個一個,送他們下地獄。直到你答應我為止。”
人們被鎖在音樂廳,根本無處可去,只能絕望地看向臺上。
死寂中,一聲孩子的哭聲,猛地刺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緊接著,人群中爆發(fā)出的哀鳴:
“謝先生,求求您!救救我們吧!我孩子還小......”
“我們只是想聽場音樂會,不想死在這里啊!”
“答應她吧,求您了!我們不想死!”
謝聞川盯著這個癲狂的女人,指尖深深嵌進掌心,硬生生咽下所有的恐懼。
“好,我跟你走。”
他向前一步,聽見挽留的聲音——
“她是個瘋子!聞川,不要去......”文若雨的手懸在半空中。
謝聞川最后一次轉(zhuǎn)身,真切地望著她:“若雨,我會一直等你?!?/p>
文若雨艱難地放下手,沒有掙扎。
從前她已經(jīng)等了他十五年。縱使再等個十年八年,也算不上很久。
她取下手中的戒指,包在領(lǐng)帶里交給謝聞川。
直到所有人安全退場,謝聞川才同意上沈知妤的車。
“去哪?”車內(nèi),謝聞川冷聲問。
沈知妤眼里含笑,緊緊攥著他的手不放開:“去一個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擾我們的地方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