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玻璃片硌著掌心，血混著汗，黏糊糊的。
黑暗不再是絕望的泥潭，成了最好的掩護。
曦的藍光微弱但精準，在意識中投射出模糊的聲波成像圖：
【目標：西墻第三磚下，右移十五厘米，水泥接縫最脆弱點。持續(xù)敲擊，頻率：每秒兩次?！?/p>
我蜷在墻角，用破毯子裹住拳頭，抵住曦標記的位置。
咚…咚…悶響在絕對死寂的禁閉室里格外刺耳。
每敲一下，心臟都跟著猛跳，耳朵豎得尖尖的，捕捉走廊任何一絲動靜。
鎖鏈的詛咒陰魂不散：
【蠢貨！聲音傳出去你就完了！電網(wǎng)等著你！野狗會撕碎你的喉嚨！】
曦：
【聲波監(jiān)測：走廊守衛(wèi)巡邏間隔約四十分鐘。當前安全。繼續(xù)。】
水泥碎屑簌簌落下。手指很快磨破，鉆心地疼。
但比起疤臉的橡膠棍，這疼帶著希望的味道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指尖猛地一空！
一小塊水泥剝落，露出后面粗糙的磚面！
成了！一個比拳頭略大的洞！
外面更濃的霉味和一絲微弱的、冰冷的風透了進來！是建筑夾層！
【初步通道建立?！?/p>
曦的藍光，似乎亮了一絲。
【但墻體結(jié)構(gòu)掃描顯示，夾層外是另一堵承重墻。需橫向移動至少三米，抵達廢棄管道豎井。】
三米。
在布滿鋼筋、電線、老鼠和未知危險的黑暗夾層里爬三米。
像穿越地獄的腸道。
【個體體力嚴重透支。建議：進食，休息一小時?！?/p>
曦分析。
休息？
卡迪冒死傳遞的消息！疤臉的清洗隨時會來！B-1742在福利院多待一天，就多一分變成下一個“編號”的風險！
“不等?！?/p>
我啞聲說，把最后一點發(fā)硬的水塞進嘴里。
腥臭的糊糊早已吃完。
鎖鏈譏諷：
【趕著去投胎？夾層里隨便一根裸露的電線就能把你烤焦！】
我充耳不聞。
撕下囚服袖子纏住流血的手，深吸一口帶著陳腐味的空氣，頭朝下，鉆進那個冰冷的洞口。
絕對的黑暗。
狹窄。
身體被粗糙的磚石和冰涼的金屬管道擠壓。
灰塵嗆進肺里，引發(fā)一陣壓抑的咳嗽。
只能靠手肘和膝蓋一點點挪動。
曦的聲波成像，在腦中勾勒出模糊的前方：
扭曲的管道，垂落的電線，還有……快速移動的小型熱源！
【鼠群！數(shù)量：多！】
曦預警。
吱吱的尖叫突然在耳邊炸開！
毛茸茸的東西擦著臉竄過！
爪子刮過皮膚！惡臭撲鼻！恐懼像冰水澆頭！
我胡亂揮舞手臂，碎玻璃片在黑暗中盲目劃動！
“滾開！”
壓抑的嘶吼沖出喉嚨。
一只肥碩的老鼠被我手臂掃中，吱地慘叫滾開，更多的鼠影在狹窄視野邊緣竄動！
鎖鏈的尖叫混著鼠群的嘶鳴：
【看！地獄的使者！咬死他！】
曦：
【保持冷靜！緩慢移動！它們更怕你！】
我強迫自己停下，緊貼冰冷的水泥，大口喘息。
鼠群的騷動漸漸平息，繞過我這個不速之客。
冷汗浸透單衣。
繼續(xù)爬。
每一寸都像在針氈上挪動。不知爬了多久，手肘猛地撞到一根粗硬的鐵管！
【廢棄雨水管。目標豎井入口應在其下方?！?/p>
曦定位。
我摸索著向下探。
指尖觸到一個邊緣參差不齊的、臉盆大小的洞口！
冰冷的、帶著鐵銹味的風從下面涌上來！豎井！
狂喜剛涌起，曦的警報驟然尖銳：
【守衛(wèi)接近禁閉室！巡邏異常！可能發(fā)現(xiàn)異常！】
心臟驟停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