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鬼推門進來，帶著一身劣質(zhì)酒氣。
他狐疑地掃了一眼蜷縮在墊子上的我，嘟囔著走向工作臺。
機會只有一次！
在他背對我的瞬間，我像蟄伏的獵豹猛地彈起！
受傷的腿劇痛，但腎上腺素在曦的微調(diào)下瘋狂分泌！
我撲上去，用盡全身力氣，將沉重的金屬鑷子，狠狠砸向他的后腦！
“呃！”
老鬼只發(fā)出一聲短促的悶哼，身體晃了晃，像截木頭般栽倒在地，額頭磕在工作臺角，鮮血汩汩流出。
鎖鏈狂嘯：
【干得好！殺了他！拿他的錢！】
曦：
【生命體征：昏迷。目標：快速撤離！掃描守衛(wèi)位置：前院兩人，注意力分散！】
顧不上查看老鬼死活。
我撲向那扇釘死的窗戶！用鑷子尖端瘋狂撬動邊緣松動的木板！木屑紛飛！手指被木刺扎破也渾然不覺！
哐啷！一塊木板被撬開！冷風灌入！缺口勉強夠我鉆出！我毫不猶豫，像泥鰍一樣擠了出去，重重摔在外面的泥地上！
警報沒響？
運氣！
看來這黑診所的安保形同虛設(shè)。
我爬起來，辨明方向，朝著貝魯特港區(qū)狂奔！
破爛的衣服，在夜風中獵獵作響，傷口在奔跑中崩裂，滲出血跡，但被污垢掩蓋。
城市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蘇醒。
我避開大路，在迷宮般的小巷和廢墟中穿行。
靠著曦模糊的地圖導航和垃圾場練就的方向感，朝著海風腥咸的方向前進。
天色微明時，我終于看到了那片巨大的、破敗的港區(qū)。
生銹的龍門吊，像巨獸的骨架。
廢棄的倉庫連綿起伏，巨大的“C”區(qū)標識在晨霧中若隱若現(xiàn)。
7號倉庫。
找到了！
一棟巨大的、鐵皮銹蝕剝落的建筑。
大門緊閉，但旁邊有個卸貨的小側(cè)門虛掩著。
門口停著兩輛印著社會福利署標志的面包車，但空無一人。
【掃描：倉庫內(nèi)檢測到多個兒童生命體征。守衛(wèi)：大門兩人，側(cè)門無人。內(nèi)部情況不明?！?/p>
曦提示。
鎖鏈警告：
【看！陷阱！面包車就是誘餌！警察肯定在里面等著！】
B-1742！
這個名字像火炭灼燒著心臟。
顧不上了！
我像幽靈一樣溜到側(cè)門邊，閃身進去。
里面光線昏暗，彌漫著灰塵和消毒水的混合氣味。
巨大的空間被隔板分割成許多小區(qū)域。沒有守衛(wèi)巡邏？
突然，一陣壓抑的、此起彼伏的孩童哭泣聲從深處傳來！像無數(shù)只小手揪住了心臟。
我循著哭聲，在堆積如山的廢棄貨箱陰影中潛行。
曦的掃描指向倉庫最里側(cè)一個臨時圍起來的區(qū)域。
鐵絲網(wǎng)圍欄！里面擠著幾十個孩子！
大多五六歲到十來歲，衣衫破舊，面黃肌瘦，眼神驚恐麻木。
幾個穿著廉價制服的工作人員，懶散地坐在遠處聊天。
我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一張張小臉。
沒有！沒有像我的！也沒有像薩哈的！B-1742在哪？
鎖鏈譏笑：
【看！白跑一趟！那崽子早不知道被賣到哪去了！】
絕望剛要升起，曦的藍光猛地鎖定鐵絲網(wǎng)角落：
【掃描匹配：編號B-1742！目標確認！】
角落里，一個小小的襁褓！
被隨意放在冰冷的水泥地上！
旁邊是個臟兮兮的奶瓶。
一個最多一兩個月大的嬰兒！
皮膚蒼白，小臉瘦得脫形，正發(fā)出微弱的、貓叫般的哭泣。
弟弟！那個被稱作“天使”或“祭品”的孩子！我的血親！
心臟像被重錘擊中！
憤怒、酸楚、一種從未有過的、血脈相連的悸動瞬間淹沒了我！
我像頭被激怒的野獸，猛地從藏身的貨箱后沖出，撲向那鐵絲網(wǎng)圍欄！
“誰？！”
遠處的工作人員驚覺，厲聲喝問！
“B-1742！”
我嘶吼著，雙手抓住冰冷的鐵絲網(wǎng)，拼命搖晃！
眼睛死死盯著角落里那個小小的、哭泣的襁褓！
“把他給我！”
孩子們被嚇得哭成一片。工作人員抄起橡膠棍沖過來！
“哪來的瘋子！滾出去！”
鎖鏈尖叫：
【搶??！沖進去！殺了他們！帶走那小崽子！】
曦：
【武力沖突風險極高！守衛(wèi)正在趕來！建議：智??！】
智??？怎么智取？
看著近在咫尺卻如同遠在天涯的弟弟，聽著他微弱的哭聲，所有的理智都在燃燒！
“他是我弟弟！”
我沖著沖來的工作人員咆哮，聲音撕裂。
“編號B-1742！蘇阿德生的！你們不能把他當貨物！”
工作人員一愣，似乎被我的樣子和話語震住。
但隨即，倉庫大門方向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喝！
更多的守衛(wèi)沖進來了！
“抓住他！別讓他靠近孩子！”
橡膠棍呼嘯著朝我砸來！
我被迫后退，躲進貨箱的陰影里。
絕望像毒藤纏緊喉嚨。
弟弟就在眼前！卻像隔著天塹！
突然，倉庫頂棚幾盞年久失修的照明燈，噼啪閃爍了幾下，猛地爆出一串火花！
光線驟暗！是曦！它干擾了電路！
混亂降臨！孩子們的哭聲更大了！守衛(wèi)的呼喝和腳步變得雜亂！
機會！黑暗中，我像獵豹般再次撲向鐵絲網(wǎng)！
目標只有一個——
角落里那個哭泣的襁褓！
B-1742！等我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