貝魯特清晨的街道,像蘇醒的巨獸。
我抱著弟弟在狹窄的后巷亡命狂奔,像兩只被獵人圍剿的野兔。
警笛聲在遠(yuǎn)處若即若離,每一次拐角都可能撞上巡邏車。
弟弟的心跳貼在我胸口,越來越慢,越來越微弱,像掛鐘的滴答聲漸漸消失。
他的小臉從通紅變得死灰,嘴唇發(fā)紫。
“尤里!”
我嘶啞地喊出給他取的名字,用力搖晃他小小的身體。
“醒醒!看著我!”
沒有反應(yīng)。
只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。
鎖鏈的詛咒如影隨形:
【他死了!你害死的!像薩哈一樣!放手吧!爛泥扶不上墻!】
“他沒死!”
我瘋了一樣吼回去,腳下的步子更快,肺像破風(fēng)箱般拉扯。
“曦!快想辦法!”
曦的藍(lán)光在我意識中瘋狂閃爍:
【檢測到嚴(yán)重低溫癥及脫水。腎上腺素注射無效。唯一方案:外部熱源刺激!掃描到前方五十米:面包店!大型烤箱!】
面包店!溫暖的香氣隔著巷子飄來!烤箱!
我像抓住救命稻草,不顧一切沖向那家小店的后門!熱氣從排氣扇呼呼涌出!
我撲到那滾燙的鐵皮排氣口旁,把尤里小小的身體緊緊貼上去!
“堅(jiān)持?。∨土司秃昧?!”
我語無倫次,用身體擋住巷口的風(fēng),雙手死死護(hù)住弟弟,手掌被燙得滋滋作響也感覺不到!
也許是那滾燙的溫度,也許是我不停的呼喚,尤里灰敗的小臉?biāo)坪跤辛艘唤z極細(xì)微的顫動!
眼皮極其緩慢地掀開一條縫,露出一線黯淡無光的黑色瞳孔。
“活了!他活了!”
狂喜沖上頭頂!我?guī)缀跻蕹鰜恚?/p>
“嘿!臭要飯的!滾遠(yuǎn)點(diǎn)!”
面包店老板拎著搟面杖沖出來,一臉嫌惡。
沒時間解釋!
我抱起尤里轉(zhuǎn)身就跑!
必須趕到流動站!
鎖鏈:
【白癡!他活不過三公里!】
曦:
【目標(biāo):七百米。檢測到追捕車輛接近!】
警笛聲驟然在巷口響起!
刺眼的紅藍(lán)光掃過斑駁的墻壁!
“站?。 ?/p>
擴(kuò)音器的吼聲震得耳膜發(fā)麻!
前有堵截!后有追兵!
弟弟的心跳再次微弱下去!
絕境!絕對的絕境!
就在我?guī)缀踅^望時,一輛破舊的面包車猛地從旁邊的小巷沖出來,一個急剎橫在我面前!車門嘩啦拉開!
“上車!快!”
駕駛座上,卡迪的臉,在晨光中,顯得蒼白而決絕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