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兩天,陳默成了中心醫(yī)院后門的 “編外搬運工”。白天幫著運送物資,晚上回便利店上班,抽空就往住院部三樓跑 —— 他還在想辦法接近周悅。
病毒蔓延的速度超乎想象。新聞里開始滾動播報疫情,超市里的口罩和消毒液被搶購一空,醫(yī)院的警戒線往外擴了 twice,連空氣里都彌漫著緊張的味道。林溪已經兩天沒合眼,每次見到陳默都只是匆匆說句 “謝謝” 就被緊急呼叫拉走。
陳默知道,留給周悅的時間不多了。
這天下午,他趁著送防護服的間隙,又來到實驗室門口。這次他做了準備 —— 從護士站借了本《病毒學入門》,雖然大部分內容都看不懂,但他還是硬記了幾個專業(yè)術語。
門沒鎖,虛掩著一條縫。陳默輕輕推開門,看到周悅正趴在實驗臺上睡覺。她大概是太累了,額頭抵著攤開的筆記本,一只手還握著筆,肩膀微微起伏,發(fā)出均勻的呼吸聲。
實驗室里彌漫著福爾馬林和酒精的混合氣味,冰箱發(fā)出低沉的嗡鳴。陽光透過百葉窗照在她身上,在防護服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柔和了她平日里冷硬的輪廓。陳默放輕腳步走進去,看到她筆記本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病毒結構圖,紙頁邊緣都被磨得起了毛。
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忍。這個總是豎起尖刺的女科學家,其實也在獨自承受著巨大的壓力。
周悅猛地驚醒,看到陳默時,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:“你怎么進來的?” 她手忙腳亂地合上筆記本,像是在保護什么重要的秘密。
“門沒鎖?!?陳默把手里的溫水遞過去,“護士說你一天沒喝水了?!?他刻意模仿著醫(yī)學術語,“脫水會影響神經傳導速度,降低工作效率。”
周悅沒接水杯,反而后退了一步,拉開距離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 她的眼神里充滿了警惕,像一只被侵犯了領地的孤狼,“上次我已經說得很清楚,這里不需要你?!?/p>
“我知道你在找病毒的蛋白質外殼結構?!?陳默硬著頭皮說出昨晚背了半宿的內容,“如果能找到它的抗原決定簇,就能快速制備抗體……”
“你從哪聽來的?” 周悅的臉色沉了下來,“林溪告訴你的?還是你偷看了我的筆記?”
“我……” 陳默被問得語塞。他確實在她驚醒前掃到了筆記上的 “抗原決定簇” 字樣。
“出去?!?周悅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,“我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,更不需要別有用心的接近。” 她指著門口,“如果你是為了錢,或者想借疫情炒作什么,趁早死了這條心?!?/p>
“我不是為了這些!” 陳默急了,往前走了一步,“我真的能幫你!我有特殊的能力,只要……”
“夠了?!?周悅厲聲打斷他,“收起你那套騙人的把戲?,F(xiàn)在是什么時候?醫(yī)院里那么多人等著救命,你卻在這里編故事博眼球?”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,顯然是真的生氣了,“我見過太多想趁機鉆空子的人,但你這樣跑到實驗室來騷擾研究者的,還是第一個。”
陳默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了。他看著周悅眼里的厭惡和失望,那些準備好的說辭全堵在了喉嚨里。他這才明白,刻意的模仿和偽裝只會讓人更加警惕,就像蘇晴說的,真心從來都藏不住。
“對不起?!?陳默低下頭,聲音有些發(fā)澀,“我只是想幫忙?!?/p>
周悅沒再說話,只是用眼神示意他離開。那眼神里的冰冷比任何指責都讓他難受。陳默轉身走出實驗室,關門前最后看了一眼,看到周悅重新趴回實驗臺,肩膀微微顫抖著,不知道是累的,還是別的什么。
走廊里的風帶著消毒水的味道吹過來,陳默裹緊了外套。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,能力從來都不是捷徑。那些需要真心才能觸發(fā)的連接,從來都急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