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重生回了剛上大學那天。媽媽陳靜正跟我約法三章，
不準化妝、不準穿裙子、不準接觸異性。為了確保我聽話，她依然每天不定時視頻查崗，
依然將生活費按天打給我。上一世，我為了讓她滿意，放棄保研、放棄愛情，
最后死在了丈夫和小三謀劃的火災里。葬禮上，她哭著對賓客說：「我女兒一向乖巧，
怎么就這么命苦?！惯@一世，我看著她喋喋不休的嘴，決定不再乖了。
我來到媽媽學校的校長辦公室?！改茫跣ｉL，我想實名舉報高三一班的陳靜老師，
長期精神虐待女兒?！?.王校長臉上的笑容凝固了，他推了推眼鏡，審視著我。「同學，
你說的陳靜老師，是那個年年帶出狀元班的金牌教師？」「是的?！刮移届o地遞上一沓資料，
「我是她的女兒，蘇婉。這里是她對我進行精神控制的部分證據(jù)，
包括威脅、辱罵的錄音整理稿?！雇跣ｉL接過資料，眉頭緊鎖。
辦公室里只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。上一世，火焰吞噬我的最后一刻，
我想的不是那個背叛我的男人，而是我媽媽陳靜。是她，用二十年的時間，
把我塑造成一個沒有思想、只會討好、逆來順受的木偶。她毀了我，還要在我的葬禮上，
扮演一個完美的、悲傷的母親。王校長放下資料，臉色變得異常嚴肅。
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，按下了內(nèi)線?！肝梗虅?wù)處嗎？
讓高三一班的陳靜老師來我辦公室一趟，立刻。」我坐在沙發(fā)上，背脊挺得筆直。我知道，
一場風暴即將來臨。沒過多久，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。
媽媽穿著她標志性的白襯衫和黑西褲，一臉職業(yè)性的微笑。「王校長，您找我？」
當她看到我時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驚愕和憤怒?！柑K婉？
你在這里發(fā)什么瘋！誰讓你來的！」她快步?jīng)_過來，想抓我的胳膊把我拖出去。
我輕輕一側(cè)身，躲開了?！笅?，我不是來找你的?！刮铱聪蛲跣ｉL，聲音清晰而堅定。
「校長，我媽媽現(xiàn)在的反應，就是她對我日?？刂频目s影。不經(jīng)允許，
我不能有任何自己的行動。」陳靜的臉漲成了豬肝色，她指著我的鼻子，氣得渾身發(fā)抖。
「你這個不孝女！我含辛茹苦養(yǎng)你這么大，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？跑到我的單位來污蔑我！」
王校長重重地咳了一聲，敲了敲桌子?！戈惱蠋?，你先冷靜一下。」他拿起那份資料，
對著陳靜?！柑K婉同學舉報你長期對她進行精神虐待，這件事，你怎么解釋？」
2.陳靜一把奪過那幾頁紙，快速掃了一眼，氣得笑了起來?！附忉?？這需要解釋嗎？
我教育自己的女兒，天經(jīng)地義！」「我不讓她化妝穿裙子，是怕她學壞！
我不讓她跟男生接觸，是保護她！我每天給她打生活費，是怕她亂花錢！」
她把紙張狠狠摔在桌上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?！肝疫@都是為她好！
她現(xiàn)在就是翅膀硬了，想反了天了！」我冷冷地看著她表演。這些話，我聽了二十年，
上一世的我深信不疑，直到被燒成灰燼?！笧槲液?？」我終于開口，「為我好，
就是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換成黑白灰，讓我在大學里被同學嘲笑是土包子？」「為我好，
就是因為我跟男同學說了一句話，你就打電話到他家里，罵人家父母教子無方？」「為我好，
就是把我逼到放棄保研名額，嫁給你為我挑選的‘老實人’，
最后被他和小三一起燒死在婚房里？」最后一句，我說得很輕。辦公室里死一般寂靜。
陳靜的瞳孔猛地一縮，臉色瞬間煞白。「你……你胡說八道什么！」王校長站了起來，
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?！戈惱蠋?，蘇婉同學提到的這些事，特別是騷擾男同學家人的事，
是不是真的？」回到家，門一關(guān)上，陳靜的巴掌就朝我臉上揮了過來。我早有防備，
抓住她的手腕?！改氵€想打我？」她的力氣沒我大，手腕被我攥得生疼，面目猙獰。
「我打死你這個白眼狼！你今天讓我把臉都丟盡了！」我甩開她的手，她踉蹌著后退兩步。
「從今天起，你別想從我這里拿到一分錢！我倒要看看，沒有我，你怎么活下去！」她吼完，
拿出手機，果然，今天的50塊生活費被她取消了。我拿出自己的手機，點開一段錄音。
里面?zhèn)鱽硪粋€男人諂媚的聲音：「陳老師您放心，您外甥的工作包在我身上，
區(qū)區(qū)一個事業(yè)編，小事一樁。」然后是陳靜的聲音：「那真是太謝謝張主任了，
改天班費收上來，我拿點給您喝茶?！龟愳o的表情，從憤怒變成了驚恐。
「你……你從哪里弄到的？」「媽，」我關(guān)掉錄音，一字一句地說，
「你挪用班費為人情鋪路的事，想讓王校長和教育局知道嗎？」3.陳靜徹底蔫了。
她癱坐在沙發(fā)上，像一只斗敗的公雞，嘴唇哆嗦著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我沒有再理她，
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，反鎖了門。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勝利，她絕不會善罷甘休。第二天，
我接到了大學輔導員李老師的電話?！柑K婉同學，你現(xiàn)在方便來我辦公室一趟嗎？」
李老師的語氣很客氣，但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。果然，一進辦公室，
李老師就一臉為難地看著我?！柑K婉，你媽媽今天早上給我打了電話?！?/p>
「她說你最近可能受了點刺激，精神狀態(tài)不太穩(wěn)定，讓我多關(guān)心關(guān)心你?！刮倚闹欣湫Γ?/p>
陳靜的手段果然來了。自己身上有把柄被我抓著，就想從外部擊潰我，把我塑造成一個瘋子。
「她甚至說，你幻想自己被害死了，有嚴重的臆想癥?！估罾蠋熜⌒囊硪淼赜^察著我的表情。
我沒有激動，也沒有反駁，只是平靜地問：「李老師，您信嗎？」
李老師嘆了口氣：「我當然不希望是真的。但作為你的輔導員，我需要對你的情況負責。」
從輔導員辦公室出來，宿舍樓下的公告欄圍了一圈人。
我的室友趙悅正唾沫橫飛地跟人說著什么?！刚娴?，我親耳聽見的，
輔導員打電話讓她去看心理醫(yī)生呢！」「她媽都說了，她有臆想癥，覺得有人要害她?！?/p>
「怪不得她平時看起來就陰沉沉的，原來是精神有問題啊?！棺h論聲像無數(shù)根針，
扎在我身上。上一世，我也是這樣被孤立，被當成異類。趙悅看到我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，
但很快又換上幸災樂禍的表情。「喲，蘇婉回來了？沒去看醫(yī)生?。俊刮覜]有看她，
徑直從她身邊走過?；氐剿奚幔掖蜷_筆記本電腦。沒錢，沒關(guān)系。
上一世為了輔佐丈夫的事業(yè)，我自學了三國語言，考取了高級翻譯證書。
這些被陳靜斥為「不務(wù)正業(yè)」的技能，現(xiàn)在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我在一個國際遠程協(xié)作平臺上注冊了賬號，開始接一些翻譯的單子。第一單，
一篇醫(yī)療領(lǐng)域的學術(shù)論文，德語翻譯成中文，報酬三千。我花了三個小時，
將它完美地翻譯了出來。錢到賬的那一刻，我終于松了一口氣。4.第二天，
我拿著新買的錄音筆，再次走進了輔導員辦公室?！咐罾蠋?，我想請您聽一段錄音?！?/p>
我按下播放鍵。錄音筆里傳來陳靜歇斯底里的咆哮?！柑K婉！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動你？
我告訴你，你要是敢毀了我的名聲，我就從這樓上跳下去！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！」
「我會告訴所有人，是你把我逼死的！我要讓你一輩子都活在愧疚里！」背景音里，
還有東西被砸碎的刺耳聲響。這是我昨晚回家后，她再次失控的錄音。
李老師的臉色越來越白，聽到最后，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。「這……這是你媽媽？」「是的。
」我關(guān)掉錄音，「這就是我媽媽口中所謂的‘關(guān)心’。她一邊對外宣稱我精神失常，
一邊在家里用自殺來威脅我?！估罾蠋熚站o了拳頭，眼中滿是憤怒和同情?！肝颐靼琢?，
蘇婉。這件事，老師一定會幫你?！顾⒖陶酒鹕恚瑩芡送跣ｉL的電話?！竿跣ｉL，
我是A大的李老師……關(guān)于貴校陳靜老師女兒蘇婉的情況，我這里有一些新的證據(jù)，
我認為事情非常嚴重?！褂辛溯o導員的介入，事情的性質(zhì)就變了。這不再是家庭內(nèi)部矛盾，
而是涉及到一個教師的師德問題。我利用翻譯賺來的錢，在校外租了一個小小的單間，
暫時搬離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家。陳靜發(fā)現(xiàn)我?guī)滋鞗]回家，電話打得像催命符。我不接，
她就發(fā)來一連串的短信。【蘇婉，你死哪去了？長本事了是吧！】【你再不回來，
我就報警說你失蹤了！】【你是不是在外面跟野男人鬼混？我告訴你，別想臟了我家的地！
】我看著那些污穢的字眼，直接將她的號碼拉黑。幾天后，我的翻譯事業(yè)步入正軌，
接的單子越來越大。我甚至用賺來的錢，給自己買了一條漂亮的連衣裙。
那是一條淡紫色的裙子，穿上它，鏡子里的女孩，陌生又熟悉。這是二十多年來，
我第一次為自己而活。5.王校長那邊，調(diào)查也在悄然進行。他沒有大張旗鼓，
而是通過私人關(guān)系，聯(lián)系上了幾位陳靜曾經(jīng)教過的畢業(yè)生。起初，那些學生還諱莫如深。
但在王校長保證會為他們隱私保密后，一個塵封多年的潘多拉魔盒被打開了。
一個叫林菲的女孩，如今正在接受長期的心理治療，患有嚴重的社交恐懼癥和焦慮癥。
她在郵件里寫道：「王校長，我永遠也忘不了。高三那年，陳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，
撕碎了我的日記本，把里面的內(nèi)容一字一句念出來。她罵我不知廉恥，
說我腦子里都是骯臟的東西，只因為我寫了對一個男生的好感?！埂笍哪翘炱?，
我在學校再也抬不起頭。我不敢跟任何人說話，我覺得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我?！?/p>
另一個男生，叫周浩，他的證詞更加觸目驚心。「我家境不好，穿的都是親戚給的舊衣服。
陳老師就經(jīng)常在班會上點名批評我，說我邋里邋遢，影響班容班貌。有一次，
她甚至當眾翻我的書包，把我唯一的財產(chǎn)——一個舊款的MP3摔在地上，說我心思不正，
不配考大學?！埂改羌轮?，我爸媽來學校求她，她卻對我爸媽說，我們這樣的家庭，
養(yǎng)出來的孩子也是上不了臺面的廢物?！挂环莘輲а淖C詞，匯集到王校長的辦公桌上。
他看著那些文字，手都在發(fā)抖。他一直以為，陳靜只是嚴厲，卻沒想到，
在金牌教師的光環(huán)下，竟是如此扭曲和惡毒的靈魂。她所謂的「鐵血教育」，
是以犧牲學生的尊嚴和心理健康為代價。王校長撥通了教育局紀檢委的電話?！肝?，老同學，
我這里有個棘手的情況要向你反映一下……」與此同時，陳靜也沒有閑著。
她似乎通過某種渠道，查到了我租住的地方。這天晚上，我剛結(jié)束一單翻譯，
門外就響起了劇烈的敲門聲。「蘇婉！你給我開門！我知道你在里面！」是陳靜的聲音，
尖利，瘋狂?！改氵@個小賤人，躲在這里干什么好事！是不是被男人包養(yǎng)了！」
「你再不開門，我就把門踹開了！」（卡點）6.我沒有理會門外的叫嚷，
而是冷靜地撥通了物業(yè)的電話?！改愫?，我住A棟701，有人在門外暴力砸門，
并對我進行人身辱罵，我感覺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?！刮飿I(yè)的保安很快就上來了。
他們看到狀若瘋癲的陳靜，立刻上前制止。「這位女士，請你冷靜一點，
你已經(jīng)嚴重影響到其他住戶了?！龟愳o看到保安，非但沒有收斂，反而更加激動。
「你們算什么東西！我教訓我自己的女兒，關(guān)你們屁事！」「她被野男人騙了，
我這個當媽的還不能管了？」她的話不堪入耳，連保安都皺起了眉頭。我這時才打開門，
舉著手機，屏幕上是清晰的錄像界面?！戈愳o女士，你剛剛說的每一句話，我都錄下來了。
包括你對我進行誹謗，以及試圖暴力破門的行為?！龟愳o看到我手機，愣了一下，
隨即撲上來想搶。保安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?！概?，請你馬上離開，否則我們就要報警了。
」陳靜被兩個保安架著，還在不停地咒罵。我轉(zhuǎn)手就將門再次關(guān)上?！柑K婉，你給我等著！
我不會放過你的！」我隔著門板，都能想象出她扭曲猙獰的臉。我只是冷靜地走到門邊，
打開了手機的錄像功能，將鏡頭對準了貓眼。門外，陳靜還在用腳踹門，
嘴里不干不凈地咒罵著。樓道里已經(jīng)有鄰居探出了頭，對著她指指點點。
「你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？蘇婉，你是我生的，我就是打死你，別人也管不著！」
她拍得手掌通紅，聲音嘶啞，「你翅膀硬了，敢拉黑我了！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你學校，
把你那些丑事全都抖出來！」我冷漠地看著手機屏幕里那個狀若瘋魔的女人。
這就是我的母親，一個在外受人尊敬的金牌教師。我沒有開門，而是平靜地撥通了110。
「喂，你好。我要報警。地址是……有人在門外暴力踹門，并且對我進行人身威脅，
我已經(jīng)錄下了全過程。對，我感覺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嚴重威脅。」我的聲音不大，
但足以穿透門板。門外的咒罵聲戛然而止。幾秒鐘后，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，
這次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被背叛的憤怒。「蘇婉！你敢報警抓我？我是你媽！」
我沒有回答。很快，樓道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和警察的呵斥聲。我從貓眼里看到，
陳靜被兩名警察架住，她還在拼命掙扎，嘴里尖叫著：「你們放開我！我是她媽！
我教訓自己的女兒天經(jīng)地義！」「女士，請你冷靜一點，跟我們回派出所接受調(diào)查?！?/p>
世界終于清靜了。我將視頻保存，命名為「證據(jù)三」，然后發(fā)給了李老師。第二天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