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認識我！”
巨大的荒謬感將我淹沒。
認識？
他怎么可能認識！
我從未給崽看過顧琛的照片！
一次都沒有！
我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。
強作鎮(zhèn)定。
聲音卻干澀無比。
“小孩子剛睡醒……認錯人了。”
我試圖把崽的臉轉(zhuǎn)過來。
避開顧琛那幾乎要將他吞沒的目光。
“崽，看錯了，不是……”
話沒說完。
崽卻像是被我的動作打擾了。
小眉頭不滿地皺起。
他扭動著小身子。
固執(zhí)地再次看向顧琛。
小手指著門外。
更加清晰。
更加響亮地。
又叫了一聲。
“爸爸！”
這一次。
帶著點小小的不滿和確認。
仿佛在說：就是他！沒錯！
顧琛眼中的水光。
瞬間凝聚。
一顆滾燙的淚。
毫無預兆地。
順著他冷硬的臉頰線條。
滑落下來。
砸在陳舊的地板上。
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。
他再也控制不住。
猛地一步跨進門內(nèi)。
帶著一身室外的寒氣。
和無法抑制的激動。
高大的身影瞬間將我和崽籠罩。
他伸出手。
骨節(jié)分明。
修長有力。
曾經(jīng)溫柔地拂過我的發(fā)。
如今卻帶著微微的顫抖。
小心翼翼地。
近乎虔誠地。
想要觸碰崽那粉嫩的臉頰。
“寶寶……”
他的聲音哽咽。
帶著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和心酸。
“爸爸在……”
就在他的指尖。
即將碰到崽臉頰的前一秒。
崽突然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和陌生又強大的氣息嚇到了。
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。
取而代之的。
是巨大的驚恐。
“哇——?。。?！”
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。
毫無預兆地。
爆發(fā)出來。
小小的身體在我懷里猛地一彈。
拼命地扭動掙扎。
小臉憋得通紅。
眼淚像決堤的洪水。
洶涌而出。
他一邊哭。
一邊拼命地往我懷里鉆。
小小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衣領。
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“媽媽……嗚嗚……怕怕……走開……壞……壞人！嗚嗚嗚……”
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小手指著近在咫尺的顧琛。
哭喊著。
恐懼到了極點。
顧琛伸出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