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停離開了那個家。
他沒有帶走任何東西,除了那個裝滿了冰冷零件的箱子。
他消失在城市的夜色里,像一滴水,匯入了大海。
但他不是在逃避。
他是在,狩獵。
三天后。
城南,一家通宵營業(yè)的地下**。
VIP包間里,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,正左擁右抱,將一張張籌碼推上賭桌。
他就是那個在廢棄水泥廠里,負責(zé)指揮綁架的頭目。
他以為,那天晚上,他做得很干凈。
他不知道,他手下的一個人,在被賀停扭斷手腕時,口袋里的一包“七星”牌香煙,掉在了地上。
而賀停記得,那個在婚禮上,被他用酒瓶嚇破膽的打手,抽的也是這個牌子。
順著這條線,賀停只用了兩天,就找到了這里。
賀停沒有從正門進。
他像一只壁虎,從**后巷的排氣管道,悄無聲息地,潛入了三樓的監(jiān)控室。
監(jiān)控室里,只有一個保安,正打著瞌睡。
賀停從他身后出現(xiàn),用一塊浸了乙醚的手帕,捂住了他的口鼻。
保安連掙扎都沒有,就軟了下去。
賀停坐在了監(jiān)控臺前。
他調(diào)出了VIP包間的監(jiān)控畫面。
他看著畫面里的那個男人,將他的臉,每一個細微的表情,都記在心里。
然后,他切斷了整個**的電源。
**里,瞬間一片黑暗,尖叫聲四起。
賀停戴上一副紅外夜視鏡,走出了監(jiān)控室。
在黑暗中,他就是唯一的神。
他穿過混亂的人群,準(zhǔn)確地,來到了VIP包間的門口。
他沒有推門。
他只是抬腳,對著門鎖的位置,狠狠一踹。
門,被暴力地撞開。
包間里,那個頭目和他的保鏢,正掏出手機,打開手電筒照明。
他們只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,沖了進來。
然后,就是純粹的、來自地獄的恐懼。
五分鐘后。
賀停從包間里走出來,手里,多了一部手機。
是那個頭目的手機。
他沒有殺人,他只是用最有效率的方式,讓所有人都失去了行動能力。
他走到**的后巷,撥通了手機里的一個號碼。
是那個頭目的上線。
電話接通了。
“事情辦得怎么樣?”對面?zhèn)鱽硪粋€警惕的聲音。
賀停沒有說話。
他只是將手機,放在那個被他從包間里拖出來的、已經(jīng)被嚇得小便失禁的頭目嘴邊。
“說話。”賀停命令道。
“救……救命……”頭目用帶著哭腔的聲音,喊了出來。
電話那頭,瞬間掛斷。
賀停扔掉手機。
他知道,自己已經(jīng)打草驚蛇。
但他要的,就是這個效果。
他要讓那條藏在暗處的毒蛇知道,它派來的狗,已經(jīng)被他一個個地,拔掉了牙。
現(xiàn)在,輪到它了。
接下來的一個星期。
賀停,變成了這座城市的“夜神”。
他用同樣的方式,拔掉了另外兩個,由“禿鷲”安插在這座城市的暗樁。
一個,是負責(zé)洗錢的金融公司經(jīng)理。
一個,是負責(zé)提供情報的黑客。
他像一個不知疲倦的幽靈,在黑夜里穿行。
餓了,就吃最簡單的面包。
困了,就在廢棄的建筑工地里,睡上兩個小時。
他把自己,重新變成了一臺,只為了“清除目標(biāo)”而存在的、冰冷的機器。
他以為,這樣,就可以將腦子里那個女人的身影,暫時忘掉。
他以為,只要他把所有的威脅都清除干凈,他就可以遠遠地,看著她,回歸平靜的生活。
但他不知道。
他每清除一個暗樁,每向核心逼近一步。
那張由“禿-鷲”為他撒下的、無形的大網(wǎng),也在一點點地,收緊。
而這張網(wǎng),最終要網(wǎng)住的,不僅僅是他。
還有那個,他拼了命,想要推開的,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