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理的臉色,瞬間變得鐵青。
他沒想到,我這個在他眼中連螻蟻都不如的“板磚廢物”,竟然敢當面頂撞他,甚至辱罵他。
“好……很好!”錢理怒極反笑,眼神中的殺意,不再有任何掩飾,“陳凡,你成功地激怒了我。本來,你只要自斷一臂?,F(xiàn)在,我要你的命!”
話音未落,他身形一動,化作一道黑色的殘影,瞬間就沖到了我的面前!
好快!
我心中一驚。這家伙不愧是內(nèi)門弟子,速度比趙乾坤快了不止一個檔次!
他沒有用掌,也沒有用拳,而是并指如劍,指尖上縈繞著一縷黑色的、散發(fā)著不祥氣息的靈力,直刺我的眉心!
這一招,陰狠毒辣,分明是想一擊斃命!
“小心!是玄陰指!”林清雪在我身后發(fā)出驚呼。
我來不及多想,腳下猛地發(fā)力,身體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,向后仰倒!
“嗤!”
那道黑色的指風,擦著我的鼻尖劃過,帶起一陣刺骨的寒意。我甚至能聞到那股靈力中蘊含的、淡淡的腐臭味。
我一個懶驢打滾,躲開了這致命一擊,但姿勢卻難看到了極點,活像一個街頭打架的混混。
錢理一擊不中,眼中閃過一絲意外,但更多的是輕蔑。
“躲得倒挺快。不過,你以為,靠這種不入流的打滾,就能活命嗎?”
他沒有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,如影隨形,再次欺身而上!十指連彈,一道道黑色的指風,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(wǎng),將我所有的閃避空間,全部封死!
我被逼得左支右絀,只能靠著前世在工地練就的、靈活的身手,和一些完全上不了臺面的翻滾、撲跌動作,勉強躲避。
在旁人看來,這完全是一場貓捉老鼠的戲耍。一個高高在上的內(nèi)門天才,正在優(yōu)雅地、一點點地,戲弄著一個只會滿地打滾的廢物。
林清雪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,她幾次想出手相助,但錢理的修為遠在她之上,她根本找不到插手的機會。
“哈哈哈!快看!那個陳板磚,被打得像條狗一樣!”
“就這點本事,也敢挑釁錢師兄?真是找死!”
不知何時,周圍已經(jīng)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外門弟子,他們對著我指指點點,肆意嘲笑著。
我沒有理會這些。我的全部心神,都集中在了錢理的攻擊上。
我在等。
等一個機會。
一個,可以讓我繞到他身后的機會。
錢理顯然也知道我那塊板磚的詭異之處,他始終保持在我正面,用連綿不絕的攻擊壓制著我,根本不給我任何轉(zhuǎn)身的機會。
這樣下去不行!我遲早會因為體力不支而被他擊中!
必須想個辦法!
我的腦中,靈光一閃!
在又一次狼狽地躲開一記指風后,我故意賣了個破綻,身體一個踉蹌,仿佛腳下被絆了一下,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
“死吧!”
錢理眼中厲色一閃,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,一記威力更大的玄陰指,狠狠地戳向我倒地時,空門大開的胸口!
他以為,我死定了。
但他不知道,這正是我想要的!
就在我身體即將倒地的瞬間,我用盡全身力氣,腰腹猛地一挺,雙腿在地上狠狠一蹬!
我的整個身體,沒有向后倒,而是像一根被壓彎的彈簧,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,貼著地面,向前滑了出去!
滑行的方向,正是錢理的身下!
從他的胯下,鉆了過去!
這個動作,極度不雅,極度猥瑣,充滿了流氓氣息。
但,有效!
錢理的致命一指,打在了空處,而我,已經(jīng)成功地,繞到了他的背后!
“不好!”
錢理心中警鈴大作,他想轉(zhuǎn)身,但已經(jīng)晚了。
從他胯下鉆出的我,在起身的同時,手中的“老伙計”,已經(jīng)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決絕,狠狠地、用盡我全身的力氣,拍向了他的后腦!
“給老子躺下!”
“砰!”
那聲熟悉的、沉悶的、讓所有人心驚膽戰(zhàn)的悶響,再次響起!
錢理的身體,猛地一僵。他臉上的表情,從志在必得,到震驚,再到難以置信,最后化為一片空白。
他緩緩地、緩緩地轉(zhuǎn)過頭,想看看那個用如此卑鄙無恥的手段偷襲自己的家伙。
但他只看到了一塊正在放大的、帶著紅褐色光澤的板磚。
因為我,在拍出第一磚之后,毫不停留,反手又是一磚,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,印在了他的臉上!
“啪!”
清脆響亮!
錢理,這位心狠手辣、高高在上的內(nèi)門弟子,就帶著他那句沒能說出口的“你敢”,步了趙乾坤的后塵,轟然倒地。
只不過,他比趙乾坤更慘。
他不僅后腦開花,還被毀了容。
全場,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如果說,第一次打倒趙乾坤,是意外,是妖法。
那么這一次,當著所有人的面,用一種雖然極其猥瑣、但卻無可辯駁的方式,再次一磚撂倒一位內(nèi)門高手……
這就不是意外了。
這是實力!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、樸實無華的、專門敲后腦勺的恐怖實力!
周圍那些嘲笑我的弟子,一個個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,再也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他們看著我的眼神,已經(jīng)不是敬畏,而是恐懼!發(fā)自靈魂深處的恐懼!
他們下意識地,都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,感覺那里涼颼颼的。
我喘著粗氣,走到林清雪面前。
“我們走?!?/p>
林清雪還沉浸在巨大的沖擊中,她呆呆地看著我,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錢理,喃喃道:“你……你管這個……叫公平對決?”
我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
“當然。我從頭到尾,可都沒用法寶之外的力量啊?!?/p>
說完,我拉起她柔軟的小手,在所有人自動分開的道路中,揚長而去。
今夜過后,整個青陽宗外門,恐怕沒有人,再敢輕易地,把自己的后腦勺,暴露在我面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