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潤地產的第一天，我被分配到了高端住宅設計部門，主要負責別墅和豪華公寓的設計工作。部門經理是個三十五歲的女人，叫陳雅琪，干練而專業(yè)。
"林致遠，歡迎加入我們團隊。"陳雅琪給我介紹著辦公環(huán)境，"你的工位在這里，旁邊是你的搭檔李思雨，她會幫你熟悉我們的工作流程。"
李思雨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孩，長得很清秀，笑容溫和。
"你好，我是李思雨，很高興和你一起工作。"她主動伸出手。
"你好，我是林致遠，請多指教。"
"你之前在哪家公司工作？"
"一家中型設計公司，主要做商業(yè)建筑。"
"那你來華潤應該會有新的挑戰(zhàn)，我們主要做住宅設計，理念會有些不同。"
"我很期待學習新的東西。"
李思雨很熱心，詳細地給我介紹了公司的各種制度和項目情況。和她聊天很輕松，沒有任何心理負擔，這讓我想起了剛畢業(yè)時的純真歲月。
中午，李思雨邀請我一起去食堂吃飯。
"華潤的食堂很不錯，菜品豐富，價格也便宜。"她一邊走一邊介紹，"對了，你有女朋友嗎？"
"沒有。"我如實回答。
"那太好了，我們部門有幾個單身的女孩，都很優(yōu)秀，有機會可以介紹給你認識。"
"謝謝，不過我剛換工作，想先專心事業(yè)。"
"也對，事業(yè)重要。"李思雨點點頭，"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，不用刻意回避。"
下午，陳雅琪給我安排了第一個項目，是一個高端別墅區(qū)的景觀設計。客戶是個房地產老板，要求很高，預算充足。
"這個項目比較急，客戶下周就要看初步方案。"陳雅琪交給我一份詳細的資料，"你先熟悉一下，有什么問題隨時問我。"
我認真研究著資料，這確實是個很有挑戰(zhàn)性的項目。別墅區(qū)位于郊外，環(huán)境優(yōu)美，但地形復雜，需要在保持原有生態(tài)的基礎上，融入現代化的設計理念。
正專心工作的時候，手機響了，是個陌生號碼。
"喂，你好？"
"致遠，是我。"
是蘇瑤的聲音。
我愣了一下，看了看號碼，應該是她換了新手機。
"有事嗎？"我的語氣很冷淡。
"我想見你一面，就一面，有些話我必須說清楚。"蘇瑤的聲音很疲憊，"求你了。"
"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。"
"致遠，我知道我傷害了你，但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嗎？"
我沉默了一會兒，最終還是心軟了："明天晚上七點，老地方咖啡廳。只給你一個小時。"
"謝謝，謝謝你。"
掛掉電話，我心情復雜。其實我已經決定要徹底忘記她了，但聽到她疲憊的聲音，還是忍不住心疼。
"誰的電話？看你臉色不太好。"李思雨關心地問道。
"前同事，有點工作上的事要處理。"
"哦，那你忙，我不打擾了。"
第二天晚上，我提前到了咖啡廳。這里是我和蘇瑤第一次約會的地方，也是我們經常見面的地方。重新坐在這里，往事如潮水般涌來。
七點整，蘇瑤出現了。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連衣裙，沒有化妝，臉色還是很蒼白，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許多。
"謝謝你愿意見我。"她在我對面坐下，語氣很小心。
"說吧，什么事。"我看著她，心情復雜。
"首先，我要為這五年來對你的傷害道歉。"蘇瑤的眼中含著淚水，"我知道我很自私，明明愛著你，卻不敢給你名分。"
"為什么？"我問道，"真正的原因是什么？"
蘇瑤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后說："因為我害怕。"
"害怕什么？"
"害怕重復以前的錯誤。"她看著我，"致遠，你知道我和江城以前的事嗎？"
"知道一些，你們是大學戀人。"
"不只是戀人，我們差點結婚了。"蘇瑤的聲音有些顫抖，"大學畢業(yè)后，我們同居了兩年，感情很好，甚至已經開始籌備婚禮。但就在結婚前一個月，江城突然告訴我，他要去英國深造，問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。"
"你沒有去？"
"我想去，但我的父母堅決反對。他們覺得我應該在國內發(fā)展，不應該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自己的事業(yè)。"蘇瑤擦了擦眼角的淚水，"我們因此吵了很多次，最后江城說，如果我不去，我們就分手。"
"所以你們就分手了？"
"是的。他走的那天，我去機場送他，我們抱頭痛哭，都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。"蘇瑤的聲音越來越哽咽，"從那以后，我就害怕公開任何感情，害怕再次經歷那種痛苦。"
我開始理解她的想法了："所以你選擇和我地下戀愛？"
"我以為這樣會更安全，不會有人干涉我們的感情，不會有任何外界的壓力。"蘇瑤看著我，"但我沒想到，這樣做卻傷害了你。"
"那現在江城回來了，你們要復合嗎？"我直視著她的眼睛。
"不會。"蘇瑤搖了搖頭，"致遠，這五年來，我真的愛上了你。和江城的那種感情是青春的沖動，而和你的感情是成熟的愛。我不想失去你。"
我看著她，心中五味雜陳。如果是一個星期前聽到這些話，我可能會感動得熱淚盈眶，立刻原諒她。但現在，我已經冷靜了很多。
"蘇瑤，愛不是這樣的。"我平靜地說道，"真正的愛，是愿意為對方承擔一切，包括外界的壓力和質疑。你口口聲聲說愛我，但卻不敢承認我的存在，這不是愛，是自私。"
"致遠..."
"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么過的嗎？"我的聲音有些激動，"看著別人升職加薪，而我卻原地踏步；看著別人光明正大地秀恩愛，而我卻只能在深夜偷偷給你發(fā)消息；看著江城回來后你的變化，我才明白，原來我在你心中根本就不重要。"
蘇瑤哭了："不是的，你很重要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。"
"如果我真的重要，你就不會在董事長面前阻止我升職；如果我真的重要，你就不會在江城面前從不提起我；如果我真的重要，你就不會讓我等了五年還沒有一個確定的未來。"
我站起身，看著她："蘇瑤，感情不是游戲，不能想開始就開始，想結束就結束。你錯過了我，就像當年錯過了江城一樣，有些東西，錯過了就是錯過了。"
"致遠，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？我發(fā)誓，我一定會改變的，我一定會公開我們的關系，給你想要的一切。"蘇瑤拉住我的手，淚流滿面。
我輕輕掙脫了她的手："太晚了，蘇瑤。我已經不愛你了。"
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，我自己都有些意外。但我發(fā)現，這是真的。這些天來，我確實已經不再愛她了。
"不可能，你不可能不愛我了，我們在一起五年了。"蘇瑤不敢相信。
"正是因為這五年，讓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愛。"我看著她，"蘇瑤，我們不合適，從一開始就不合適。你追求的是安全感，而我追求的是歸屬感。我們注定不會幸福的。"
"那你現在幸福嗎？"她問道。
"很幸福。"我點點頭，"我有了新的工作，遇到了新的朋友，我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了。蘇瑤，你也應該往前看，江城是個很好的人，他值得你去珍惜。"
蘇瑤看著我，眼中滿是絕望："致遠，如果我失去了你，我會后悔一輩子的。"
"那就后悔吧。"我的語氣很平靜，"人生就是這樣，有些錯誤，犯了就要承擔后果。蘇瑤，祝你幸福。"
說完，我轉身離開了咖啡廳，留下蘇瑤一個人坐在那里。
走在回家的路上，我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。五年的情感包袱，終于徹底放下了。
從今天開始，我真正自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