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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霄和唐知夏面面相覷。
發(fā)生什么事了?
“沒事,澈兒他剛被我罵了一頓,情緒不太好。我回頭哄哄就好?!?/p>
“霄兒你累了吧,去翊坤宮看過你母后就回去休息吧。”
皇帝隨便扯了一個借口搪塞過去。
讓李福全帶著兩人前往翊坤宮。
剛出坤寧宮大門,便看見等在門口的林澈。
看見李福全的身影,他停住了想要湊上來的腳步。
唐知夏看向林霄。
“你弟,怎么感覺怪怪的?”
林霄搖頭。
他也不知道。
他弟有時候就是這樣子,莫名其妙對著他道歉。
問又不說。
林澈就這樣,看著林霄的背影。
眼神里滿是愧疚。
那件事是林澈長大后才從一個老太監(jiān)嘴里得知。
當(dāng)年,才四歲的自己,非鬧著要吃一樣?xùn)|西。
御膳房給他做,他看都不看一眼,就要外面買的。
拿不到就一直哭。
差點哭暈厥。
皇兄從文華殿下學(xué)回來,看見他這樣,便悄悄帶著一個小太監(jiān)出宮給他買。
誰知道這一去,就失蹤了。
隔了好幾天才找回來。
燒了好多天。
醒來之后,吃不下東西,也說不出話。
還把那兩天的事情全忘了。
他當(dāng)時太小,對這事沒有一點印象。
知道后,他馬上找父皇求證。
父皇沉默許久,只跟他說,不要跟皇兄提這事。
父皇這個樣子,表示老太監(jiān)說的都是真的。
從那個時候開始,他就不敢面對皇兄。
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。
垂著頭,林澈抬起沉重的腳步離開。
唐知夏跟著林霄,對著翊坤宮里的皇后牌位磕了三個頭,就出了宮。
陽光明媚。
華貴馬車搖搖晃晃,離宮門越來越遠。
車?yán)?,林霄面帶疑惑?/p>
奇怪,這次進宮出來,還居然還有力氣。
往常折騰一趟,他手都沒力氣抬。
早上起床精神就比平日好,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。
看來是真的。
“林霄林霄,哦,我應(yīng)該叫你王爺?!?/p>
唐知夏炯炯有神地看著林霄。
“王爺,我能跟你商量個事嗎?”
什么?
林霄微微歪頭。
“我能在府里開一塊地嗎?我想種點菜。”
“你也知道,我就是個農(nóng)女,其他什么都不會,只會種地和養(yǎng)豬?!?/p>
“如果可以,我還想要塊地,養(yǎng)點小雞小鴨小豬?!?/p>
“我跟你說,我種的菜長得可好了,養(yǎng)的小動物也長得比別人養(yǎng)的肥。”
“如果你覺得在府里不方便,那咱家有沒有莊子,我去莊子上弄也行。”
想到在王府種菜什么可能不太好,唐知夏退而求其次。
說完,眨巴著眼睛,看著林霄。
林霄回望。
沉默。
依舊沉默。
唐知夏收起笑容。
“不行嗎?”
“那我能不能……”
話沒說完。
林霄動了。
他轉(zhuǎn)身,抬手,抽出馬車中間小桌子下的抽屜,拿出紙筆。
用特制的炭筆,開始刷刷寫字。
哦,他不會說話。
唐知夏腦袋湊過去。
兩個大字躍然紙上。
‘可以’
“真的嗎?”
“太好了,謝謝你!”
消失的笑容又回到唐知夏臉上。
林霄側(cè)頭,看了一眼。
繼續(xù)低頭寫字。
常年淡淡的表情,似乎柔和了一點。
‘府里有地,也有莊子,要什么,跟榮嬤嬤說?!?/p>
因為他,她從自由的農(nóng)女,變成自己這個將死之人的王妃。
他想,在能力范圍內(nèi),給她最大的自由。
“好,我記住了。”
唐知夏在心里盤算。
小動物一時半會養(yǎng)不大,可以先開塊地,種些長得快的小青菜。
還要找榮嬤嬤問清楚林霄現(xiàn)在的情況。
除了白粥,還能接受哪些食物。
馬車晃晃悠悠回到王府。
林霄對榮嬤嬤比劃一番,離開。
“王妃,府中下人已經(jīng)在正院等著給您請安。”
榮嬤嬤攙著唐知夏回到正院。
手搭在榮嬤嬤小臂上,唐知夏把自己想象四大爺?shù)娜A妃娘娘。
這是她第一次在全府下人面前露臉,氣勢不能輸。
好多人。
整個院子,密密麻麻都是人頭。
板著臉,唐知夏在椅子上坐下。
榮嬤嬤走到唐知夏面前。
恭敬跪下,磕頭。
“奴婢榮悅,參見王妃?!?/p>
磕完頭,榮嬤嬤繼續(xù)介紹自己的職位和工作內(nèi)容。
現(xiàn)任王府管家,負責(zé)管理王府大小事宜。
接著是昨晚和早上給唐知夏卸妝上妝的四個丫鬟。
春雪、夏雨、秋雪和冬雪。
唐知夏猜,她們應(yīng)該是專門服侍王爺?shù)乃膫€大丫鬟。
如今工作內(nèi)容又多了一個,服侍王妃。
也就是她。
四人的的自我介紹,印證唐知夏的猜測沒錯。
接下來,是庫房管事、廚房管事、賬房管事等等等等。
唐知夏一開始還認真記住他們的名字,長相,崗位和職責(zé)。
到后面,腦子不夠用了。
干脆端坐在椅子上,兩眼呆滯。
一個王府怎么能有這么多管事?
還有多久結(jié)束?
林霄他能把這些管事一一認出來嗎?
說起來,林霄去哪里了?
他一個弱不禁風(fēng),走路都要人扶的骨頭架子,平日里可以干什么?
前院,大廳。
林霄抬手,輕輕蹭蹭微微發(fā)癢的鼻子。
“王爺,請平安脈的太醫(yī)到了。”
小太監(jiān)領(lǐng)著一個頭發(fā)胡須花白,但精神矍鑠的老人進來。
老人未語先笑,聲音洪亮。
“王爺,臣聽說您昨夜多用了一顆餛飩?”
林霄點頭。
“哈哈哈,好跡象,好跡象。”
徐太醫(yī)笑著行禮。
然后嫻熟地給林霄把脈。
徐太醫(yī)就是在林霄快餓死前,讓林霄喝下白粥的人。
此后天下名醫(yī)都嘗試過,效果也不如徐太醫(yī)。
所以后來都由徐太醫(yī)負責(zé)林霄的病。
“咦?”
徐太醫(yī)換了一只手。
再換一只手。
半晌。
臉上露出疑惑,接著是喜悅。
“王爺,您體內(nèi)似乎是多了一抹生機,但若有似無。老臣一時間無法確定?!?/p>
“最近有除了老臣以外的人給你診治了嗎?”
“老臣想和他探討一番,說不定王爺?shù)牟∧苡羞M展。”
林霄搖頭。
沒有其他人給他診治。
他的生活像古井一樣,一成不變,毫無波瀾。
除了昨日成了個婚,多吃下一個餛飩。
難道是因為餛飩?
可惜他后面嘗試過,再也吃不下第二個。
徐大夫遺憾離開。
這邊,唐知夏終于把所有管事見完。
只覺腦袋發(fā)脹。
幸虧管事以下的下人,沒有資格進來請安。
眾人散去。
唐知夏如蒙大赦。
回屋換下繁瑣的衣物發(fā)飾。
唐知夏頭都輕了兩斤。
時至中午,丫鬟開始擺飯。
一如既往的清淡。
唐知夏看著一盤水煮青菜。
生無可戀。
“嬤嬤,咱家是沒油了嗎?”
林霄剛踏進正廳的腳步一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