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葉瀾力氣大,可他沒想到,她的力氣能大到這種地步。
葉瀾她看都沒看地上那兩個廢物一眼,直接走向那個光頭男。
光頭男嚇得腿都軟了,手里的刀“哐當”一聲掉在了地上。
他下意識地后退,后背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墻壁,退無可退。
“你……你別過來!你是什么人?!”他聲音顫抖,臉上全是恐懼。
“我是你惹不起的人。”
葉瀾走到他面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
“我最討厭別人浪費我的時間。”
“大……大姐!姑奶奶!我錯了!我有眼不識泰山!您饒了我吧!”
光頭男“噗通”一聲就跪下了,磕頭如搗蒜。
混黑道的,最是欺軟怕硬。
葉瀾這種一言不合就動手,而且實力碾壓的,是他最恐懼的存在。
“饒了你?”葉瀾冷笑一聲,“可以。”
光頭男面露喜色,剛想說謝謝。
葉瀾抬起了腳。
“咔嚓!”
一聲清脆的骨裂聲,在寂靜的巷子里格外刺耳。
“啊——!”
光頭男抱著自己變形的右臂,發(fā)出了殺豬般的慘叫。
“這是給你的教訓。”葉瀾的聲音冰冷,沒有一絲感情,“再有下次,斷的就不是胳膊了?!?/p>
說完,她就挽著顧夜城,
“別怕,我都收拾好了,走,回家?!?/p>
顧夜城機械地被她拉著,腦子里還是一片空白。
直到走出巷子,重新回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,他才回過神來。
“你……你沒事吧?”他下意識地問。
問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,有事的明明是那幾個混混。
葉瀾看了他一眼,覺得他這副樣子有點好笑。
“我能有什么事?有事的是他們?!?/p>
她頓了頓,又說:“我們現(xiàn)在是合作關系,我負責動手,你負責動腦,很公平?!?/p>
顧夜城看著她,心里五味雜陳。
震驚,疑惑,還有一絲……安心。
他知道這個女人身上有秘密,但他現(xiàn)在一點都不想追問。
他只知道,有她在,自己很安全。
“走吧,去買點東西,車快開了?!比~瀾拉著他,走進了旁邊的百貨商店。
他們用剩下的錢,又買了不少東西。
給顧夜城買了一支鋼筆和幾本嶄新的筆記本,給他自己,則買了一把鋒利的匕首。
防身用。
回村的路上,兩人一路無話。
顧夜城好幾次想開口,但都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葉瀾倒是很坦然,快到村口的時候,她才對顧夜城說:
“今天的事,不要對任何人說?!?/p>
“我明白?!鳖櫼钩屈c了點頭。
兩人回到家時,天已經(jīng)黑透了。
他們盡量放輕了手腳,可還是驚動了一個人。
王翠花躲在不遠處的墻角,牙都快咬碎了。
這兩個人,才出去一天,就弄回來這么多東西!
那袋子里裝的,肯定是白面和大米!還有那布,一看就是好料子!
他們哪來的錢?哪來的票?
肯定是去黑市投機倒把了!
好??!葉瀾!顧夜城!
你們給我等著!
我非得把你們這點破事捅出去不可!
到時候,讓你們倆一起去農(nóng)場改造!
看你們還怎么得意!
接下來的幾天,葉瀾和顧夜城的生活質(zhì)量有了質(zhì)的飛躍。
每天都能吃上白面饅頭和香噴噴的大米飯,雖然還不敢放開吃肉,但菜里總算見了油星。
葉瀾用新買的棉布,給自己和顧夜城都做了一身新衣服。
她的手藝說不上好,但針腳細密,穿著合身又舒服。
顧夜城換上新做的中山裝,整個人看起來煥然一新。
他本就身形挺拔,氣質(zhì)儒雅,這么一收拾,更顯得俊朗不凡。
葉瀾看著都覺得賞心悅目。
吃飽穿暖,顧夜城恢復得很快。
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寫字。
兩人的日子過得平靜又溫馨,仿佛真的成了一對相濡以沫的夫妻。
然而,他們的小日子越是紅火,村里某些人的眼睛就越是紅。
王翠花就是其中最紅的一個。
她每天看著葉瀾家屋頂?shù)臒焽枥镲h出白面的香氣,心里就跟被貓爪子撓一樣難受。
憑什么?
憑什么那個沒人要的怪物,那個被打倒的臭老九,能過上比她還好的日子?
她男人可是大隊長!她可是村里最有頭有臉的女人!
她越想越氣,越想越不平衡。
于是,她又開始在村里散播謠言了。
“哎,你們聽說了嗎?葉瀾家現(xiàn)在天天吃白面饅頭呢!”
“可不是嘛!我還看見她晾出來的新衣服了,那料子,供銷社都買不到!”
“他們哪來的錢和票?。窟@才結(jié)婚幾天?。俊?/p>
王翠花坐在村口的大槐樹下,一邊嗑著瓜子,一邊對著圍在她身邊的幾個婦女陰陽怪氣地說道。
“誰知道呢?八成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!”
“我聽說啊,他們那天去縣城,是去黑市賣東西了!”
“投機倒把??!這可是要被抓起來批斗的!”
幾個長舌婦立刻來了精神,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。
“真的假的?膽子也太大了!”
“怪不得呢!我說他們怎么突然就有錢了!”
村民們看葉瀾和顧夜城的眼神,又變了。
葉瀾對這些流言蜚語并不在意。
嘴長在別人身上,她管不著。
只要他們不來招惹自己,她也懶得理會。
但她不想惹事,不代表事情不會來惹她。
王翠花看光靠說閑話沒什么用,心里一橫,想出了一條毒計。
她找到了張大剛家。
張大剛的腿還沒好利索,正躺在炕上哼哼唧唧。
看到王翠花來了,張大剛的爹,村里的老光棍張老三,趕緊迎了上來。
“哎呦,大隊長家的,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?”
“張三哥,我來是想跟你說個事?!蓖醮浠ㄒ荒樕衩氐卣f道。
她把張老三拉到一邊,添油加醋地把葉瀾和顧夜城“投機倒把”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“……他們倆現(xiàn)在可威風了,錢多得花不完!可憐大剛,腿都被那怪物打斷了,他們連看都不來看一眼!”
“這張家嫂子,你說這口氣,咱們能咽得下去嗎?”
張老三一聽,氣得渾身發(fā)抖。
他本來就恨葉瀾入骨,現(xiàn)在一聽她發(fā)了財,更是妒火中燒。
“他娘的!這個小賤人!還有那個小白臉!老子饒不了他們!”
“張三哥,光生氣有什么用?”王翠花循循善誘,“我給你出個主意。你去公社舉報他們!就說他們是壞分子,搞資本主義復辟,挖社會主義墻角!”
“這個罪名要是坐實了,他們倆都得被抓去勞改!到時候,看他們還怎么囂張!”
張老三眼睛一亮。
對??!
他怎么沒想到!
打不過那個怪物,還不能告她嗎?
“到時候,他們家的東西,不就都成無主的了?村里一分,說不定還能分點給你呢?!蓖醮浠ㄓ旨恿艘话鸦?。
張老三徹底心動了。
他一拍大腿:“行!就這么辦!我明天就去公社!”
第二天,張老三果然揣著王翠花幫他寫的舉報信,一瘸一拐地去了公社。
他把葉瀾和顧夜城形容成了十惡不赦的階級敵人,說得那叫一個義憤填膺。
公社里管這事的一個干事,正好跟王翠花有點親戚關系,收了她送的兩只雞。
聽了張老三的舉報,他當即就表示,要嚴肅處理這件事。
于是,一個天朗氣清的下午,葉瀾和顧夜城正在家里看書,院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。
幾個穿著制服,一臉嚴肅的公社干部,在大隊長和王翠花的帶領下,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。
張老三跟在后面,臉上帶著得意的冷笑。
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跟來看熱鬧,把他們家小小的院子圍得水泄不通。
為首的一個干部,板著臉,用手指著葉瀾和顧夜城,厲聲喝道:
“葉瀾!顧夜城!你們被舉報了!涉嫌投機倒把,破壞集體經(jīng)濟!”
“跟我們?nèi)ゴ箨牪孔咭惶?!老實交代問題!”
王翠花站在他旁邊,看著葉瀾和顧夜城,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。
小賤人,我看你這次還怎么翻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