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血色清晨清晨的水龍頭擰開。淌出的液體帶著粘稠的鐵銹味。暗紅蜿蜒。
在瓷白的水池里暈開。像一幅拙劣的抽象畫。我拿起昨晚用過的、還帶著濕氣的毛巾。
隨意抹了把臉。冰冷的潮意滲進毛孔。稍微驅(qū)散了宿醉般的混沌。差點忘了。
那煩人的噪音源。昨晚被我“安頓”在頂樓水箱里了。鏡子里的人影有些模糊。
我戴上那副無框眼鏡。鏡片后的眼神瞬間變得溫和、無害。
標(biāo)準(zhǔn)穿搭:熨帖的白色牛津紡襯衫。一絲褶皺也無的黑色西褲。
還有那雙擦得锃亮的黑色牛津鞋。最后。拎起那只永遠裝著備課資料的黑色皮革公文包。
對著鏡中人。嘴角精準(zhǔn)地上揚十五度。完美。本該在這個點擠滿上班族的電梯里??諢o一人。
呵。一點“小異?!本湍車樀萌藗兛s回殼里?真無趣。樓下的小花園旁。
聚集著幾張熟悉的面孔:總在涼亭下棋的陳伯。熱衷廣場舞的劉姨。
還有那個遛著金毛、嗓門洪亮的保安趙哥。聲音尖銳地劃破清晨薄霧:“哎喲喂!嚇?biāo)廊肆耍?/p>
我早上起來一開龍頭,差點沒暈過去!”“可不是嘛!物業(yè)說是水箱出問題了,警察都來了!
”“別提了!我老婆早上洗澡,一身紅水!現(xiàn)在家里還一股子腥氣!晦氣死了!
”“就是就是!哎?于老師,您上班去???”我恰到好處地停步。轉(zhuǎn)向他們。
臉上掛起那種無可挑剔的、屬于“于老師”的謙和微笑。點頭示意:“早。”走過他們身邊。
劉姨尖刻的嗓音追了上來:“哎呀,真是倒了血霉了!想做個早飯都不得安生!”呵。
聽見了嗎?不是我一個人覺得你煩人、礙事、該消失。
你那個天天在樓下吼叫擾民的爹媽也是這么想的呢。
2 警犬雷霆上午只有兩節(jié)古代文學(xué)賞析課。下課后。系主任通知我。院長在辦公室等我。
從院長辦公室里出來。走廊盡頭的窗戶透進過于燦爛的陽光。刺得我微微瞇眼。呵。
省重點課題負(fù)責(zé)人。外加一個出國訪學(xué)的名額。真是……又一個收獲頗豐的日子。
在學(xué)校食堂解決了午飯?;氐叫^(qū)。黃色的警戒線已經(jīng)拉起。幾輛警車閃著燈。
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正在挨家挨戶詢問。居民們圍在一起。
臉上帶著那種混合著恐懼和獵奇的亢奮。咦?最愛傳播是非的劉姨居然不在?
我緊了緊手里裝著課題申報材料的文件夾。準(zhǔn)備刷卡進門?!罢咀?!干什么的?
沒看見警戒線?。俊币粋€年輕警員攔住我。語氣帶著剛上崗的生硬。我扶了扶眼鏡。
努力讓嘴角的弧度顯得真誠:“警官同志,我是這里的住戶,7樓,702的?!薄白??
”年輕警員打量了我一眼?!澳钦?,配合做個簡單的筆錄?!薄昂玫木?,
我一定全力配合?!蔽艺Z氣懇切。“希望警方早日抓到兇手,給那可憐的女孩一個公道。
”“哦?”一個低沉、帶著明顯審視意味的聲音插了進來。
一個年紀(jì)稍長、膚色黝黑、眼神像探照燈一樣的警官踱步上前。
“你怎么知道受害者是個女孩?”他緊盯著我的眼睛。像要穿透鏡片。
年輕警員立刻介紹:“這是我們刑偵支隊的周隊長?!薄爸荜犻L,您好!”我微笑著。
自然地伸出右手。他并沒有握手的意思。反而往前逼近半步。目光如鷹隼般鎖死我的瞳孔。
重復(fù)道:“你怎么知道,死的是個女孩?”呵。又是這種眼神。像冰冷的探針。
令人極度不適。真想把它摳出來。我收回懸空的手。
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茫然和一絲被冒犯的慌張。
隨即又努力擠出一個無奈的笑:“剛…剛在小區(qū)門口,聽幾位大媽議論的。
”我朝警戒線外的人群努了努嘴。周警官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那群人。又轉(zhuǎn)回我身上。
上下掃視:“怎么稱呼?”“我姓于,大學(xué)老師。”“于老師。”他咀嚼著這個稱呼。
“這是剛從外面回來?”“上午有課?!薄吧险n?!彼吐曋貜?fù)了一遍。
像在掂量這兩個字的分量?!坝诶蠋熢缟稀瓫]用水?
”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我干凈整潔的袖口和領(lǐng)口。“用了?!蔽伊⒖探涌?。語氣坦然。
“我明白周隊的意思。我早上也發(fā)現(xiàn)水有問題,正想報警,鄰居說已經(jīng)報過了。
”“遇到這種事,于老師似乎……很平靜?”他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。
仿佛要在我的平靜上鑿開一個洞。真討厭。
跟那條不知天高地厚、總在我窗下狂吠的金毛一樣討厭。“每天世界各地都在發(fā)生各種案件。
”我迎上他的目光。聲音平穩(wěn)?!吧羁傄^續(xù)。況且,我只是個教書的,
破案抓兇是各位警官的專業(yè)。有周隊長這樣經(jīng)驗豐富、明察秋毫的警官在,
相信一定能很快水落石出,告慰死者。
”語氣里充滿了市民對“人民衛(wèi)士”應(yīng)有的信任和依賴。他沉默了幾秒。
眼神依舊釘在我臉上。我保持著無辜且略帶鼓勵的微笑?!坝诶蠋?,
昨天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一點,你在哪里?”“在家,睡覺。我習(xí)慣十點休息。
”“作息真健康。有人能證明嗎?”他的問題緊隨而至?!爸荜犝f笑了?!蔽椅⑽⒖嘈?。
“獨居,睡覺怎么需要人證明?”“家里就沒別人了?”他追問。“這房子就我一個人住。
”我避開了他關(guān)于“家”的潛在陷阱。有些事情。自己挖掘才有趣。不是嗎?
他終于移開了那令人煩躁的視線。從口袋里摸出煙盒。抽出一支點上。
深深吸了一口:“案子調(diào)查期間,可能會需要于老師繼續(xù)配合,還請不要離開本市,
隨時保持聯(lián)系暢通。”“責(zé)無旁貸。”我的微笑依舊標(biāo)準(zhǔn)。他側(cè)身讓開了路。
我朝兩位警官禮貌地點點頭。走向單元門。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審視的目光。黏著不去。
有點煩躁。但……無傷大雅。電梯門開啟的瞬間。我側(cè)身避讓。
幾個警察抬著一個蒙著白布的擔(dān)架出來。邊緣有暗紅色的液體緩慢滴落。
后面跟著哭得撕心裂肺、幾乎癱軟的劉姨。被幾個鄰居攙扶著。白布下勾勒出的人形。
似乎很年輕。不是嫌她女兒吵得你不得安寧嗎?呵。虛偽的婦人。我走進電梯。按下7層。
抬頭看向頂部閃爍紅光的攝像頭。嘴角咧開。露出一個比平時弧度更大、更燦爛的笑容。
電梯門緩緩合上?!邦^兒,您覺得這個于老師有問題?”周隊看著那個消失在電梯里的背影。
指間的香煙煙霧裊裊。“不知道。但這個人……太‘干凈’了?!蓖砩鲜c半。
享用完一頓熱氣騰騰的燉菜后。我把今天穿的鞋子仔細(xì)擦拭干凈。放在了門口鞋架的第二層。
該休息了。那只該死的金毛。害我浪費了寶貴的半小時睡前閱讀時間。黑暗中。
冰冷的蛇鱗摩擦著我的皮膚。一圈圈收緊。我驚醒。渾身冷汗。猛地坐起靠在床頭。
心臟狂跳。窗外傳來一陣緊似一陣的犬吠。我摸到眼鏡戴上。指尖微微發(fā)顫。隨即攥緊成拳。
走到窗邊。借著慘白的月光向下望去。一只棕色的泰迪在路燈下焦躁地轉(zhuǎn)圈、吠叫。呵。
嚇我一跳。怎么可能是那條擾人的金毛?可憐的小東西。找不到主人了?
可惜……(我摸了摸因燉菜而依舊飽脹的胃)今天沒地方安置你了。
3 冰箱秘密第二天清晨。物業(yè)敲門送水。水箱作為現(xiàn)場被封了。
每天從隔壁樓送兩次水過來。我接過水桶。溫和地道謝。關(guān)門瞬間。
看到他們走向隔壁701的門。我該不該好心提醒他們。這扇門永遠不會有人應(yīng)了呢?算了。
何必多事。我打開冰箱。麻煩。今天“客人”很可能就要登門拜訪了。早餐還是出去解決吧。
我把冰箱里一個黑色的小塑料袋塞進客廳的垃圾袋底層。又把廚房和衛(wèi)生間的垃圾覆在上面。
換好衣服。檢查好微笑。拎起垃圾袋出門。電梯在4樓停下。保安趙哥走了進來。臉色陰沉。
看見我。勉強擠出一個笑容。我回以更標(biāo)準(zhǔn)的微笑???。每個人都會這招。
我不過做得更純熟些?!坝诶蠋?,扔垃圾啊?”“嗯,是垃圾。”“于老師,
您看見我家‘豆豆’了嗎?就我常遛的那金毛!昨天亂糟糟的,今天才發(fā)現(xiàn)它不見了!
我老婆急瘋了,非讓我出來找……”趙哥唉聲嘆氣?!岸苟??”我語氣關(guān)切。
“很可愛的名字。抱歉,昨天沒太留意?!彼麛[擺手。并不意外。樓下。
本該清空的垃圾桶果然堆得冒尖。那雙“鷹眼”打過招呼了。我走出小區(qū)。
一輛垃圾車正停在路邊清理公共垃圾桶。我主動上前。
將自己手中的垃圾袋準(zhǔn)確地投入了正在壓縮垃圾的車斗里?!爸x謝??!
”清潔工大姐露出樸實的笑容。“應(yīng)該的。”我回以溫和一笑。上午八點半。
敲門聲準(zhǔn)時響起。周隊和那個年輕警員(后來知道叫小劉)站在門口。
我熱情地將他們迎進來。倒上剛燒開的水?!坝诶蠋煟驍_了,例行補充幾個問題。
”周隊開門見山。眼神銳利地掃過客廳?!靶ⅲ涗?。”“姓名?!薄坝谖谋??!薄澳挲g。
”“39。”“哦?于老師也屬虎?”他看似隨意地問。“是。”我抬眼看他。
他今天似乎沒有昨天那么咄咄逼人?!扒疤焱砩希?月4號,十點到凌晨兩點,
聽到什么異常動靜沒有?”“我睡眠深,沒聽到。”“那于老師認(rèn)識遇害者,劉莉莉小姐嗎?
”他的目光再次聚焦。如同探照燈?!皠⒗蚶??”我微微蹙眉。作思考狀。
“這名字……有點印象。是劉姨的女兒?”“是的。你對她印象如何?”“幾面之緣。
挺漂亮的姑娘,見過幾次陪劉姨散步,挺孝順的。其他不了解。
”“我們現(xiàn)在懷疑受害人就是她。于老師覺得,誰會對這樣的女孩下手?
”他緊盯著我的表情。“聽您這么說才確定是她。至于兇手……這太難了,我回答不了。
”“于老師昨天回來就一點不好奇受害者是誰?都沒打聽?”他的語速陡然加快。目光如刀。
“我一向不喜歡湊熱鬧?!蔽移届o地回視。叩叩叩——!敲門聲響起。
伴隨著幾聲兇悍的犬吠。我眉頭幾不可察地一跳。“抱歉。”我起身開門。是另外兩名警察。
牽著一頭壯碩的德國牧羊犬。這狗的眼神。比趙哥那只金毛兇悍十倍不止。警犬果然不一樣。
它幾乎在門開的瞬間就鎖定了我。猛地前撲??穹筒恢?。鐵鏈繃得筆直。
牽犬的警官(眼角有顆痣)死死拉住。果然。狗這種東西。都令人厭惡。我后退一步。
警犬被強拽著拖了進來。喉嚨里發(fā)出威脅的低吼?!爸荜?,我們準(zhǔn)備去8樓,
但‘雷霆’死活不肯上去了!”牽犬的警官看向周隊。周隊看向躁動不安的警犬。又看向我。
眼神里似乎有了某種確信:“于老師身上有什么特別的東西,讓我們雷霆這么激動?
”我先是茫然。隨即仿佛想到什么。失笑搖頭:“呵,
大概是早上我去學(xué)校后街那家‘老張記’吃鮮肉餛飩,那家店兼營狗肉火鍋,
可能沾上了點味道?被這位‘警犬同志’聞到了同類的氣息?真是…失禮了。
”周隊不置可否。瞥了眼小劉。小劉立刻低頭記錄。“周末還跑那么遠去學(xué)校門口吃餛飩?
看來味道不錯。店名叫什么?我也去嘗嘗鮮?!敝荜牽此崎e聊?!爸荜犝f笑了,味道一般。
那是我們班一個勤工儉學(xué)的學(xué)生家里開的店,我常去照顧生意。店名‘念家小館’,
就在師大東門?!蔽艺Z氣自然。周隊咧了咧嘴。
笑容在他嚴(yán)肅的臉上顯得有些怪異:“于老師不介意我們同事和雷霆在您屋里簡單看看吧?
”雖是詢問。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。他目光掃過光潔如新的地板?!坝诶蠋熯@獨居,
衛(wèi)生做得真是一塵不染?!薄靶嶑倍?。警官們請便?!睅兹藸恐裨甑木_始檢查。
周隊坐下。端起水杯喝了幾口。我盯著他手中的水杯。雷霆在冰箱門前狂吠起來。
周隊立刻放下杯子起身。經(jīng)過我時目光如電。我平靜地跟過去?!坝诶蠋?,方便開下冰箱嗎?
”周隊盯著我。“請便?!北淅镏挥幸?guī)整擺放的蔬果、牛奶和幾盒速凍食品。
兩個年輕警員臉上難掩失望。周隊依舊不動聲色:“于老師一個人,冰箱里倒是挺清爽。
”“習(xí)慣一次買夠幾天的量?!蔽姨谷换卮稹V荜犇曋?。似乎想在我臉上找出破綻。
小劉走過來。對他搖了搖頭。“于老師,打擾了。
稍后可能會有技術(shù)科的同事過來做點常規(guī)檢測采樣,還請您繼續(xù)配合?!薄皼]問題。
”送他們到門口。小劉的手機響了:“喂?……什么?三種血樣?……好,知道了,這就回。
”周隊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帶著人走了。我瞥了一眼緊閉的701房門。關(guān)上門。
看著門口那兩桶物業(yè)送來的水。又看了看茶幾上兩只喝剩大半的水杯。我無聲地笑了。味道。
不也一樣?下午。穿著白大褂的痕檢人員來了。
他們在客廳地板、墻壁、廚房、甚至冰箱內(nèi)部都噴上了魯米諾試劑。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。
熒光的幽藍色……沒有出現(xiàn)。他們臉上帶著失望。我站在一旁。彬彬有禮。離開時。
一位警官的器材箱不小心撞到了玄關(guān)的鞋柜。啪嗒。一雙黑色的舊運動鞋掉了下來。
“對不起于老師!”他連忙道歉。彎腰去撿。“等等!
”一位頭發(fā)花白的老痕檢員突然出聲阻止。眼神如鷹隼般盯住那雙鞋?!靶?,
做一下魯米諾?!睅追昼姾蟆U麄€客廳安靜得可怕。幾位警官抬起頭。
目光復(fù)雜地聚焦在我身上。我微微挑了挑眉。哦?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了?可惜……“于老師。
”老痕檢員的語氣帶著一絲……惋惜?“麻煩您跟我們回趟局里吧。
您這雙鞋底檢測出了潛血反應(yīng),我們需要進一步化驗。在結(jié)果出來之前,主動坦白,算自首。
”“您說笑了?!蔽曳隽朔鲅坨R。笑容溫和而困惑。“我完全不清楚鞋底怎么會有血跡。
這雙鞋是我前天出門穿的,大概是在外面不小心踩到了什么。至于是不是人血……我想,
還需要科學(xué)的鑒定。”“是不是人血很快就有結(jié)果?,F(xiàn)在,請跟我們走一趟。
”他的語氣不容置疑?!昂?。稍等,我去關(guān)下臥室窗戶,預(yù)報說晚上有雨?!蔽艺Z氣如常。
---4 審訊崩潰審訊室的燈光冷白刺眼??諝饫飶浡舅途o繃感混合的味道。
周隊坐在我對面。指間的香煙已燃盡大半。“于老師,鞋底的潛血反應(yīng)是鐵證。
”他把一份剛送進來的報告推到桌子中央。“DNA比對結(jié)果出來了,和劉莉莉的完全吻合。
你解釋一下,前天晚上穿的運動鞋,怎么會踩到她的血?而且是在你聲稱在家睡覺的時間段?
”我盯著報告上那串冰冷的字母數(shù)字組合。臉上維持著困惑和一絲被冤枉的憤慨:“周隊,
這太荒謬了!我說了,可能是白天在外面不小心踩到的!也許是她之前在哪里滴落的?
或者……是昨天你們抬擔(dān)架時……”“擔(dān)架是昨天早上抬的?!敝荜牬驍辔摇Q凵皲J利如刀。
“你的鞋底血跡,經(jīng)技術(shù)分析,是滴落狀和擦蹭狀的混合,形成時間在36-48小時之間,
恰好覆蓋案發(fā)時段。而且,鞋底縫隙里還檢出了少量水箱沉積物的成分?!彼眢w微微前傾。
壓迫感十足?!坝诶蠋煟闱疤焱砩?,真的沒去過頂樓水箱房?”“沒有!”我矢口否認(rèn)。
聲音拔高。帶著被逼急的委屈?!拔沂c就睡了!我甚至不知道頂樓水箱房在哪里!
這太冤枉了!”“是嗎?”周隊冷笑一聲。不再看報告。而是直視我的眼睛。
仿佛要洞穿靈魂?!澳俏覀儊砹牧哪銓﹂T的701住戶,那位獨居的吳秀琴老太太。
你對她了解多少?”“吳老太太?”我皺眉回憶。語氣盡量保持自然。“不大熟悉,
搬來時間不長,就打過兩次照面。感覺是個挺孤僻的老太太。她怎么了?”“她失蹤了。
”周隊緊緊盯著我。“就在劉莉莉遇害前后。物業(yè)最后一次見她,是9月4號清晨六點左右,
她神色慌張地乘電梯上了頂樓。之后,再沒人見過她。”我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:“失蹤了?
這……這和我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“關(guān)系在于。”周隊慢條斯理地說。
“我們查了吳老太太的過往。她老家在臨江,三十多年前,因為聽信一個云游和尚的胡話,
認(rèn)為她大兒子的兒子和二兒子的女兒命格與她相克,會奪她壽數(shù)……就在一個雨夜,
把兩個五六歲的孩子,扔進了臨江河里?!蔽业暮粑⒉豢刹斓匾粶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