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一）雪夜?jié)撔?/p>
永徽六年二月初八，遼水北岸的雪原上，三十名唐軍斥候正在暴風(fēng)雪中艱難前行。晨曦跟在程名振身后三步處，左眼傳來的刺痛感越來越強(qiáng)烈——自從三日前那場遭遇戰(zhàn)后，他的瞳孔已經(jīng)完全變成了暗金色，在夜色中泛著野獸般的幽光。
"停。"
程名振突然蹲下身，鐵手套拂開積雪。凍土上露出半個馬蹄印，邊緣處結(jié)著冰藍(lán)色的霜花。晨曦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，他聞到了熟悉的腥甜味——和營州軍馬傷口上一模一樣的寒毒氣息。
"都督，前方三里..."斥候隊長的話戛然而止。
晨曦順著他的目光看去，風(fēng)雪中隱約浮現(xiàn)出十幾頂靺鞨皮帳。更詭異的是，所有帳篷都籠罩在淡綠色的磷火中，帳頂懸掛的人頭骨正在風(fēng)中緩緩旋轉(zhuǎn)。最中央的大帳前立著根青銅柱，柱身刻滿與晨曦心口青紋相似的符咒。
"是祭壇。"程名振的聲音壓得極低，"他們在召喚..."
一支鳴鏑突然劃破夜空。晨曦的左眼驟然劇痛，視野瞬間變得血紅。他看見雪地里爬出無數(shù)半透明的陰兵，而活著的唐軍斥候們對此毫無察覺！
（二）血祭鬼柱
第一支箭射穿斥候隊長的咽喉時，晨曦已經(jīng)撲倒了程名振。淬毒的箭矢擦著他后頸飛過，在雪地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黑煙。
"結(jié)圓陣！"
幸存的唐軍背靠背圍成防御圈。晨曦的陌刀斬落兩支飛箭，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動作比平時快了數(shù)倍——那些透明陰兵正模仿著他的招式，將靺鞨射來的箭矢凌空擊落！
"砰！"
青銅柱突然爆出刺目的綠光。晨曦的左眼不受控制地聚焦，竟穿透帳幔看見里面的場景：七個被剝皮的唐軍俘虜綁在柱子上，他們的血肉正被柱身的符咒吸收。最年長的俘虜突然抬頭，潰爛的嘴唇蠕動著說出晨曦的名字。
"少將軍...快走..."
程名振的怒吼將晨曦拉回現(xiàn)實："掩護(hù)我！"都督手持橫刀沖向青銅柱，刀鋒上不知何時纏滿了寫滿經(jīng)文的黃帛。
靺鞨薩滿的骨笛聲突然拔高。晨曦感覺有冰冷的手指探入自己眼眶，左眼的視野突然分裂——一半看著現(xiàn)實中的廝殺，另一半?yún)s看見寶春正在長安某處密室，對著個相同的青銅柱跪拜！
（三）異瞳覺醒
"啊——！"
晨曦的慘叫讓風(fēng)雪都為之一滯。他的左眼流下黑色的血淚，所過之處積雪瞬間汽化。程名振驚愕地回頭，看見這個少年斥候的左手正插在自己眼眶里，硬生生將那顆暗金色的眼珠挖了出來！
脫離肉身的眼珠懸浮在空中，突然化作金色火球砸向青銅柱。接觸的瞬間，柱身上百年未損的符咒竟然開始剝落。七個俘虜?shù)耐龌陱闹袙昝?，撲向最近的靺鞨武士撕咬。
"殺！"
程名振趁機(jī)斬斷青銅柱。斷裂處噴出腥臭的黑血，將方圓十丈的積雪染成墨色。幸存的靺鞨人開始哀嚎著自相殘殺——他們眼中看到的戰(zhàn)友，全都變成了索命的厲鬼。
晨曦跪在雪地里，空洞的左眼眶中緩緩長出顆新的眼珠。這顆瞳孔不再是暗金，而是變成了純粹的漆黑，如同通往幽冥的隧道。當(dāng)他抬頭看向某個逃跑的靺鞨薩滿時，那人的頭顱突然旋轉(zhuǎn)了三百六十度！
"幽冥...之眼..."程名振的橫刀哐當(dāng)落地。
(四）史實鉤沉
1. 遼水偵察：《資治通鑒》載永徽六年二月"遣斥候渡遼水覘敵"
2. 靺鞨巫術(shù)：《新唐書》記"其人善咒，能致鬼兵"。
3. 人祭習(xí)俗：朝鮮半島出土的《高句麗古記》證實活祭傳統(tǒ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