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雨拍打在鳳凰城的霓虹招牌上,噼里啪啦的亂響。
紅色光暈在積水里暈染開來,像稀釋的血水。
凌晨去接阿珍時,李湛在鳳凰城側(cè)門碰到了菲菲和小文。
兩個女孩正擠在窄檐下躲雨,工作服單薄的布料被雨水洇出深色痕跡。
"湛哥!"
菲菲眼睛一亮,
小跑過來,胸前的波濤洶涌幾乎要跳出那件可憐的布料,
"送我們?nèi)ツ隳呛貌缓茫?/p>
下雨打不到車,今晚不回去了。"
李湛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,"阿珍和莉莉呢?"
"莉莉提前回你那了,珍姐在陪客人喝酒,說讓你先回去。"
小文貼上來,挽住李湛的胳膊,"你那兩張床還有沙發(fā),夠睡的。"
李湛嘆了口氣,撐開傘。
兩個女孩立刻一左一右貼上來,把他夾在中間。
雨水混合著她們身上的香水味,形成一種令人頭暈?zāi)垦5臍庀ⅰ?/p>
出租屋里,
莉莉正穿著圍裙在廚房煮姜湯,聽到開門聲探出頭,
"湛哥回來啦?
我煮了湯,快去換衣服別感冒。"
看到濕漉漉的三人,她立刻小跑過來,給李湛遞上毛巾,
"怎么淋成這樣?快去洗個熱水澡。"
然后轉(zhuǎn)身從衣柜里抽出兩件T恤,對菲菲和小文說,
"浴室有熱水,衣服先湊合著穿。"
菲菲接過衣服,利馬解開扣子,把濕衣服一脫,露出美好的上身。
小文見狀也笑著去解抹胸后的系帶,蕾絲邊已經(jīng)滑到肩胛骨。
李湛一陣無語,真是不拿自己當(dāng)外人啊。
在菲菲準(zhǔn)備扯下文胸的時候,上去抓住她的手腕,
"別鬧。"
然后另一只手摟著小文,把兩人推進了臥室,
“快點換衣服,別感冒了?!?/p>
阿珍回來時已是深夜,
推開門就看到客廳沙發(fā)上,李湛正摟著睡著的莉莉看電視,
菲菲和小文則蜷在另一張沙發(fā)上無聊的翻著雜志。
"這么熱鬧?"
阿珍踢掉高跟鞋,直接跨坐在李湛腿上,紅唇印上他的嘴角,"想我沒?"
李湛攬住她的腰,"怎么這么晚?"
"客人難纏。"
阿珍靠在他肩上,"不過多賺了三千。"
她瞥了眼睡著的莉莉,壓低聲音,"這丫頭今天乖不乖?"
李湛無奈地笑笑,"你少教她些亂七八糟的。"
阿珍突然咬住他耳垂,"那今晚我親自教你點新的?"
濕熱的氣息噴在他耳廓,"莉莉睡著了正好..."
李湛喉結(jié)滾動,正要回答,手機突然震動起來。
是彪哥的短信,"明天上午十點,茶室見,有活給你。"
他盯著那條短信看了很久,直到阿珍抽走手機。
"終于來了。"
阿珍掃了一眼,紅唇勾起一抹復(fù)雜的笑,
"我就知道九爺不會放過你這把好刀。"
李湛把睡熟的莉莉往懷里帶了帶,另一只手握住阿珍的指尖,
"明天再說。"
他吻了吻她的發(fā)頂,"今晚先休息。"
窗外,鳳凰城夜總會的霓虹燈在雨后顯得格外刺眼,像一只充血的眼睛,冷冷地注視著這座城市的一切。
李湛知道,平靜的日子到頭了。
——
鳳凰城夜總會一樓的走廊永遠(yuǎn)彌漫著廉價空氣清新劑和煙味混合的怪味。
大清早的,除了打掃衛(wèi)生的阿姨,沒幾個人在上班。
李湛推開辦公室門時,彪哥正用那把紫砂壺往茶海注水,水線拉得老高,一滴都沒濺出來。
"坐。"
彪哥頭也不抬,手腕一翻給他倒了杯茶。
李湛在茶桌對面坐下,注意到今天的茶葉換成了武夷山大紅袍,彪哥平時舍不得喝的那種。
茶海旁邊擺著個沒封口的牛皮紙袋,露出幾疊鈔票的邊角。
"前晚的事聽說了?"彪哥推過來一杯茶。
李湛端起茶杯,在鼻前晃了晃,"阿龍折了?"
"三根肋骨,還好他跑得快,不然人也得交代在那。"
彪哥又遞過來一支煙,"七叔從泰國請來的拳手。"
李湛接過煙,指尖在煙身上輕輕一彈,"職業(yè)的?"
"金三角打黑拳出身,據(jù)說在緬甸打死過兩個中國商人。"
彪哥掏出打火機湊過來,
"不過我看過監(jiān)控,那小子出拳的路數(shù),跟你在包廂收拾瘋狗羅那晚有點像。"
李湛就著彪哥的火點燃香煙,煙霧模糊了他的表情,
"都是打人的把式,能有多大差別。"
彪哥從抽屜里取出張照片,
"察猜,今晚會在南城碼頭的永昌號上。"
照片上的男人肩膀?qū)掗煹孟耖T板,脖頸粗壯得幾乎看不見下巴。
他赤裸的上身布滿虬結(jié)的肌肉,皮膚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在閃光燈下泛著青白。
"九爺?shù)囊馑迹?李湛問。
彪哥點點頭,
"把這事辦漂亮,"
彪哥敲了敲那個牛皮紙袋,"這五萬,是提前給你的茶水費,成了還有五萬。
另外,新民街賭檔歸你管,算正式入社。"
茶海上方的白熾燈嗡嗡作響。
李湛伸手撥開紙袋看了看,嶄新的百元鈔,銀行封條都還在。
"阿泰跟你去,帶十個兄弟。"
彪哥又倒了輪茶,"他們負(fù)責(zé)牽制瘋狗羅那幫人,你專心對付那個泰國佬。"
李湛突然笑道,"彪哥這么看得起我?"
"這是一次機會。"
彪哥身子前傾,手肘撐在茶海上,
"阿湛,既然你踏進了這片江湖,就不可能置身事外。
咱們出來混圖什么?
新民街那個賭檔,一個月流水少說八十萬。"
他眼神復(fù)雜地看著李湛,"這位置空出來,幫里多少雙眼睛盯著。
你是我?guī)нM來的,我自然想肥水不流外人田。
你真想就這么抱著那幾個妞混日子?"
說到這里,彪哥搖了搖頭,
"本來這差事是阿龍的,可惜他接不住這福分。"
說著,彪哥從茶海下面摸出把"黑星",隨意地放在鈔票旁邊,
"不過七叔的人不會乖乖挨打,帶上這個保險。
但不要隨便開槍,開槍性質(zhì)就變了,上面查得厲害。"
李湛沒碰槍,只是用手指將茶盅轉(zhuǎn)了個方向,"九爺要什么效果?"
彪哥眼睛一亮,"九爺本意就是要找回場子,
但要是能把這個泰國佬廢了,賭檔旁邊那個地下臺球廳也歸你。"
窗外傳來夜總會保潔阿姨掃地的"唰、唰"聲。
李湛端起茶杯一飲而盡,“好,這活我接了”。
然后拿起牛皮紙袋,起身就往外走。
"車七點到巷口。"
彪哥對著他的背影說,"家伙在手套箱。"
李湛頭也不回地擺擺手。
走出鳳凰城時,他摸出手機,阿珍三分鐘前發(fā)了條信息,
"煮了老火湯,回來喝。"
遠(yuǎn)處巷口,阿泰正和幾個馬仔蹲著抽煙,見他出來立刻站起身。
李湛把手機塞回口袋,走了過去。
"彪哥交代了?"阿泰遞過一支芙蓉王。
李湛接過煙,就著阿泰的火點燃,深吸了一口,
"讓你的人都回去好好睡一覺。"
煙頭在晨光中明滅,"晚上七點,巷子口集合。"
阿泰撓了撓頭,"不用先去..."
"前天晚上阿龍才在那里折了。
你現(xiàn)在去肯定有人在那里守著,還不如直接等天黑摸過去。"
李湛吐出煙圈,目光掃過巷口的監(jiān)控探頭,
"養(yǎng)足精神,晚上別掉鏈子。"
阿泰咧嘴一笑,"明白!"
轉(zhuǎn)身時又想起什么,壓低聲音道,"要不要準(zhǔn)備些家伙?"
李湛彈了彈煙灰,突然心中一動。
他拉過阿泰,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。
阿泰聽完一臉古怪地看了看李湛,猶豫片刻后點點頭,
"好,集合前我會準(zhǔn)備好。"
李湛拍了拍他的肩,"去吧,弄好后睡一覺,養(yǎng)足精神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