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擎的轟鳴聲在蜿蜒的山路上漸漸平息。沈慕苼摘下價值不菲的羅特斯定制墨鏡,
露出一雙深邃,卻在此刻覆著冰霜的眼眸。他煩躁地抬手,扯了扯脖子系著的領帶,
面色陰沉?!霸趺椿厥??”他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,
詢問著副駕上的保鏢。保鏢早已是滿頭大汗,不僅僅是因為緊張,更是因為這位主子的氣場。
他小心翼翼地回頭,解釋道:“沈總,導航……導航好像出了點問題,把我們導到這里來了。
地圖上顯示,這里是……‘忘憂小筑’?”“忘憂小筑?
”沈慕苼重復了一遍這個帶著幾分鄉(xiāng)土氣息的名字,眉頭皺得更緊。他的行程表上,
此刻應該是在市中心最高檔的私人會所里,與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洽談一筆數(shù)十億的并購案,
而不是被困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鬼地方。這一切的起因,不過是他臨時起意,
想避開城中的交通擁堵,換一條“捷徑”。誰曾想頂級的車載導航系統(tǒng),
竟然會在這種地方“迷路”。他推開車門,
空氣中摻雜著泥土、青草和某種食物香氣的味道撲面而來。
這與他常年所處的充斥著高級香水、雪茄和消毒水味道的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,
讓他本能地皺緊了鼻子。眼前是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兩層小樓,
帶著江南水鄉(xiāng)特有的溫婉韻味,只是墻皮有些裂痕。院子用竹籬笆圍著,
里面種著些蔬菜瓜果,幾株不知名的花開著正艷。門口掛著一塊不算精致的木牌,
上面用雋秀的字體刻著——“忘憂小筑”。原來不是地圖錯誤,這里真的有這么個地方。
沈慕苼的心情更加糟糕。此刻他一身板正的意大利手工西裝,腳上是擦得锃亮的皮鞋,
與這質樸甚至有些簡陋的環(huán)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,
仿佛一幅精心裝裱的油畫被不小心扔進了市井小巷。他拿出手機,信號格空空如也。“沈總,
沒信號?!绷硪晃槐gS也檢查了自己的手機無奈地報告,徹底與世隔絕了。
“這是什么鬼地方,信號都沒有?”沈慕苼深吸一口氣,試圖壓下心頭的怒火。他是沈慕苼,
是掌控著龐大商業(yè)帝國,在商場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天之驕子,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失態(tài)。
他需要冷靜,需要盡快離開這里。他邁步走向那棟小樓,或許里面有人能提供幫助,
或者至少能問清楚這里是什么地方,距離最近的主干道還有多遠。剛進到院子里面,
還沒來得及敲門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輕快的哼唱從屋里傳來。緊接著,
一個身影“噌”地一下從門后沖了出來,速度之快,完全沒注意到門口站著的沈慕苼。
“小心!”沈慕苼下意識地開口,聲音里還帶著未散的寒意。但已經(jīng)晚了?!鞍。?/p>
”一聲清脆的驚呼響起。下一秒,沈慕苼只覺得胸前一熱,
一股濃郁的、帶著番茄和某種香料氣息的滾燙液體劈頭蓋臉地潑了過來。
他甚至能感覺到那湯汁順著他昂貴的西裝面料迅速滲透、蔓延開來,留下一片狼藉的污漬。
“嘶——”沈慕苼倒抽一口冷氣,不是因為燙,
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和一種前所未有的狼狽感。他低頭,
看著自己胸前那片刺目的、紅褐色的污漬,
那是他今天早上才第一次上身的國外定制版的西裝,是他為了下午的重要會面特意準備的!
“對、對不起!對不起!我、我不是故意的!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
”一個慌亂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,帶著哭腔,語無倫次。沈慕苼猛地抬起頭,
冰冷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眼前的罪魁禍首。那是一個女孩。看起來年紀不大,
二十歲出頭的樣子。穿著一件簡單的卡通T恤和淺藍色的牛仔短褲,
頭發(fā)隨意地挽成一個丸子頭,幾縷碎發(fā)因為剛才的沖撞和慌亂散落下來,貼在汗?jié)竦哪橆a上。
她的皮膚很白,不是那種天天不見陽光病態(tài)的白,而是透著健康粉色的白皙。
此刻那張白皙的小臉上布滿了驚恐、慌亂和無措,一雙大眼睛睜得圓圓的,像受驚的小鹿,
里面迅速蒙上了一層水汽,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。她手里還端著一個空了大半的搪瓷盆,
顯然,剛才潑了他一身的“罪證”就是從這里來的?!澳阕呗范疾婚L眼睛的嗎?
”沈慕苼的聲音冷得要凍死人,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。
他的耐心已經(jīng)在剛才的迷路和現(xiàn)在的“襲擊”中消耗殆盡。“我、我……我在想事情,
沒看到您站在這兒……對不起,真的對不起!
”女孩被他冰冷的眼神和嚴厲的語氣嚇得一個哆嗦,眼淚終于忍不住,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。
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,想道歉,想解釋,又想上前幫忙,卻又怕被他更加嚴厲地斥責,
雙手下意識地絞著衣角,小臉漲得通紅,像熟透了的蘋果。她就是蘇音晚。今天是周末,
來“忘憂小筑”吃飯的客人比平時多了不少,廚房里忙得不可開交。
剛才是她端著剛做好的一大盆番茄牛腩湯準備送去給側屋的客人,
心里正想著等忙完這陣要去后山摘些野草莓,一時走神,加上低頭看著路面,
跑出來的時候就直接撞上了這個突然出現(xiàn)的“障礙物”。等她看清自己做了什么時,
她的魂兒都快嚇飛了。眼前的男人,一看就不是普通人。他身上的衣服雖然被弄臟了,
但那料子、那版型,一看就價值不菲。他的氣質更是冷得嚇人,
就像電視里那些氣場強大、高高在上的大人物。
她剛才竟然把一盆熱湯潑在了這樣一個人身上!蘇音晚越想越害怕,眼淚掉得更兇了,
聲音哽咽著:“對不起……您的衣服……我、我?guī)湍窗??或者……或者我賠給您?
可是……可是我好像……賠不起……”說到最后,她的聲音越來越小,充滿了絕望。
她一個還在上學的學生,平時空閑時來幫奶奶打理這個農家樂,
哪里賠得起這樣一看就貴得離譜的衣服沈慕苼看著她這副樣子,眼眶紅紅的,
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,小臉皺巴巴的,既可憐兮兮又手足無措,
嘴里不停地重復著“對不起”。他心里的怒火,
在看到她那雙盈滿淚水、寫滿驚恐和愧疚的眼睛時,竟然詭異地……消散不少。
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,有阿諛奉承的,有虛偽做作的,有處心積慮的,也有不卑不亢的。
他習慣了用冰冷和距離來武裝自己,也習慣了別人在他面前小心翼翼、敬畏有加。像這樣,
因為一個無心之失就嚇得快要哭出來,滿臉通紅,手足無措,
連道歉都語無倫次的……還是第一次。她的眼神很干凈,干凈得像山澗的清泉,
里面除了驚恐、慌亂和濃濃的歉意,沒有一絲一毫的算計和偽裝。
那是一種未經(jīng)世事打磨的、最純粹的反應。
這讓他準備出口的、更加嚴厲的斥責卡在了喉嚨里。厭惡嗎?有。他厭惡這種失控的局面,
厭惡這身狼狽的裝扮,厭惡這個打亂了他所有計劃的意外。但是……除了厭惡,
似乎還有別的什么東西,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小石子,在他冰封的心湖里,
漾開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。是什么?是她那雙像受驚小鹿般淚汪汪的眼睛?
還是她身上那股與這鄉(xiāng)土環(huán)境融為一體的、清新又帶著人間煙火的氣息?
抑或是她此刻這副與他所熟悉的一切都截然不同的、笨拙又真實的樣子?
沈慕苼自己也說不清楚。他只知道,自己冰冷的眼神中,
第一次掠過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異樣。他盯著蘇音晚看了幾秒,那幾秒的沉默,
對蘇音晚來說卻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。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得飛快,
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,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。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,
只能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腳尖,等待著暴風雨般的指責。
就在蘇音晚以為自己今天肯定要完蛋的時候,沈慕苼終于再次開口了。他的聲音依舊冰冷,
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,卻比剛才那瞬間的爆發(fā)收斂了許多:“你叫什么名字?
”蘇音晚愣了一下,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。她連忙抬起頭,
淚眼婆娑地回答:“我、我叫蘇音晚,蘇醒的蘇,音律的音,晚霞的晚。
”“蘇音晚……”沈慕苼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,他點點頭,算是記住了,
然后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污漬,語氣毫無波瀾,卻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冷漠:“這件衣服,
你賠不起?!碧K音晚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,臉色變得更加蒼白。她就知道,她肯定賠不起。
“不過,”沈慕苼話鋒一轉,目光掃過這小院和那棟小樓,“我現(xiàn)在需要一個地方清理一下,
并且,我需要知道這里的位置,以及如何盡快離開?!碧K音晚愣住了,
眨巴著淚汪汪的大眼睛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。他……他不追究賠償了?
看到她傻乎乎的樣子,沈慕苼眉頭微不可查地又蹙了一下,語氣不耐:“聽不懂嗎?”“???
聽懂了!聽懂了!”蘇音晚猛地回過神,連忙點頭如搗蒜,像是生怕他改變主意,
“您、您快請進!屋里有地方坐,我、我馬上去給您拿干凈的毛巾,
還有……還有可以換洗的衣服!雖然可能沒有您的衣服好,但是……您先湊合一下?
”她說著,又覺得自己的提議很不妥當,人家怎么可能穿她這里的衣服。她又開始緊張起來,
小手緊緊地抓著盆沿,指節(jié)都有些發(fā)白。沈慕苼看著她這副再次陷入慌亂的樣子,
心里那份異樣感又清晰了幾分。他破天荒地沒有再斥責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,
算是同意了。蘇音晚如蒙大赦,連忙側身讓開,殷勤地引著沈慕苼往里走:“您請進,
這邊請。真的很抱歉,我太冒失了……”沈慕苼邁步走進屋里。屋內的陳設很簡單,
甚至可以說有些陳舊。水泥地面,墻上貼著一些已經(jīng)掉色的風景畫。
客廳里擺著幾張樣式普通的木制桌椅,桌面上還能看到細密的劃痕,
顯然是常年使用留下的痕跡??諝庵袕浡还蓾庥舻娘埐讼阄?,
混雜著柴火和某種草藥的味道,形成一種奇特而又能讓人感覺放松的氣息。
這與他習慣的奢華、冰冷、一塵不染的環(huán)境完全不同。這里充滿了生活的氣息,真實而質樸。
“沈總?”門外的保鏢見沈慕苼和那個女孩一起進了屋,有些不放心,也想跟進來。
“在外面等著?!鄙蚰狡侇^也不回地吩咐道。“是?!北gS立刻停下腳步,恭敬地應道,
然后警惕地守在了門口。蘇音晚把沈慕苼領到客廳靠窗的一張桌子旁坐下,
然后像一陣風似的沖進了里屋,
凈的毛巾……衣服……有沒有男人能穿的干凈衣服……”沈慕苼坐在那張硬邦邦的木椅子上,
感覺渾身都不自在。他再次低頭看了看胸前的污漬,
那片深褐色的印記在西裝上顯得格外刺眼。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,試圖擦拭,
但那湯汁似乎已經(jīng)滲透了面料,根本擦不掉。他煩躁地將手帕扔在桌上。
這個蘇音晚……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意外。沒過多久,蘇音晚抱著一堆東西跑了出來。
她把一條干凈的白色毛巾遞到沈慕苼面前:“您、您先擦擦吧?!比缓螅?/p>
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放在桌上:“這、這是我爺爺?shù)囊路?/p>
他身材……好像比您矮一點,也瘦一點,不知道您能不能穿。是干凈的,剛洗過晾干的。
您要是不嫌棄……”沈慕苼瞥了一眼那套衣服。一件深藍色的、帶著細格子圖案的襯衫,
和一條灰色的卡其布褲子。料子連棉的不是,觸感滿滿的化工感,款式也很老舊。
和他身上的衣服簡直是云泥之別。嫌棄?當然嫌棄。但看著自己胸前那片狼藉,
再看看外面完全陌生的環(huán)境和沒有信號的手機,他似乎沒有別的選擇?!坝兴畣幔?/p>
”他沒有回答穿不穿,而是問道?!坝?!有!我馬上給您倒!”蘇音晚連忙點頭,
又轉身跑向一旁的飲水機。沈慕苼看著她忙碌的背影,那背影纖細而充滿活力,
像一只受驚后努力想要彌補過錯的小兔子。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,
給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亮邊,連帶著她那頭亂糟糟的丸子頭,似乎也沒那么礙眼了。
他拿起桌上的毛巾,胡亂地擦了擦胸前的污漬,雖然沒什么用,
但至少能擦掉一些表面的油膩感。蘇音晚很快端著一杯溫水回來,
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面前:“您請喝水?!鄙蚰狡仜]有動那杯水,
只是看著她:“這里是什么地方?離市區(qū)有多遠?”提到這個,
蘇音晚臉上的表情更加愧疚了:“這里是靈溪縣的忘憂谷,我們這個小筑就叫忘憂小筑。
離、離市區(qū)挺遠的,開車走山路的話,大概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到市里……”兩個多小時?
沈慕苼的臉色又沉了沉??磥?,下午的會面是徹底泡湯了。他的時間,每一分鐘都價值連城,
竟然要浪費在這種地方。蘇音晚看著他越來越冷的臉色,心里越來越?jīng)]底,
小聲地問道:“那個……先生,您……您貴姓?您是怎么到這里來的?
”沈慕苼抬眸看了她一眼,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情緒難辨。他沉默了片刻,
才吐出兩個字:“沈慕苼?!碧K音晚咀嚼著這個名字,覺得有些耳熟,
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。她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如何彌補自己的過失上?!吧蛳壬?,
真的很對不起您的衣服……”她再次誠懇地道歉,“雖然我知道我說多少次對不起都沒用,
但是……我還是想再跟您說一聲對不起。您看……清洗費多少,我……我一定想辦法賠給您。
”沈慕苼看著她一臉認真,甚至帶著點視死如歸的表情,心里那點殘存的怒火,
竟然奇異地煙消云散了。他甚至覺得,眼前這個女孩,有點……傻得可愛。他站起身,
拿起桌上那套明顯不合身的衣服:“哪里可以清洗?”蘇音晚眼睛一亮,
以為他終于肯換衣服了,連忙說道:“衛(wèi)生間在那邊!我?guī)ィ?/p>
”她引著沈慕苼來到院子角落里的一間小衛(wèi)生間。設施很簡單,一個蹲便器,一個洗手池,
墻壁是瓷磚砌的,還算干凈?!吧蛳壬驮谶@里清洗一下吧,需要什么您再叫我。
”蘇音晚說完,還想再鞠個躬道歉,被沈慕苼一個冰冷的眼神制止了。“出去。”“哦,好。
”蘇音晚立刻識趣地退了出去,還貼心地幫他帶上了門。衛(wèi)生間里只剩下沈慕苼一個人。
他看著鏡子里那個狼狽的自己,胸前一片污漬,頭發(fā)也有些凌亂。他嘆了口氣,
認命地開始脫衣服。當他換上那套屬于蘇音晚爺爺?shù)囊路r,感覺更加怪異了。
襯衫的領口很緊,袖子和衣擺都短了一截,褲子的腰圍也有些緊,長度也不夠,
露出了一小截腳踝。他看著鏡子里那個穿著土氣棉布襯衫和卡其布褲子,
顯得有些滑稽的自己,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。沈慕苼,你也有今天。
他打開衛(wèi)生間的門走了出去。蘇音晚正焦急地等在門口,手里還拿著一個盆,
準備放他換下的那套臟西裝。看到他出來,她的眼睛下意識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然后,
忍不住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。但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(tài),連忙捂住嘴,
臉“唰”地一下又紅了,比剛才潑了他一身湯的時候還要紅?!皩?、對不起!沈先生,
我不是故意笑您的!我……”沈慕苼的臉色瞬間又冷了下來。他就知道會是這樣!
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,沒說話,徑直走向客廳。蘇音晚看著他略顯僵硬的背影,
心里暗暗叫苦。完了完了,又把這位大神惹不高興了。她趕緊抱著那盆臟衣服跟了上去,
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沈先生,您的西裝……我拿去幫您洗一下吧?雖然可能洗不掉了,
但我還是想試試……”沈慕苼在椅子上坐下,端起那杯已經(jīng)涼了的水,抿了一口。
水質帶著一絲淡淡的甜味,意外地還不錯。他放下水杯,看著蘇音晚抱著他的西裝,
像抱著什么燙手山芋一樣,眼神里充滿了懇求。他沉默了幾秒,最終,
淡淡地吐出一個字:“……好?!边@個時候保鏢前來匯報,“沈總,
剛剛我們上到房屋頂后發(fā)現(xiàn)有信號了。”沈慕苼眼睛一亮,抬手看了下時間,
今天回去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,只能把行程向后推了。說著跟著保鏢到達屋頂,
聯(lián)系市里將并購時間改掉,為此犧牲了不少利益。為了表達歉意,蘇音晚安排了烤全羊,
和豐盛的晚餐。本來沈慕苼不愿意待著這里,
但是看見她那嘟著小嘴的可愛表情鬼使神差的答應留著這里。
吃飯的時候蘇音晚為了賠罪喝了不少的酒,農家自釀的米酒特別兇,
連沈慕苼這種久經(jīng)沙場的都有點頂不住。在最后一絲理智喪失的時候要回屋睡覺,
蘇音晚喝的也有點多吵著要送他回屋。到屋里后,沈慕苼看著蘇音晚的清純氣息,
眼神充滿了侵略,蘇音晚倒是沒在意的癱在床上,說著馬上走。
沈慕苼在酒精的控制下抱著床上可愛的身體,蘇音晚抗拒著,但是身體已經(jīng)不受控制。
二人在床上翻滾著,干柴烈火,仿佛要將所有的歉意與不甘都揉碎在這曖昧的糾纏里。
蘇音晚的手抵在沈慕苼胸膛上,指尖微微顫抖,
酒氣熏紅的臉頰上滿是掙扎:“你……你別這樣……”可她的聲音軟糯得像是撒嬌,
反而讓沈慕苼眼底的邪火更盛。他扣住她的手腕,將人徹底壓進被褥間,呼吸交錯間,
低啞的嗓音帶著幾分危險的蠱惑:“你說要補償我,這就是你的誠意?
”蘇音晚的意志被這逼近的氣息攪得愈發(fā)混沌,她試圖別過頭,
卻被他用拇指摩挲著下頜轉回來。那雙平日清亮的眸子此刻蒙著水霧,睫毛顫動著,
像蝴蝶撲簌著翅膀:“我、我只是……想道歉而已……”話音未落,
沈慕苼的吻便重重壓了下來,碾碎了她所有支離破碎的辯解。被褥糾纏間,
蘇音晚的抵抗?jié)u漸化作無力的嗚咽。沈慕苼的指尖沿著她腰際的衣料滑入,
觸感溫軟得讓他渾身一震。酒精催生的沖動裹挾著某種深埋已久的渴望,
他知道自己不該沉淪,可蘇音晚那副醉態(tài)的模樣,讓他所有的克制都潰不成軍。
她像一團炙熱的火,燒穿了他慣常冷硬的盔甲。窗外的月光照耀進屋內,
映著屋內旖旎的二道身影。蘇音晚在沈慕苼的攻勢下漸漸軟了筋骨,
原本的推拒不知何時變成了攀附。她的唇齒間溢出斷續(xù)的喘息,指尖無意識地揪住他的衣襟,
仿佛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。沈慕苼的動作忽而緩了下來,凝視著她迷離的神情,
心頭涌起一陣陌生的悸動,我這是否是報復?抑或是他早已淪陷而不自知?
當最后一絲理智被欲望吞噬時,
蘇音晚忽然嗚咽著喚了一聲他的名字:“沈慕苼……”那聲音帶著哭腔,
卻又裹著濃稠的纏綿。沈慕苼的動作驟然停滯,眼底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痛色。
他俯身在她耳畔,嗓音沙啞得幾乎破碎:“記住,這是你欠我的?!编l(xiāng)下的清晨,
空氣格外清新,帶著泥土和青草的濕潤氣息。蘇音晚在一陣鳥鳴聲中醒來,
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,在房間里投下道道光影。她動了動身體,只覺得渾身酸痛,
尤其是腰間,仿佛被什么重物碾過一般。昨晚那些熾熱而混亂的記憶,如同潮水般涌入腦海,
讓她瞬間紅了臉頰,心跳也驟然加速。她下意識地看向身側,那里已經(jīng)空了,
只留下一絲殘存的溫度和淡淡的、屬于沈慕苼的氣息。他走了嗎?蘇音晚心里掠過一絲失落,
但很快又被理智壓了下去。她坐起身,攏了攏身上的薄被,
環(huán)顧著這個因為昨晚的放縱而顯得有些凌亂的房間,心里五味雜陳。他們……真的發(fā)生了。
那個高高在上、遙不可及的男人,竟然和她……蘇音晚用力甩了甩頭,
試圖驅散那些讓她心慌意亂的畫面。她知道,昨晚的一切,或許對沈慕苼來說,
只是一場意外的露水情緣,是他枯燥生活中的一點調劑。他是天之驕子,身邊從不缺女人,
自己又算什么呢?她不能再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了。他們之間,本就不該有任何交集。
蘇音晚起身下床,腳步還有些虛浮。她走到窗邊,拉開窗簾,刺眼的陽光讓她微微瞇起了眼。
院子里,沈慕苼的豪車竟然還在!他沒走?蘇音晚的心又是一跳,
一種莫名的期待在心底悄然滋生。她定了定神,快速洗漱穿衣,然后深吸一口氣,
走出了房間。客廳里,沈慕苼正坐在桌子旁,手里拿著一份報紙,神情專注。
他已經(jīng)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,依舊是版型極好的西裝,只是少了平日里的凌厲,
多了幾分居家的溫和。桌上擺著簡單的早餐,是一些白粥、小菜和水煮蛋。聽到腳步聲,
沈慕苼抬起頭,目光落在蘇音晚身上,眼神深邃,帶著一絲蘇音晚看不懂的復雜情緒。
“醒了?過來吃飯吧?!鄙蚰狡伒穆曇舻统炼挥写判裕推匠]什么兩樣,
仿佛昨晚那個熾熱纏綿的男人只是蘇音晚的幻覺。蘇音晚的臉頰瞬間又紅了,
她有些局促地走過去,在餐桌的另一端坐下,低著頭,不敢看他?!吧蛳壬??!薄霸?。
”沈慕苼放下報紙,拿起筷子,“嘗嘗看,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?!碧K音晚這才反應過來,
這些早餐,竟然是他做的?他一個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大總裁,竟然會做這些?她驚訝地抬起頭,
對上沈慕苼含笑的目光,心跳漏了一拍。“你……你做的?”“嗯,
看冰箱里有什么就隨便做了點?!鄙蚰狡佌f得輕描淡寫,“快吃吧,涼了就不好吃了。
”蘇音晚拿起勺子,小口小口地喝著粥。粥熬得軟糯香甜,小菜也爽口開胃。她的心里,
像是打翻了五味瓶,酸甜苦辣咸,一起涌上心頭。他為什么沒走?為什么還給她做早餐?
他到底想干什么?吃完早餐,蘇音晚默默地收拾著碗筷,沈慕苼則坐在一旁,安靜地看著她。
氣氛有些微妙的沉默,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昨晚曖昧的氣息。蘇音晚洗完碗,擦干手,
轉過身,鼓起勇氣看向沈慕苼?!吧蛳壬蛲淼氖隆彼胝f,昨晚的事就當沒發(fā)生過。
可話還沒說完,就被沈慕苼打斷了?!疤K音晚,”沈慕苼站起身,一步步向她走近,
目光認真而專注,“昨晚的事,不是意外?!碧K音晚的心猛地一緊,停下了話語,
怔怔地看著他。沈慕苼走到她面前,停下腳步,微微俯身,視線與她平齊。
他的眼神深邃如海,仿佛要將她吸進去?!拔也皇且粫r沖動,也不是把你當成隨便的女人。
”蘇音晚的心跳得飛快,緊張地攥緊了衣角?!拔蚁矚g你,蘇音晚,你相信一見鐘情嗎?
”沈慕苼的聲音低沉而鄭重,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蘇音晚的耳中,“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,
我就被你吸引了。蘇音晚徹底愣住了,眼睛瞪得大大的,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。
他……他說他喜歡她?這怎么可能?!“沈先生,您別開玩笑了,我……我們才剛剛認識啊。
”蘇音晚下意識地想要拒絕,想要逃離。這太不真實了,像做夢一樣?!拔覜]有開玩笑。
”沈慕苼打斷她,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,“蘇音晚,我是認真的?!彼斐鍪?,
輕輕握住蘇音晚冰涼的小手,她的手微微顫抖著?!拔抑溃覀冎g存在很多差距,
身份、背景、生活環(huán)境……但這些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我喜歡你,我想和你在一起。
”蘇音晚的心臟像是要跳出胸腔,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和力度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