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念沒想到會在畫展的慶功宴上再見到林墨。
他還是穿著簡單的白襯衫，袖口卷到小臂，露出腕骨分明的手。身邊的妻子抱著熟睡的孩子，看見蘇念時，笑著朝她點頭："常聽林墨提起你，說你是他高中時最有才華的同學(xué)。"
蘇念的心跳漏了半拍，笑著回握她的手："您過獎了。"
林墨把手里的果汁遞給她，聲音比記憶里沉了些："畫里的老槐樹，是咱們學(xué)校門口那棵吧？"
"嗯。"蘇念抿了口果汁，酸甜的味道漫開，"總想起那時候放學(xué)，你總愛踢著石子跟在我后面。"
他笑起來，眼角有了細紋："那時候不敢跟你說話，怕你覺得我煩。"
旁邊的妻子打趣："原來你還有這么慫的時候。"
林墨撓了撓頭，看向蘇念的眼神里，有釋然，也有惋惜。蘇念知道他想說什么——如果當年她沒輟學(xué)，如果他們能一起走進高中校園，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(jié)局？
但人生沒有如果。
"你現(xiàn)在......"林墨頓了頓，"過得好嗎？"
"很好。"蘇念認真地點頭，"有自己的畫室，能做喜歡的事，很滿足。"
他眼里的擔(dān)憂散開了，取而代之的是真誠的笑意："那就好。"
慶功宴快結(jié)束時，林墨遞給她一個包裝簡單的盒子："之前去荷蘭出差，看到這個，覺得你會喜歡。"
蘇念打開，是一幅小小的向日葵版畫，梵高的《花瓶里的十五朵向日葵》，明艷的黃色像要溢出來。
"謝謝。"她輕聲說。
"不客氣。"他看著她，"你畫里的光，比這畫里的更亮。"
回去的路上，蘇念把版畫抱在懷里，晚風(fēng)掀起她的長發(fā)。她想起高中時，林墨夾在書里的那張向日葵紙條，字跡青澀，卻帶著莽撞的溫柔。原來有些溫暖，真的能記很多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