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倒退回三個月前。
那時,林夜還是一個滿腦子想著和女友蘇小雨一起經(jīng)營攝影工作室的普通青年。
小雨留著一頭利落短發(fā),性格開朗,熱愛廢墟攝影,尤其癡迷于那些被時光遺忘、承載著厚重故事的廢棄建筑。
她的鏡頭總能捕捉到那種荒蕪中蘊含的凄美和神秘。
那是個同樣燥熱的夏日午后。
蘇小雨興奮地拉著林夜,目的地是位于城郊邊緣的一座龐大廢棄建筑群——光華職工醫(yī)院。
據(jù)說這家醫(yī)院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因管理混亂、頻發(fā)醫(yī)療事故和離奇的病人死亡事件而徹底關閉,閑置至今已有近四十年。
周圍雜草叢生,殘破的大樓在烈日下散發(fā)著腐朽的氣息。
“林夜,你看這門診樓的外墻,坍塌的頂梁結構,像不像被巨獸啃噬過?”
蘇小雨舉起她心愛的單反相機,快門“咔嚓”作響,眼中閃爍著發(fā)現(xiàn)新大陸般的激動,“光線的角度簡直絕了,特別是夕陽西下時那種破敗的溫暖和冰冷死亡感交織的調子……今晚必須蹲一波夜景,絕版素材!”
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混合著霉菌的、令人作嘔的味道。
林夜踩在松動的碎石和碎玻璃上,環(huán)顧四周搖搖欲墜的危樓,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心頭,讓他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。
“小雨,”他皺著眉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,“這地方感覺邪門得很,拍幾張外景就好,里面別進去了,太陽快下山了,我們走吧。”
“哎呀,就一會兒嘛!”蘇小雨像只輕盈的鹿,靈活地避過地面的障礙物,對著醫(yī)院主體建筑的陰影深處又是一陣拍攝,“你看那三樓的窗戶,玻璃破了個洞,構圖太有感覺了,我很快拍完就好!”
她沉浸在自己的攝影世界里,對林夜的擔憂置若罔聞。
林夜的擔心如同巨石壓在胸口,越來越沉。他堅持道:“不行,太不安全了,我去車上拿強光手電筒,我們就撤!”
他幾乎是跑著回到停在幾百米開外的車旁,拉開后備箱翻找那個備用的狼眼手電筒。
整個過程,他爭分奪秒,時間流逝得格外緩慢。
當他拿著冰冷沉重的手電筒,幾乎是沖刺的速度返回醫(yī)院大樓下,喘息著大喊“小雨!”時,回應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靜和建筑內部空洞的回音。
五分鐘!僅僅五分鐘!
大樓靜悄悄的,像一個沉默的怪獸。
他的呼喊被高大的墻壁和空曠的空間吞沒。
蘇小雨,就這么消失了,如同一滴水珠,無聲無息地蒸發(fā)了。
事后,警方調取的唯一有效監(jiān)控(安裝在馬路斜對面的便利店外)顯示,蘇小雨最后出現(xiàn)的畫面,正是消失在光華醫(yī)院三樓的入口處。
警方聯(lián)合搜救隊、警犬隊數(shù)次進入現(xiàn)場,動用了一切技術手段,幾乎掘地三尺,把三棟樓的每一層、每一個房間、甚至每一塊松動的地板都檢查了無數(shù)遍。
沒有掙扎痕跡。
沒有血跡。
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。
蘇小雨連同她那部寶貴的單反相機,仿佛被無形的黑洞吞噬,徹底消失在這個三維空間,只在林夜的世界里留下了一個巨大、冰冷、充滿問號的窟窿。
兩個月后,警方在巨大的挫敗感和證據(jù)鏈的缺失中,無奈以“離奇失蹤”結案。
但林夜絕不接受這個結果。
絕望之后是偏執(zhí)的火焰。
他開始獨自調查,如同一個偵探般潛入光華醫(yī)院那些令人窒息的黑暗角落,同時瘋狂地挖掘所有能找到的與之相關的蛛絲馬跡。
伴隨著調查深入,一個毛骨悚然的真相逐漸在他面前撕裂了表象:這座被拋棄的醫(yī)院,在廢棄之前和之后,都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恐怖傳說。
失蹤、意外死亡、詭異事件層出不窮。
一種可怕的直覺擊中了林夜——小雨的失蹤,可能與這些“非物質領域”的力量有關。
當常規(guī)途徑完全失效后,被逼到極限的林夜做出了一個孤注一擲的決定:既然普通人找不到,那么,就用那些潛藏者的“眼睛”去看!
于是,“夜探靈異”直播間誕生了。
他要用自己作為誘餌,走入一個又一個傳說中怨靈盤踞的巢穴,試圖在直播間的鏡頭之外,在那些普通觀眾看不見的“凝視”中,尋找那個消失的女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