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沒有立即回答林墨言，而是在墓地附近找了個地方坐下。
夜色漸深，山上的風(fēng)很冷。林墨言還在堅持跪著，雖然身體已經(jīng)到了極限，但依然沒有放棄。
我在想云逸的話，想玄空大師的犧牲，想這三百年的輪回。
如果我選擇原諒，詛咒就會解除，我可以回到天狐一族，過上沒有痛苦的生活。
如果我選擇報復(fù)，這個循環(huán)就會繼續(xù)下去，直到下一世，下下世。
但原諒一個背叛過你的人，真的那么簡單嗎？
正在我思考的時候，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。
"沒想到傳說中的狐妖公主，竟然在這種地方傷春悲秋。"
我警覺地站起來，看見一個穿著黑色風(fēng)衣的男人從陰影中走出。他看起來三十多歲，眼神很冷，身上散發(fā)著危險的氣息。
"你是誰？"
"我是獵魔人聯(lián)盟的成員，代號'夜叉'。"男人冷笑，"專門負(fù)責(zé)清除像你這樣的高級妖怪。"
獵魔人聯(lián)盟？我沒聽說過這個組織。
"你們是什么人？"
"我們是新時代的驅(qū)妖師。"夜叉拔出一把散發(fā)著銀光的長刀，"現(xiàn)代科技結(jié)合古老法術(shù)，專門對付你們這些不安分的妖怪。"
"你跟蹤我多久了？"
"從你覺醒的那一刻開始。"夜叉逼近，"你的妖力波動太強，整個城市的妖怪都感應(yīng)到了。聯(lián)盟決定在你徹底失控之前解決掉你。"
"我沒有失控。"
"還沒有，但你遲早會。"夜叉舉起長刀，"狐妖覺醒后都會變成殺人惡魔，這是鐵律。為了人類的安全，你必須死。"
"等等！"林墨言掙扎著想要站起來，"不要傷害她！"
"哦？"夜叉看向林墨言，"你就是林家的后代？你們家族記錄里的廢物？"
"什么意思？"
"林家世代都是驅(qū)妖師，但到了你這一代，竟然愛上了妖怪。"夜叉嘲諷，"真是丟盡了祖宗的臉。"
"我不在乎祖宗的臉面。"林墨言咬著牙說，"我只知道她是我妻子，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。"
"妻子？"夜叉大笑，"一個人類和一個妖怪，竟然說是夫妻？林墨言，你真是瘋了。"
"她不是普通的妖怪，她是善良的..."
"善良？"夜叉打斷他，"你知道她前幾世殺了多少人嗎？你知道她一旦失控會造成多大傷亡嗎？"
"那都是過去的事了。"林墨言努力站起來，"這一世的她不一樣。"
"是嗎？"夜叉冷笑，"那我問你，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失控殺人，你會怎么辦？"
這個問題讓林墨言愣住了。
"回答不出來了吧？"夜叉得意地說，"因為你心里也不確定她會不會變成惡魔。所以你還是害怕她，不信任她。"
"不是的..."林墨言想要反駁，但聲音很無力。
我看著這一幕，心中有些失望。即使經(jīng)過了這么多，林墨言還是會被這種問題困擾。
"看見了嗎？"夜叉對我說，"即使是最愛你的人，也不能完全接受你的身份。這就是人類和妖怪之間永遠(yuǎn)無法跨越的鴻溝。"
"所以不如就此解脫吧。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。"
夜叉揮刀向我刺來，速度極快。但我現(xiàn)在是覺醒狀態(tài)，反應(yīng)比他更快。
我輕松躲開攻擊，反手一掌把他震退幾米。
"不錯的反應(yīng)。"夜叉穩(wěn)住身形，"但我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。"
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奇怪的裝置，看起來像是高科技產(chǎn)品。
"這是最新研發(fā)的妖力抑制器，能夠暫時封印你的能力。"
裝置啟動后，我感覺體內(nèi)的妖力開始紊亂，原本輕松的動作變得困難起來。
"怎么樣？"夜叉再次攻擊，"沒有妖力的你，只是一個普通女人。"
我勉強躲過攻擊，但已經(jīng)明顯處于下風(fēng)。這個裝置比我想象的更厲害。
"住手！"林墨言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塊石頭，砸向夜叉。
夜叉輕松躲開，反手一刀劃過林墨言的胸口。鮮血瞬間涌出。
"墨言！"我看到他受傷，心中涌起強烈的憤怒。
這股憤怒似乎沖破了妖力抑制器的限制，金色的光芒從我身上爆發(fā)出來。
"不可能！"夜叉震驚，"這個裝置能抑制所有妖怪的力量！"
"我不是普通的妖怪。"我的聲音帶著威嚴(yán)，"我是天狐一族的公主。"
強大的妖力完全覺醒，我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。一揮手，夜叉手中的長刀就斷成兩截。
"現(xiàn)在輪到我問你了。"我逼近夜叉，"你們獵魔人聯(lián)盟，殺了多少無辜的妖怪？"
"無辜？"夜叉冷笑，"妖怪都是邪惡的，沒有無辜可言。"
"是嗎？"我抓住他的脖子，"那些只想安靜生活的妖怪，那些從不傷害人類的妖怪，在你們眼里也是邪惡的？"
"只要是妖怪..."
"夠了。"我用力一捏，夜叉的脖子發(fā)出咔嚓聲。
他瞪大眼睛，不敢置信地看著我，然后軟軟倒下。
我殺了他。
這是我覺醒后第一次殺人。
但我沒有感到愧疚，只有一種奇怪的快感。
"晚晚..."林墨言的聲音很虛弱。
我轉(zhuǎn)過身，看到他胸前的傷口還在流血。夜叉的刀很鋒利，傷得不輕。
"你受傷了。"我走向他。
"沒關(guān)系，不要緊的。"林墨言努力站起來，"你沒事就好。"
我看著他蒼白的臉色，突然有些感動。剛才夜叉攻擊我的時候，林墨言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，還是毫不猶豫地保護(hù)我。
也許，他真的改變了。
"我?guī)湍惆鷤凇?我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，給他包扎。
"晚晚，剛才那個人問的問題..."林墨言欲言又止。
"什么問題？"
"如果你真的失控殺人，我會怎么辦。"
"你會怎么辦？"我停下包扎的動作。
"我會阻止你。"林墨言認(rèn)真地說，"但不是殺死你，而是想辦法喚醒你。如果喚醒不了，我就陪你一起承擔(dān)罪責(zé)。"
"即使這意味著背叛人類？"
"人類不人類的，我不在乎。"林墨言看著我的眼睛，"我只在乎你。"
"你剛才殺了那個獵魔人，我沒有害怕，也沒有后悔。因為我知道，他想傷害你，所以他該死。"
"如果這就是愛上妖怪的代價，我愿意承擔(dān)。"
聽著他的話，我感覺心中的堅冰徹底融化了。
也許，他真的通過了考驗。
也許，這三百年的等待，終于有了結(jié)果。
"林墨言，如果我原諒你，你會怎么做？"我問。
"我會用余生來補償你。"他毫不猶豫地回答，"我會成為一個真正配得上你的人。"
"如果我要回到天狐一族呢？"
"我會跟著你，如果你愿意的話。"
"如果天狐一族不接受人類呢？"
"那我就想辦法變成妖怪。"林墨言認(rèn)真地說，"總之，我不會再離開你。"
我笑了。這是覺醒后第一次真心的笑容。
"林墨言，我原諒你了。"
話音剛落，我感覺體內(nèi)有什么東西松開了。一股暖流從心底涌出，流遍全身。
詛咒解除了。
三百年的怨恨，在這一刻徹底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