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樓玻璃上的倒影突然眨了下眼。我驚恐地后退，撞翻了身后的課桌椅堆，陳風那張泛著紅眼的照片飄落在我腳邊——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：”不要相信流淚的我”。
整面照片墻突然開始滲血，那些血液組成一行字：”去音樂教室彈《致愛麗絲》”。我撕下那張紅眼照片塞進口袋，轉身時踢到個生銹的鐵盒，里面裝滿我和陳風交換的小紙條，最早那張已經(jīng)發(fā)黃：”今天 F 又幫我修好了自行車，他手上有草莓創(chuàng)可貼”。
音樂教室的門把手上掛著陳風的校牌，上面沾著新鮮的血跡。推門瞬間，鋼琴自動彈起《致愛麗絲》的高潮段落，琴凳上放著個透明盒子——里面泡在福爾馬林里的，竟然是陳風的一小截指骨。
"第三次輪回時，你在這里吻過我。"陳風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，我轉身時他立刻后退半步，月光下他的眼睛清澈見底："別看鏡子。"可我已經(jīng)看到鏡中的他，左眼正詭異地泛著紅光。
他一把扯下窗簾裹住鏡子，卻露出墻上的血字計數(shù)：【輪回次數(shù)：6】。我抓住他顫抖的手："為什么少了一次？"他突然把我拉進懷里，心跳快得不正常："因為第一次...是我獨自經(jīng)歷的。"
琴鍵突然自己下沉，彈奏起我們小學合唱的曲調。陳風從鋼琴內部抽出一本相冊，里面全是偷拍我的照片：我在圖書館睡著時流口水的樣子，體育課跑 800 米累哭的瞬間……每張照片都被人用紅筆細心畫上小蘋果。
"你每次輪回都會忘記..."他聲音啞得厲害，"但我會重新愛上你。"突然響起的破窗聲打斷告白，蘇雨柔握著消防斧闖進來，她的校服裙擺全是血："青青快走！這個陳風是..."
陳風猛地將我推向門口，自己卻被蘇雨柔按在鋼琴上。黑白琴鍵發(fā)出刺耳的和弦，我看見他白襯衫后頸處隱約浮現(xiàn)青色編碼——和照片里紅眼陳風的位置一模一樣。蘇雨柔的斧頭劈碎鋼琴，露出藏在里面的注射器：”看看這個！他每次都用這個消除你的記憶！”
注射器標簽上寫著【S 級記憶清除劑】，生產(chǎn)日期是我們初遇那天。陳風突然痛苦地蜷縮起來，他掙扎著從口袋里摸出顆青蘋果糖塞給我："吃下去...才能看見..."話沒說完就昏死過去。
糖化在舌尖的瞬間，整個音樂教室突然扭曲變形。墻上的音符浮雕變成密密麻麻的”對不起”，地板上浮現(xiàn)出七個不同顏色的腳印，最終指向講臺下方——那里藏著本燒焦的日記，扉頁上是我稚嫩的筆跡：”今天 F 替我接受了記憶實驗”。
操場上突然爆發(fā)歡呼，我扒著窗戶看見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：所有被定住的學生都開始跳同一支舞，他們的眼睛在夜色中泛著相同的紅光。廣播里響起校長慈祥的聲音：”青青同學，請到校長室來，否則陳風同學就要永遠停留在第六次輪回了。”
我撕下日記里燒剩的紙頁往校長室跑，其中一頁上還能辨認：”他自愿成為載體”。路過實驗室時，透過玻璃看見七個培養(yǎng)艙——每個里面都漂浮著一個沉睡的陳風，他們手腕上綁著不同顏色的手繩，正是我每年送他的生日禮物。
校長室門縫里滲出甜膩的青蘋果香，我推門的瞬間，老式留聲機自動播放起婚禮進行曲。校長轉過身，他手里捧著的玻璃罐里，泡著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——上面紋著小小的”F?Q”。
"終于來了。"校長笑著按下桌上的紅色按鈕，"讓我們看看，這次你會為他做到什么程度？"他身后的顯示屏突然亮起，畫面里渾身是血的陳風被鐵鏈鎖在椅子上，正對著鏡頭無聲地說：【別看】。